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師妹，姐姐，師姐。”各式的稱呼在她耳邊起伏，讓剛剛蘇醒的她頭痛非常。

    她看清了自己周圍的環境，此刻的她，正躺在濯庾殿內。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記憶中所曆經的一切，隻是一場春秋大夢而已。

    她惆悵的望著眾人，眼睛中的迷惘，掩蓋住了一切神色。

    “師傅，師姐她醒了！”

    沁兒的聲音，點燃了她即將燃盡的希望。

    四周的人自動的退至兩邊，讓出了中間一條明亮的視線，視線盡頭，是她朝思暮想了三千年的身影，銀綢束發，未改變一絲一毫。

    她飛奔過去，緊緊地擁住了胤歡，這三千年來，她曾無數次幻想過與他再見之時，會是怎樣的情景，她以為自己會哭，會笑，會訴說這上千年的等待，可現在，她隻想這樣抱著她，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氣息，他的聲音，他的模樣，這是她的毒，卻從未想過戒掉。

    所有人都在高興，高興這場團圓，卻無人注意到角落中的星零，雖是在笑，淚水卻以打濕了束目的白綾。

    他悄悄離開了濯庾殿，無聲無息。

    玄塵跟隨他一同走出，跟在他身後走了許久，竟都沒有被他發現。最後還是他自己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在濯庾殿，就覺得你笑得牽強，看你一個人走出來，實在放心不下。”

    “我沒事，隻是…”

    “隻是心裏不好過是嗎。”

    星零愣了愣，還是點了點頭。

    “玄塵，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情，我喜歡心兒，也希望她快樂，所以我今日見她與心愛之人團聚應該高興，也確實替她高興，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這心裏就像堵了塊石頭一樣，難受不已。”

    他像是犯了錯一樣，緊捏著額頭，眉頭顰蹙如結。

    “蘇暮讓你喝酒吧。”他忽然問道，雖是在笑，卻很是勉強。

    “當然不。”

    “那你去陪我喝幾杯。”

    “幾杯怎麽能夠，走，我帶你去奈何城藏酒的地方，管他多貴的酒，咱們今天把那一窖的酒都喝了！”

    “好！不過說好了，喝多了可不能耍酒瘋，心兒她今天難得高興，我不想打擾她。”

    “我盡量。”

    二人當真喝了許多，都醉的靠在酒架上，起都起不來，星零雖不及玄塵海量，但是酒品很好，醉了就閉目養神，不吵鬧，也不囉嗦。

    “其實我一直希望，你能做我姐夫的，你對姐姐真的很好，三千年，你現在還不到四千歲，用大半生去守護一個人，又不求半點回報，即便姐姐隻拿您當作摯友，你仍舊毫無怨言，若大哥，我佩服你，真的佩服。”

    玄塵搖著酒瓶，鄭重其事。

    “你不懂。”星零擺了擺手。“她在慕容城主身邊，有著我不能給她的快樂，在他身邊，她可以隨心的哭，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甚至像個孩子一樣也無妨。而在我麵前，她必須要記住自己奈何城住的身份。慕容城主可以為她付出性命，而我的身上，終究存了太多牽絆。”

    “若大哥，如果你早一點認識姐姐，哪怕之比慕容城主早上一年，現在的結果，會不會是另一個模樣。”

    星零沒有回答，他將酒瓶拿到嘴邊，又在將飲之時輕輕放下，留給自己一個碎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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