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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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隻行出不遠,陸塵又駐足停下。

    他見到遠處光景,麵上急變,而後轉身踏上遠處高崖,將自身藏於巨石之後,這才望向下方百獸如潮奔湧。若悶雷一般的聲音回蕩,各種妖獸嘶吼震天,亡命般飛逃,天上亦有各種怪鳥異禽飛過。

    陸塵所在之處,並非極其隱蔽,亦有不少妖獸發現其行蹤。隻妖獸隻顧逃命,縱然發現,也並無哪隻妖獸上來找他。

    待得漸漸平靜,陸塵這才滿臉疑惑的自巨石後方走出,目光望向深處,有些不明所以。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然讓如此數量的妖獸爭相逃命,其中甚至還有堪比金翅鳶的存在...”

    他心中不明,亦有些惶恐。

    如金翅鳶一般的存在都在逃命,興許是那些長老口中所說的不詳之事突發。隻陸塵並不知曉所謂不詳究竟為何,便隻能揣測幾分,卻畢竟未曾見過,亦不知應當如何才是。

    如此異狀,讓人心中疑慮不善。

    “到此算來,不過行了二十餘裏,所過之處相對整個古墟而言太過渺小了些...如今我才得這些東西,若不繼續深入,日後便沒有機會再來古墟...”

    陸塵心中糾結,舉棋不定。

    他欲要繼續向前尋找機緣,畢竟外圍珍寶太少,如今所見也最多不過一蛇枯藤,還未能如願奪來。其他所得之物,不過泛泛,比那白玉蘭花也不強多少,縱然想要突破禦元境都難,更無法相比陳道才四禦境。

    隻猶豫片刻,陸塵便決定下來,繼續深入,卻比先前更加謹慎一些。

    此間怪異,他卻不願放棄。古墟之行,為弟子大會,便隻有一次機會,若此般所得甚少,與陳道才拉開差距,日後再想追上便更加艱難。他本天賦無法相比,隻運道稍好,而對方又得兩儀本源傳承之法,手中可演化天下道法萬千。

    而陸塵手中,也就隻有秘法無雙與刀法。鋼刀已廢,斷刀不能隨意拿出,秘法無雙又弊端害人。有得有失,福禍相伴,也將陸塵戰力極大程度的製約。

    實力,修為...陸塵心中不甘,便越發冒險。

    他又行進二十裏,卻未見任何異樣,也收獲數株靈藥奇草。夜色漸濃,古墟有白霧升起,目力所及不過方圓兩百米之內,再遠便陷入一片迷蒙之中,看不清楚,辨不真切。

    如此,陸塵便不再冒險,尋了一個安穩的地方將得到的靈藥奇草塞入口中,運轉修行法將其煉化。他體內血氣升騰,如火爐熾盛,將周遭都燒得溫度高了些許。待得一夜過,陸塵體內血氣已經更加旺盛,命淵亦開辟廣闊許多,數株靈藥奇草耗盡,不留分毫。

    “吃了這麽多,也不知道藥力會存留下來多少,想來用不了多久便可突破禦元境了。”

    陸塵吐出一口濁氣,自修煉中醒來,目光精燦。

    此間已深入古墟五十裏,再有五十裏,便到了外圍盡頭。內圍有不詳,不能進入,但此間範圍極大,可尋之處不少,昨日亦有許多妖獸被驚得遠遠逃離,便少了許多麻煩。

    陸塵未見有何不妥,也更加放肆,引動體內血氣旺盛,速度更提幾分,將附近可尋之處盡數踏遍。

    又待五日,陸塵已經來到內圍邊緣,未敢真的深入其中,便在此地停下。這五日間,他手中靈藥奇草已有十餘株,又有許多已經吞服入腹,血氣愈發旺盛。

    “又開始有起霧了...”

    他看一眼四周,眉頭輕皺,又轉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而望向內圍深處。

    此間望去,古墟深處一片駁雜,是遍地嶙峋間古木參天,廢墟溝壑有野草瘋長,亦有許多難言的陰沉交織其中,莫名給人帶來些許心悸與壓抑。

    溫度漸涼,日落西山,此間暮色更濃幾分。

    “罷了,今日就在這裏暫且停留,待得明日離開,去他處尋找。”

    陸塵打了個冷顫,又後退幾分,尋了個溝壑躲藏其中,而後直接將手中靈藥奇草吞服入腹。

    尋常人不敢如此直接使用,是因靈藥奇草藥力強猛,常人肉身難以化開,大多煉製丹藥而後服用。若非修為深厚,魯莽服用隻會因肉身承受不住而崩潰,反傷性命。但陸塵有奇異修行法,以此煉化,非但不會承受不住,反而會盡數煉化提升血氣,凝練血精。

    天下修士難以計量,也就隻有陸塵在這般境界能夠如此吞服靈藥奇草。

    “也不知這修行法到底是何人所創,竟然會有如此莫測之力,能夠將藥力盡數化解。”

    陸塵歎一聲,又隨意吞下一株靈藥。

    他體內血氣如火,修行法運轉起來,藥力化開,血氣當即噴湧。於命淵之間,生氣勃勃而出,演化體內精血旺盛,又化血氣長河鋪築桎梏之上,於此間化出血海瀑布。生氣交織血氣,光彩氤氳,玄妙難測,有轟隆奔騰之聲傳出,血海流淌,盤踞命淵之中。

    陸塵心中微驚,連忙屏息靜氣,而後沉心修煉之中。

    此間轟鳴之音震顫四方,他一身血氣如火升騰,隻片刻,便內蘊通達,成就禦元境界,是水到渠成般輕易。

    斷刀輕顫,血色光華一閃而沒。陸塵腦中修行法亦清明幾分,可見禦元境修行之奇妙,是修行血海升騰,鋪滿桎梏,而要突破則需得以血氣如海,翻騰間貫通四肢桎梏才可。

    人體有桎梏,打破而入新境界

    “竟是要如此修行,卻不知要鋪滿桎梏,需得多少血氣才行。”

    陸塵突破成功,心中亦喜,便覺得體內殘留藥力也被一同化解,當即便沒有顧忌,將剩下靈藥奇草盡數塞入口中,體內血氣又旺盛幾分,隱約可見成河之勢。

    此番突破已至夜半,月華霜露,幽幽難明。

    隱約間,似有嗚咽之音傳來,似如鬼哭,又如狼嚎。

    陸塵心中正一片輕鬆,忽聞如此,汗毛立時炸起。

    此地算不得外圍,卻也算不得內圍,是內外圍分隔之處。那聲音飄渺而來,似遠似近,其中之悲,其中之傷,輕易可分辨出來。也或是先前突破異動吸引,那嗚咽之聲忽的近了一些,立時有狂風襲來,吹過溝壑上方,飛沙漫天。

    陸塵頭皮正麻,不敢亂動,將自己更藏的深了一些。

    那詭異嗚咽聲卻似隨風而來,不斷靠近,隻瞬間又忽的更近幾分,正在耳邊響起。

    陸塵心中驚慌,幾乎尖叫出來,隻能連忙捂住,不敢發聲,亦不敢回頭。他麵上一片慘白,額頭上亦滲出冷汗,生怕回頭便見到什麽不詳之物正盯著自己,隻待自己回頭便被取走性命。

    隻是片刻,耳邊嗚咽停止,四周再歸寂靜。

    但此間卻似有些許異樣,便是古墟白霧都散去,頭上圓月高掛,投下一片霜白明輝。

    陸塵捂著嘴巴,瞳孔猛地一縮,心跳也更快幾分。

    月光下,他清楚見到自己麵前石壁上便有一高大的身軀投下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駁的影子,印在其上。此人模樣如何不清,但其卻分明趴在溝壑上都低頭看著自己,未有絲毫聲音氣息顯露,也不知究竟是活人死人,亦或如何不祥之物。

    他心中惶恐,惴惴不安,許久不見動靜,隻能鼓足了勇氣回頭看去。

    脖子似是有些僵硬,縱然回頭也無比艱難。隻待得完全轉過,已過許久,而一張蒼老有滿是汙穢與傷疤的臉便出現在眼前。他正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地貼近陸塵麵前。二人相距不過寸許,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吸時撲出的熱氣與一身腥臭味道。

    陸塵身子一緊,再控製不住尖叫一聲,又顧不得許多,翻手取出斷刀便斬過一道血華。

    隻鐺的一聲,那老人兩根手指便輕易夾住斷刀,未有任何氣息顯露。斷刀古樸無華,其上血光收斂,亦是沒有絲毫氣息顯露,猶若凡物。

    陸塵當即瞳孔一縮,欲要將刀抽回,卻無論如何也難以撼動分毫。這刀像是長在老人兩指之間,又似是被鋼鉗鉗住,縱然他運轉體內血氣,用出全力,也不能將刀拔出一分。

    然而老人卻並不理他,將目光放在斷刀上,麵上竟是露出些許緬懷與悲意。他滿是血絲的眸中顯出水光,忽的一歎,隨意鬆開雙指,任由陸塵將刀收回。

    “你...你到底是誰?!”

    陸塵一個踉蹌摔在溝壑中,抬頭再看時,那老人又低頭死死盯著他。

    這人就蹲在溝壑邊上,他一身破爛的黑色麻衣,手腕腳腕上有斷了半截的鐵鏈與漆黑鐐銬,頭發幹枯油膩,滿臉汙漬與傷疤。有些傷口還未愈合,破爛的皮肉翻出膿血流淌。

    “你...是死人還是活人?”

    陸塵吞了一口唾沫,心中愈發惶恐。

    “死人,亦是活人。”

    他隔了許久才開口,聲音沙啞,抬手間便有玄妙氣息籠罩而來,將陸塵拘禁,而後自溝壑中帶出,放在一旁,將其放開。

    這老人目光深邃,上下打量許久,忽的笑了出來,似是嘲諷,亦似悲痛,聲如鬼厲懾人。

    “我沉睡一斷古,終究還是等來了你。他們,也不曾放過你...”

    “什麽?”

    陸塵皺眉,不明所以。

    隻老人並不多說,於胸前破爛的麻衣間翻出一坨滿是血汙的繃帶,然後丟到陸塵麵前。

    “帶上。”

    他隻道了一聲。

    陸塵心中驚恐,不知這老人究竟什麽身份,是善是惡,也不知這滿是血汙的繃帶究竟是什麽東西,便在原地猶豫不決,不敢冒險。

    但老人似乎並無什麽耐心,又抬手拘禁陸塵,而後將那滿是血霧的繃帶纏繞在他雙手上。頓時,一股莫名壓力籠罩其身,便是周身血氣都難以翻騰,似是背負一座大山般難以承受。陸塵麵上露出惶恐,待得身上拘禁消失,便猛地撲到在地上。隻他又忽見老人抬手一指點在其眉心,而後便有光華一閃,腦中自然多了些莫名的信息。

    “一生於棋盤之上,縱來生亦不得跳脫,不得真果!可憐人,可憐人啊,哈哈哈哈!”

    老人嘴角咧開笑意懾人,又化作大笑,悲愴而且滄桑,猶似瘋癲。

    陸塵抬頭再看,卻見一滴淚珠方才落下,砸在麵前地麵上濺開,隻老人卻已經徹底沒了蹤影。那笑聲漸漸遠去,忽而一轉,似哭似笑,引八方風來,席卷兩百裏,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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