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說。說？不說……”她靠在清風閣陽光充足的窗前，微風斜斜地拂過來，吹起地上零落的花瓣。她的烏發飛揚，憂鬱得像極了畫裏的那個鬱鬱不得的仙子。她伸了伸懶腰，把手裏撕得隻剩一半花瓣的花朵丟在桌上“啊，真的還是我膽小，就算知道了結果又如何？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沒有勇氣去開口……”她複又偏頭想了想，加上一句“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我，那我又能怎麽樣呢？”終究是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一世幸福。

    她搖了搖腦袋，把自己晃得站不穩。“算啦算啦，好聚好散，以後都不要遇到像彼此一樣的人了……”說著，又控製不住了“啊嘞？怎麽又哭了，阿澤一定不喜歡我哭的，哭起來就變醜了，就變不成小時候阿澤初見我的樣子了，這樣他就認不出來我了，我可不願意……”“南念……姑娘。”南宮泠站在門口良久，卻一直不敢進去，也怕是打擾了那片美好的風景，可惜也不屬於他。因此能欣賞得多一些自是極好的。“姑娘莫要傷心了，若是真喜歡澤，何不去瞧他問個清楚？告訴澤，你才是那隻梨花妖。”南宮泠長袖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疙瘩，硬得像塊兒石頭。關節處泛白，像是要從皮肉裏迸出。

    “沒用的呀。阿澤阿泠最了解啦，不是麽？”她眨了眨眼睛，充滿的霧氣被衝散，黑得像塊晶瑩的琉璃。“阿澤肯定不喜歡這樣的我，如果我執意冒昧打擾他們，那隻會招阿澤嫌的。”南宮泠聽罷，心頭突然湧現幾分失望：如果南念去了該多好。南宮澤會討厭她，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才是五年前的那隻妖，這樣一來，我是不是就……南宮泠有些怕了，趕忙將這邪惡的念頭趕出腦子。看看她，還是一臉天真，白皙的皮膚小巧的鼻子朱紅的嘴唇，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風景。“那你該怎麽辦呢？阿澤他不認你，這也不是辦法啊。”南宮泠有些苦澀道，心中自是滿是自嘲的。自己就像是井底的癩蛤蟆，不禁見識短淺自私自利，還妄想吃天鵝肉。

    怎麽可能呢？就算是南宮澤真的不喜歡她，她又怎麽可能喜歡我自己呢？

    “這又如何？”她笑得輕巧，但是語氣卻略顯得沉重“我等便是了。”南宮泠突然有些焦急了“若是等不到呢？”比起南宮泠，她倒是顯得風輕雲淡起來“那就繼續等，若是我一直喜歡他，那我便一直等著。”南宮泠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他點點頭“好吧，我等你。”她突然笑起來了，那一刻南宮泠隻覺天地變色，眼裏除了她，都是黑白的。她一字一頓地說“南宮泠，如果早點遇到你。”……

    南宮泠像是猶在夢裏，兩腳像是踩著好幾片雲，輕飄飄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從清風閣走出來的。“對啊……對啊……如果我若是早點遇到你……”南宮泠喃喃道“如果那次我同意屏雲纏著要和她一起玩，那可就是我先遇見她了，那麽她現在就不會拾起碎了一地的心然後繼續小心翼翼地等待他了……”南宮泠仔細想了想，劍步一轉，往幽靜深處去了。

    “屏雲。”南宮屏雲正在品茶，聽此熟悉聲音，驚喜抬眸“泠哥哥你來啦？你好久都沒有來看看雲兒了，快來嚐嚐新進貢的茶吧！哥哥你一定會喜歡的！”看著南宮屏雲亮晶晶的眼眸，他不忍拒絕，隻好坐下品一杯。“入口清淡，回味無窮，且越品越濃鬱香醇。還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南宮泠握著茶盞，不舍放下“著實好茶。”南宮屏雲拿袖子輕遮小嘴，笑得活潑靈動“咯咯咯，這自當是好茶啊。這是瀚哥哥捎來的呢。”南宮屏雲微眯著眼睛，偷偷觀察南宮泠的神態。可南宮泠好像並未有些觸動，隻是低垂眼簾喝茶。

    南宮屏雲不禁有些氣急。

    “那泠哥哥到底有何貴幹呢？大駕本公主弄雲軒？”南宮屏雲的語氣裏無一不透著生氣，小小的臉微微鼓起，倔倔地把頭扭向別處。南宮泠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南宮屏雲是他的妹妹，他也沒理由不照顧她。“屏雲，怎麽了？”南宮屏雲不語，雙手抱臂，扭頭看向窗外。窗外鶯鶯燕燕倒是煞是可人。“屏雲？別生氣了，好麽？哥哥陪你去街巷挑些飾品胭脂……”“南宮泠！”南宮屏雲突然吼了回去，打斷了南宮泠的話。南宮泠有一些呆愣。“怎麽了屏雲？”南宮屏雲杏眼圓瞪“南宮泠，我且問你，你喜歡過我麽？”南宮泠猛然瞪大了眼睛“屏雲你……我們是一父……”“不！”南宮屏雲眼眶微紅“泠哥哥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我是繼養女。”

    “什麽？！”南宮泠瞪大了眼睛，像是要掙脫眼眶，“你說你是……繼養女？”南宮屏雲輕輕地點點頭“嗯。”南宮泠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得尷尬地站著，盯著自己的腳尖。

    南宮屏雲本就是個活潑好動又坐不住的姑娘，這一來的沉默讓她顯得不安起來。“誒呀誒呀，多大點兒的事兒啊！”她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笑得著實惹人憐“泠哥哥能不能陪我去街巷裏轉轉？倒是想買胭脂首飾了，這宮中飾品雖多，卻真的沒了什麽我看得上的了。”南宮泠這才敢抬起頭，脖子一陣酸痛“嗯……好……吧……”南宮屏雲一陣笑罵，沒了剛剛等尷尬和無措“呆子！愣著幹甚麽？趕緊穿戴了隨我出去啊？”

    “屏雲……”南宮泠欲言又止。南宮屏雲心知肚明，卻不動聲色，回以一個大大的微笑“嗯？”“啊……沒什麽。”南宮泠終究沒有說出口。不管怎麽樣，南宮泠始終不敢回答那個問題，現在是，以後也將會是。

    “泠哥哥，今天就到這裏吧。”南宮屏雲努了努嘴“哥哥你先回去吧，我麻煩了你那麽久，也該讓你歇息了啊。”南宮泠搖搖頭“說什麽呢，你是我妹……”看著南宮屏雲逐漸黯淡的眼眸，他慌忙打住“抱歉，屏雲我……”南宮屏雲笑得風輕雲淡，一臉無所謂“沒什麽啦，都過去了，以後你還是我皇哥，我還是你皇妹！”南宮泠艱難地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想了想，複又問“屏雲……我想知道你……唉，算了。”罷了罷了。南宮泠苦澀的笑笑“屏雲，早點回來休息，莫要太晚了。”“嗯嗯，我知道呢。”南宮屏雲眼睛一眯，彎成了月牙狀，著實可人。

    “屏雲，很罕見這麽笑呢。”南宮泠默默起身，衣角摩擦桌角的聲音差點兒就掩蓋了歎息聲。漸行漸遠的背影帶著撲朔迷離的話，遠了，遠了。

    南宮屏雲不眯眼睛了，可是眼淚滾了一地。“泠哥哥……我不是笨女人，我也不單純，我心知肚明可是不想戳穿。我當做不知道，才能努力不讓自己失態，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我不自量力了，妄想徒手摘星，妄想得到你的心。“泠哥哥，我不怕告訴你啊我的身世，我知道我說出來是要被判死的，可是我不怕啊，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她迷迷糊糊的，哭得稀裏嘩啦“都是說女追男隔層紗，隔層窗戶紙呢，一通就破了。可是到頭來，我怎麽隔了個大山呢？”好吧好吧，就算是我奔跑的樣子並不動人，那麽我也仍將翻山越嶺，像誇夫追日。

    “咦？娘，那個姐姐剛剛哭得那麽厲害，現在怎麽笑得那麽開心呢？”一小童踢騰著腿，瞪著大大的晶亮的眼睛看著他的娘親“寶兒，那是因為她心裏住了個人啊，這個人在奔跑，所以她也要前進啊。”孩童似懂非懂，娘親笑得很溫柔“等你長大了，心裏也會住一個人的，這個人將會是你不由自主想窮盡一生來保護的……”

    南宮泠那日獨自喝了悶酒，坐在房簷上一聲聲地歎氣，然後又悶頭喝了一杯杯的酒。突然，在朦朧中他看見了她躲在旁邊的樹下，偷偷看著南宮澤和柳兒你儂我儂，羨煞旁人。他似是聽見她歎氣“他為什麽不認得我？”心猛然的揪痛起來，南宮泠感覺不能呼吸，此時就像狠狠地一把抱住她，然後精心嗬護。任何人都搶不走，任何人都傷不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清風閣，一點也沒驚動南宮澤兩人。“我們終究還是走丟了，土地公公說錯了啊，待我回去，一定要懲罰他！”說著，兩滴珍珠滾了下來，蕭俏的臉蛋上立刻有了兩道閃著光的劃痕。“莫哭莫哭，要是讓那土地老兒，就知道又該笑話我了！”門突然被大力推開，“碰！”地一聲嚇壞了她。南宮泠一身酒氣，雙眸通紅。

    “南念……南念……”他一聲聲叫著，滿腔悲憤皆壓抑在這調子中，顯得異常沉重。“南念，他有什麽好？我難道比不上他麽？他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他已經……已經不喜歡你了！”她聽不太真切，不知道南宮泠在嘟嘟喃喃什麽“阿泠，你醉了，我扶你歇息吧。”南宮泠一把抱住她，攥得緊緊的，能聞到從她身上散發的花香，明明和柳兒的一模一樣，卻又是一個天一個地一般的落差。

    “我沒醉我沒醉！”南宮泠哭得撕心裂肺“我很窩囊，大男子漢還哭得一塌糊塗，可我隻有滿腔孤勇，滿腔的喜歡。”他倒下了，就算醉了也好看得緊。她小心翼翼地掙脫，略轉手臂施法將他挪回屋中，送走時，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都是鬧劇，你還是不明白自己的心。”

    －－－－－－題外話－－－－－－

    南宮泠棒棒的，就是吸多了霧霾有點心肌梗塞……總的來說，文很尬。這文風格不適合我，我適合寫那種逗比風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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