第三十二章 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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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老爺!這的確是人肉!”

    占木兒看了看麵前木碗裏的黃白肉塊,突然轉頭張大嘴,幹嘔起來。

    佟養正緊緊抱著一把血淋淋長刀,縮在垛口下麵的牆角裏,用力把頭別過去,不看占木兒。嘴裏不停喃喃自語著:“我不吃!不吃!餓死也不吃!”

    “老爺您可不能死!我一個賤民,野草一般,死就死了。您可有家財萬貫,嬌妻美妾呀!您將就著吃點吧!“占木兒嘴裏說著,卻把碗裏人肉塊捏起來,閉著眼塞進嘴裏,咯咯吱吱的咀嚼著。

    佟養正聽到那咯咯吱吱的聲音,突然丟開長刀,站起來扶著垛口,哇哇吐了起來。

    佟養正吐完了,轉身回來已經涕淚交流,他軟軟跪了下去小聲和自己的仆人說道:“就算我答應你獻城,可就靠咱倆個人,恐怕城門邊都碰不到就被人家殺了!“佟養正說話的時候,又鬼鬼祟祟看了看遠處幾個抱著刀槍的明軍。

    “兩個人怎麽了?老爺您一會隻要和毛文龍說,我是回去召集民壯,籌措糧食的,他自然會放我離開,許我召集手下。今夜三更,我就殺回來和您一起打開城門!”

    占木兒見老爺竟然跪在自己的麵前,忽然覺得嘴裏酸澀腥臭的肉塊美味起來。

    他伸長脖子,努力把那團肉咽了下去。胃裏一有了東西,心也狂跳起來。

    嬌媚的阮氏!你終於要來到我身邊了。

    “莽古爾泰真的答應保我佟家平安?”

    涕淚交流的佟養正回過頭來,看了看占木兒滿是貪婪的臉。

    “千真萬確!貝勒爺還說了,功勞最大的,可以隨意挑選城裏的女人!”占木兒趕緊低頭縮肩,做出一副馴服乖巧樣子。他自然不會說,功勞最大的人絕對不會是佟養正。

    “女人我不要!我隻要帶著我老婆和兒子平安離開!”佟養正想到嬌美的阮氏,立馬來了精神,他胡亂摸了把臉,又整理了下髒兮兮的錦袍,站起來大步向著不遠處的明軍守軍走去。

    背後的占木兒笑了,笑的如同草原上的紅狐狸。

    夕陽西下,當當當!城牆上下,同時響起了銅鑼聲。女真人終於退了下去,千蒼百孔的城牆下,上千具冰冷屍體一動不動。

    毛文龍手扶著殘破的垛口,接過副將遞過來的水袋,仰頭狂灌了起來。

    晶瑩的玉珠紛紛跳下,少數調皮的,躍到黑色肩甲上麵,把一塊快早已凝結血汙衝開,融入其中。淡紅的血水沿著鐵甲,流下肩甲,滲入縫隙裏。

    “明日開始,”愛陽堡守備毛文龍扔下空空的水袋,大踏步向著旁邊的箭樓走去。

    箭樓另一端,幾個明軍跟著遼東豪商佟養正,正想著毛文龍走來。

    血一般的夕陽終於緩緩消失不見了。遼東大地再次陷入黑暗。

    三更時分,愛陽堡城南門下頭,一個即將熄滅的火盆邊,一個明軍軍士正抱著長槍迷糊,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他剛睜開眼睛,就見一道寒光撲麵而來。這個軍士想張大嘴叫喊,可惜隻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就撲倒在地。

    “一半人守住城門,我帶剩下的人上去奪取絞索,你們就打開城門!”占木兒獰笑著,收回了鮮血淋漓的彎刀。

    這矮胖的占木兒本就像個酒缸,現在套上了三層棉甲如同癩蛤蟆成精一般。

    “咋!”另一個魁梧漢子竟然是女真人,他抽出長弓,和十幾個後金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作並排站在南門下麵,一起拉圓了長弓,指著黑沉沉的街頭。

    愛陽堡城頭上防備嚴密,城下就相對疏鬆。所以這些後金細作輕易得手了。

    幾十個衣衫襤褸的漢子跟著占木兒,亂哄哄向著城樓湧去。他們還沒有登上城樓,就遇到了一隊巡邏的明軍。那為首的明軍校尉見對麵來了一幫人,立刻抽刀大吼了一聲:“什麽人?口令?”

    “重整乾坤!”那占木兒不慌不忙,穩穩的走向那校尉。校尉見來人說的口令沒錯,放鬆了警惕,放下刀問道:“來著何人?”

    “媽的?老子都不認識了?”占木兒獰笑一聲,左手一抖,一個令牌出現在他手裏。

    “抱歉大人,小的看不清楚!”校尉見來人氣勢洶洶,以為是比自己等級高的軍官,連忙低頭施禮,連令牌都沒有看明白。

    占木兒的腳已經登上了南城樓梯的最高一階。

    他見跟隨那明軍校尉的人不多,便緊走幾步,對那明軍校尉說道:“毛大人有令,命我等接管南門!”

    那校尉一愣,抬頭正想再問。占木兒已經揚手一刀,砍了過來。

    “啊!”一聲慘叫!從南門遠遠傳來。

    箭樓上的毛文龍迷迷糊糊的跳起來,伸手就抄起了自己的繡春刀。

    繡春刀是明軍軍刀,不僅僅是錦衣衛配備,很多明軍軍官都喜歡用這種快刀。

    “怎麽回事?快去看看!”毛文龍昨夜沒敢下城,巡視到半夜,才回到城樓。

    他抬起腳給了身邊的親兵一腳,那親兵連滾帶爬,衝進了黑暗中。

    親兵一直沒有回來,南門卻殺聲震天,南門下已經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

    嗷嗷!嗷嗷!嗷嗷!韃子的怪叫,已經從腳下傳了過來。

    “完了!”毛文龍兩手橫舉繡春刀,把冰冷的刀鋒,貼住了脖頸,閉上眼睛,就想用力猛拉。

    “大人!”

    剛剛衝進箭樓的副將陳繼盛,縱身撲了上來,抱住了毛文龍手裏的繡春刀,幾個親兵緊跟著一擁而上。

    “放開我!叫我隨姚氏去!放開我!”毛文龍不停掙紮,卻被親兵們奪走了刀,陳繼盛命眾人把毛文龍捆到了馬背上,護著毛文龍奪路而逃。

    毛文龍被反綁著,趴在馬背上,他淚流滿麵,不停喃喃:不要!我不要臨陣脫逃,我要馬革裹屍,我要捐軀獻國......

    天亮了!

    莽古爾泰騎著汗血寶馬,晃晃悠悠的走出愛陽堡大門後麵的門洞裏。

    一隻小山羊咩咩慘叫著,衝過了他的寶馬前麵。久經戰陣的汗血馬,大踏步前進,看都沒看那慘叫的小羊一眼。

    兩邊的低矮房屋裏,不時傳出幾聲女人和孩子的慘叫。轉瞬又沒了聲音!

    愛陽堡太小了,大宅院也沒有幾個。莽古爾泰用馬鞭指了指大街盡頭的佟府,幾個女真親衛縱馬衝了過去。

    “開門!開門!”佟家的下人早就跑了個精光,哪裏有人開門。

    “別進來!我是佟養正!你們貝勒爺答應保我佟家平安的!”門後傳來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可惜,他說的是大明官話,韃子兵們聽不懂。

    韃子們見裏麵有人不開門,便找來大木,撞開了大門。

    佟養正孤零零站在大門口,占木兒早就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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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獻城的佟養正!我要見你們貝勒爺!”佟養正急走幾步,跪著地上,大聲叫著,身上的錦袍抖成一團。

    莽古爾泰一皺眉,縱馬越高大的門檻,看也沒看旁邊跪著的佟養正。

    如狼似虎的親衛擁了上去,把佟養正四蹄朝天,捆了起來,推倒了院子中間的天井邊上。

    “饒命啊!城門是我的管家占木兒開的!我要見莽古爾泰!”佟養正玩命的叫著。他的頭被韃子兵按到了天井邊上。

    佟養正偏著腦袋看到一個韃子冷笑著抽出了背後的大刀,

    那韃子用大刀在佟養正脖子上,比劃過來比劃過去。

    白盔白甲的皇太極跟在莽古爾泰背後,見五哥一言不發,低聲說道:“佟養正是個走私商人!經常給我後金送貨物,最好留他一命。”

    佟養正也是個精明人,雖然沒見過皇太極,可知道皇太極出名的愛穿一聲白色盔甲,又見皇太極走在前排,便拚命大喊:“皇太極!我是有功之臣啊!是我吩咐管家占木兒開了南門!我經常給你們送糧草鐵器啊!”

    莽古爾泰又一皺眉,他年輕的時候,經常代替父親和大明商人交易,買賣皮貨,最討厭那些奸詐的大明商人。

    不過,他記得那個奸詐的蒙古人占木兒,也知道是他幫助後金軍攻下了愛陽堡。

    占木耳人賤命苦,打開城門後,被流矢射中,一命嗚呼了。

    “放了他!”莽古爾泰喝了一聲。佟養正這才獲得自由,他知道兩位貝勒要住在這裏,趕緊招呼殘餘的丫鬟,端茶倒水,準備酒菜。

    “貝勒爺!您嚐嚐,最好的福建白茶,處子用嘴唇采的!”佟養正一臉媚笑,對待正中坐著的莽古爾泰比他爹都親。

    莽古爾泰再次皺起了眉頭,旁邊的親衛猛推了佟養正一把,用大明官話大聲訓斥:“滾!貝勒爺喜歡馬奶茶!快滾!”

    “有!有!稍等!”佟養正險些摔倒,卻暗暗責怪自己,沒有提前做好功課。

    佟養正撒著歡,跑後院去了。

    後院自然是女眷住的地方,佟養正的小老婆阮氏和貼身丫鬟,正躲在臥室床上瑟瑟發抖。見丈夫急匆匆進來,大驚失色,兩人小嘴大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佟養正尷尬的咳了一聲,盡量用平靜的口氣說道:“阮氏,你端些馬奶茶,給貝勒爺送去!”

    阮氏是揚州瘦馬出身,本就瘦小柔弱,聞言更是吃驚,縮進床角裏說道:“幹嘛要我去,你端著去就行了!我一個女人家,怎能拋頭露麵。”

    佟養正老臉一紅,他剛被人家趕狗一樣,趕了出來,哪裏還敢進去。

    阮氏不但美麗,還精通歌舞,他最是心疼。可要叫丫鬟去,又怕不敬。

    “放心!貝勒爺這不是信守承諾不動咱們家嗎?就送幾碗馬奶茶,聽話!”

    阮氏見丈夫再三保證自己安全,隻好苦著臉,叫丫鬟端來馬奶茶,顫巍巍的進了客廳。

    莽古爾泰的親衛早就把隨手攜帶的馬奶茶,給幾人滿上了。

    莽古爾泰正端著茶碗沉思著,忽然見一個嬌小的婦人端著茶盤進來,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阮氏雖然嬌小,可是從小就被訓練取悅男人。一舉一動之間都誘人無比,莽古爾泰幾天沒有碰女人了,見阮氏的胸脯子鼓鼓的,小腰細細的,小臉比雪蓮花都白嫩。一股邪火,從腹下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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