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上明月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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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茶一般隻管燒火的, 但是現在明鏡老是讓她做一些其它的事, 比如添水, 送糕點, 但是這還是明鏡第一次讓她給男人送衣服。

    給一個大人物送衣服,這件事再怎麽說也不應該輪到她身上, 花樓裏的小姐們為這件事已經搶破了腦袋,四姑娘還因此花了臉。

    能在花樓裏排上號的可不是一般人, 明鏡平常是不管她們這些明爭暗鬥的,隻要她們不傷了她們自己的臉, 以為在這裏吃飯全憑著一張的臉,別的明鏡是不管, 動了她養著的姑娘的臉可不行, 所以這差事就落到了她頭上了。

    綠茶本來想拒絕的, 但是當明鏡似笑非笑的看了她懷裏一眼的時候,她便在不敢動了,她剛剛去小廚房送糕點偷偷拿了塊芙蓉酥, 還沒來得及吃。

    現在正是三伏天, 一年到頭最熱的時候,閣樓裏本來漫天飄揚的紗帳已經被扯了下來, 擺上了冰盆,裏麵的桌椅都是原木雕的,上麵攀附著一些花草雲紋, 屏風上有兩株秀美的青竹, 整個房間都有一種寧靜淡雅之中。

    “你知道這次來的是什麽人嗎?”明鏡身上就鬆鬆裹了一層紅綢, 酥胸半露,氣吐幽蘭。

    綠茶隻知道是個大人物,具體還真不知道是誰,所以她就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明鏡捂著嘴笑了起來,她不在那麽年輕了,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是她笑起來依然好看,眼尾輕掃帶著一點媚意:"傻孩子……“,她伸手抬起綠茶的下巴,仔細端詳著,”你知道什麽叫做滔天富貴麽……“,她好像想起了什麽,眼睛裏多了絲明亮,她也並不指望綠茶會回答,轉身就靠在了美人榻上,“你就隻用知道他就是這個地方的土皇帝,天王老子都比不得。“

    綠茶還沒見過土皇帝,這讓她起了些許興味:"我記下了。“

    明鏡眼裏的笑意又深了些:“去吧,別讓人等著你。”

    綠茶還是唯二的一次進來這兒,門邊沒一個人,聽說是他喜靜,這邊不留人。

    "少帥。”黑衣人名為宣平,他聽到了動靜,舉起手在耳邊示意,眼神凶狠。

    他們的大部隊是在城邊上駐紮著,跟進來的不過是數十人組成的精英小隊,在城裏也就隻有四五十人左右,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蠢的來刺殺少帥,就是害怕有些人是真腦殘。

    “讓人進來。”青年臉色蒼白,□□著上身,他身材高大,八塊腹肌淩然排列其上,沒有絲毫贅肉,就是上身有許多猙獰的傷疤,損壞了幾分美感但卻增加了獨屬男子野性悍然,他眸微磕,下顎線繃的極緊,胸膛上包裹著的白紗布還在往外滲血,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從來沒有人會質疑他的決定。

    宣平行了軍禮,推門出去,嗓音嘶啞:“進去吧。”

    綠茶懷裏還抱著衣服,她見戴著黑帽子的人肅著臉守到門口,就側著身子進去了,她就想著趕緊把衣服送完她就回去了,她的芙蓉酥還沒吃。

    芙蓉酥裏麵是紅豆綠豆蒸熟後碾成的餡,加上紅糖蜂蜜調好後,皮捏成芙蓉花模樣的糕點。

    做芙蓉酥的是個老廚子,他牙口不是很好,所以偶爾會做一次自己解解饞,樓裏很多姑娘都很喜歡吃,要分得一塊並不容易,所以綠茶這次先偷偷拿了塊,就是還沒吃到嘴裏,就被人推著去洗澡梳發,來這裏送衣服了。

    綠茶當然還惦記著呢,她把托盤舉到頭頂:“爺,放到哪?”

    樓裏稱有地位的客人都稱呼為爺,最好是帶上姓氏的,但是她不知道前麵人叫什麽名字,就簡單的稱呼了一下。

    這房間裏都沒有姐兒身上帶的脂粉味,倒有著檀香味,說不上厚重,卻讓人覺得心尖都被拔了起來,腦子就剩下兩個字,矜貴。

    “放桌子上...。”青年坐在主位上,聲音華麗優雅如大提琴,低沉悅耳,就是裏麵可以凍死人的寒意,讓他的聲音聽起來銳不可擋。

    綠茶聽的耳朵癢,她想看看前麵人長什麽樣子了,所以她把托盤放桌子上的時候,偷偷瞧了一眼。

    她發誓就瞧了一眼,心裏麵就像是開了一朵花,隨著春風到處擺。

    青年五官俊美,薄唇唇型優美,狹長的雙眼裏麵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暗夜,好像什麽都映不進去,隻留下冬風凜冽。

    “你在看什麽。”青年語調古井無波,簡單的陳述句被他說出來帶一種審問的語氣。

    但是綠茶一點都不害怕,她眼睛裏像是點亮了星星,嫵媚的桃花眼已經初見雛形,眼尾深而紅,像是塗了一層胭脂,天然的魅,然而她的眼神依然清澈,天生的笑唇上揚:“我能喜歡你嗎?”

    “……”青年頓了頓,他想張口拒絕,但是卻發不了聲,聲帶繃成一條線,又幹又啞,不明的情緒在心裏發酵,苦澀悶疼,藏在更深處的是拋去一切的狂喜。

    但是他不知道這些是從哪來的,他分明不認得她,就是連一點影子都找不到。

    綠茶見他不說話,認為他是害羞,她也覺得自己有點孟浪了,雖然她是在花樓裏長大的,但是她絕對是一個一心一意的人,她湊進了些,一直到鼻間都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兩個人幾乎是頭頂著頭,鼻尖兒相對:“我就跟你一個人好,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青年喉嚨依然幹啞,他冷著臉:“讓開。”

    綠茶這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往後退了兩步兒,依然眼巴巴的看著青年,像是一隻哈巴狗兒想啃肉骨頭的樣子,眼睛晶亮,很純粹的渴望。

    青年端了茶,放到唇邊,抿了一口後又放回去,他才覺得嗓子裏好受了點:“叫什麽名字?”

    綠茶喜歡青年和她說話,就是單單的對著他,心裏就很高興,抹了蜜一樣的甜:“我姓禾,名是綠茶,你想怎麽叫我的都可以,不過你能叫我茶茶嗎?”

    她說著,眼尾上揚,滿是希翼。

    青年:“……”

    綠茶晃了晃腦袋,她頭發因為短倒是沒怎麽梳,高高的束了起來,露就光潔而飽滿的額頭,眼睛彎成了月牙,唇珠鮮紅而嬌豔,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現在因為激動又彌上一層紅:“沒關係的,我決定我以後要喜歡你了。”

    青年默了默,終於抬起了眼:“出去。”

    綠茶出去了,就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對著青年笑了笑:“我會跟媽媽說,以後我來給你送東西的。”

    青年沒回話,隻是站起來,往內室走。

    綠茶依依不舍的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蹦躂了兩下。

    他真可愛。

    綠茶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她都準備好了,也沒人來通知她去給那人送東西。

    她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是換人了,可能是她出來太快了。

    這個時候也不能去找明鏡。

    她安排的可以,要是自己趕著上去可不行。

    媽媽桑最討厭樓裏的姑娘喜歡客人了。

    綠茶告訴自己要沉住氣,她覺得他今天應該還不會走。

    因為後院裏現在還被封著,基本沒人來。

    所以她又去廚房了。

    她聽廚房裏的老師傅說了,想人的時候,就多吃點東西,這樣才有力氣一直想下去。

    綠茶覺得很有道理。

    ………………

    “這就是名單?”青年已經穿戴整齊,唇邊有些兩分冷然的笑意,漫不經心,不達眼底。

    這人生的尖嘴猴腮,頭發中分,穿著白背心黑褂子:“回少帥,全在這了。”,他麵上依然堆著笑,就是兩股戰戰,他心裏慌的...要死,早知道就不親手送過來了,對麵是什麽人,能差他這麽一個小人物。

    “不錯。”青年慢條斯理的收回了信封,他扔出去了一個荷包。

    中分頭立馬接住,手裏沉甸甸的分量立馬讓他笑容滿麵:“能為少帥服務,是我的榮幸,以後您再有什麽吩咐,小的肯定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宣平上前一步:“您還有事要忙嗎,這就不多留您了。”

    中分頭立馬擺手:“什麽您啊,不敢當,不敢當。”

    宣平把門推開,目送中分頭離開後,才回去把門關上:“聶二已經跟上去了。”

    青年正看著信封,他沒抬頭,隻回了兩個字:“很好。”

    他這一坐就是一下午,聽到了敲門聲,才把信封收起來:“進來。”

    又進門的也是個丫頭,素色的錦服,生的很是秀麗,她似乎靦腆的很,結結巴巴的說了聲:“爺,該用膳了。”

    青年麵上依然安穩:“嗯。”,但是人一出去,他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就算是不想承認,他在等一個人。

    說好以後給他送東西呢。

    宣平在盡職盡責的在外麵站著,一點都不知道他們少帥正黑著臉。

    綠茶吃了最後一口蛋花羹,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等那素色錦服的丫頭準備去收餐盒的時候攔住了她:“那位爺跟我說,晚上讓我去。”

    素色衣服的丫頭楞了楞,隨後臉上浮現兩份嫉妒:“真的?”,其實她心裏已經信了大半了,她進去連口大氣都不敢喘,這個燒火的丫頭是絕不敢說謊的。

    綠茶點了點頭:“真的,我先走了。”

    她真聰明,綠茶這已經不是不要臉了,她連對自己的基本認知都開始模糊了。

    她穿過小花廳,走過長廊,又來了門前:“爺,我能進去嗎?”

    青年聽見了,在他小拇指不自覺彎曲的前一秒,就把手指伸直了,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不能。”

    綠茶就是聽見他的聲音就覺得高興,她沒忍住翹起了唇角,想都沒想就說了回了句:“那你能出來嗎?”

    青年覺得可以,所以他出去了,剛把門打開,就對上一雙晶亮的眼睛,滿是欣喜和雀躍:“很高興嗎?”,他就是這樣想了下,沒想到說出來了。

    說出來也就算了,他站姿挺拔,黑發散在耳際,氣勢凜然。

    綠茶笑彎了眼睛:“看見就很高興啊。”

    青年不能理解,他眉微皺。

    綠茶看出來了,她頓了下,表情非常誠懇:“你可以試試喜歡我呀。”

    青年沒有任何反應,在一邊的宣平卻覺得她膽大包天,但是他依然沒出聲,他能跟少帥這麽久,就是知道什麽事是他該做的什麽是他不該做的。

    青年肅著臉:“進來。”

    綠茶進去了。

    他其實這一下午想的不僅僅是名單,那種熟悉感真是讓他心潮起伏很大。

    特別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他看見她在後院裏蹲著,就很想走過去。

    然後後麵又走過來一個人,他們倆在一起笑的很開心。

    那個時候他心中就湧起來了一種強烈迅猛的情緒,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嫉妒。

    就是嫉妒,莫名其妙的嫉妒。

    綠茶跟了上去。

    青年坐在了座椅上,正準備詢問。

    綠茶先開的口:“我能坐這嗎?”

    青年還沒見過這麽自覺的人,他又沉默了一下,才額首。

    綠茶覺得他真是個好人。

    青年手平放在膝蓋上:“你認識我嗎?”

    綠茶看著他,很認真的看,表情也慢慢端正了起來。

    ...    青年麵色沉穩,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呼吸快了一點,就一點。

    然而綠茶隻是紅了紅臉:“不認得。”

    青年:“……”

    綠茶也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不太好,她也問了一個問題:“那你叫什麽?”

    還沒人問過他名字,能見到他都知道他是誰,這種感覺有點微妙:“徐瑜。”

    綠茶有點懵:“什麽名字?”

    青年又重複了一邊:“徐瑜。”

    她的確不知道這個名字:“不認得。”

    青年又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抬頭,眼睛緊盯著綠茶:“我還有個名字。”

    綠茶茫然的抬起頭:“什麽?”

    青年語氣平穩,但是注意力全在她身上:“顧渝。”

    綠茶這次真懵了,有點不敢相信,但是她很快調整好了:“什麽?”

    顧渝麵無表情的又重複了一遍:“我是顧渝。”

    綠茶唇邊漾出來一個軟軟的笑,天真無邪又殘忍:“我不認得。”

    顧渝磕上了眸,掩住了不明的情緒,很多東西看麵部表情就能知道了,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

    她知道他。

    他敢保證,但是他忘了。

    十一歲以前記憶消失的一幹二淨,腦子裏空空白白,後來再有的便是以後的記憶了。

    他忘記自己叫什麽名字,姓的什麽,忘不了的就是有一個人,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但他真的不記得什麽了。

    他身邊人跟他說,他是讓他們去找一個人,但是她死了。

    顧渝不能相信,但是又隻能相信,胸口裏彌漫的悲傷是真的。

    後來他們就離開了這個地方,轉戰了好久,才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他還以為他忘了。

    就是一回到這裏,就感覺很熟悉。

    他實在忘不了,就開始調查這起來他的過去。

    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了,物非人也非,難度太大了。

    他查了這麽久,就從一個半瞎子那知道他原來的名字叫顧渝,其他的就什麽都查不到了。

    或者是他查的時間太短了。

    他要想從她嘴裏問出來一些什麽東西很容易,甚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他盤審犯人這麽久,隻需腦子一轉就就能想起來十幾種讓她開口的方法。

    但是……

    顧渝覺得自己的心髒抽著疼,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就是光想想,要把那種手段用在她身上,就讓他覺得不能接受。

    根本不可能。

    綠茶眼神開始飄了,飄到了桌子上擺著的糕點上。

    她認得這種糕點,是牙李記的,百年老鋪子,傳承到這個時候還沒斷,憑的就是手藝,聽說做好後是百裏飄香,非達官權貴不可得。

    所以她就隻是聽說過。

    她想吃,很想吃。

    顧渝也看出來了,眼裏的深沉散去了些:“請自便。”

    綠茶聽見了,她覺得有點不敢相信,然後就彎著眼睛笑:“什麽都可以嗎?”

    顧渝:“可以。”,當然可以,想吃什麽都可以。

    綠茶吞了下口水,顧渝覺得有些莫名。

    然後他就看見眼前放大了一個人的臉,近在咫尺,鼻間都縈繞著熱氣,他想往後退,但是腳跟紮了根了一樣,連著脖子都僵硬了。

    綠茶感覺到了涼意,還有點清新的薄荷味,還很軟。

    綠茶的笑容漸漸癡漢,連手都開始不老實,她覺得他的腰摟上去肯定很舒服。

    但是她剛準備動,就被人冷著臉拎開了,被拎到了門外麵。

    綠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站在門口,腮幫子鼓...了起來,不過……親到了。

    綠茶表示很開心,還有點小激動。

    宣平覺得這小姑娘笑的奇奇怪怪的,真是讓人心裏有點發毛。

    門又忽然被推開,宣平看著他一臉高冷的少帥手裏端著兩盤兒糕點:“給。”

    綠茶看了看,笑的又跟花一樣,軟軟道:“我拿不完。”

    顧渝眉一凝:“先挑一樣。”

    綠茶聽出來了話外麵的意思:“那我明天還可以來嗎?”

    顧渝繃著臉,背部挺拔,一言不發的轉了回去。

    綠茶覺得這是同意的意思,所以她端著糕點就回去了。

    綠茶有個自己獨立的小房間,她把糕點放回去,給自己留了兩塊,剩下的給廚房裏的人分了,特別是做芙蓉酥的老師傅。

    她可有心眼著呢,這次多給老師傅點,下次老師傅做奶果糊的時候,她就好意思去蹭了。

    綠茶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黃詢跑完腿回來,綠茶剛好剩下最後一塊:“這裏。”

    黃詢身上還冒著汗,他是認得這糕點的:“哪來的?”

    綠茶把嘴裏的咽下去:“客人給的。”

    黃詢這才注意到綠茶穿的不一樣了,上好的羅煙綢做的連衫裙,鞋子用綢麵包的,刺繡是雙花繡,但是有些話不能在這兒說,他忍了忍,等廚房的熱鬧過去了,才把人拽出來,好好的打量了一下,沒看出什麽不一樣的才放下心來:“哪個客人給的?”

    綠茶扯了扯袖口:“我不認識他,不過他長的可真是很好看。”

    黃詢見她眼睛裏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形容不出來的東西,他微微別過頭:“你是不是很高興?”

    綠茶抬頭看星星,托著頭笑:“很開心。”

    黃詢看著她的側臉,輕輕的說了聲:“你開心就好。”

    他的聲音真的很輕,被風吹散在了夜色裏,隻留下一點溫柔在他的眼裏。

    綠茶沒聽清,她扭過頭去看黃詢,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精致:“你說什麽?”

    黃詢站了起來:“我說你該睡覺了,明天早上起來還要做工,快回去休息吧。”

    綠茶也希望夜快點過去,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唇:“嗯,再見。”

    黃詢站在原地:“再見。”

    綠茶回到了自己小房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她的床上還掛著紗帳,床頭掛著一串木製的風鈴,還有一個裝滿幹花的香囊。

    ………………

    顧渝很少有失眠的時候,得加上今晚了。

    他靠坐在床邊,一直坐到月上枝頭,才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

    綠茶覺得夜很短,她睡的很香。

    顧渝覺得夜很長,腦海裏老是出現一個人的臉,揮之不去。

    顧渝覺得既然不出去了,那就留下吧。

    他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總有一天會知道她是誰。

    綠茶第二天起了一大早,精神抖擻的準備給人端茶送水。

    這次燒水師傅倒是把東西直接給她了。

    綠茶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哼著歌,然後在半路上偷偷把水倒點了一半,端著也是很沉的。

    顧渝現在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誰,他的心情在這一刻就好了起來。

    十分奇妙的感覺。

    綠茶清了清嗓子:“爺,我能進去嗎?”

    顧渝早就穿戴好了,他一向起的早,他把毛筆放下,收攏下袖口,沉聲道:“進來。”

    綠茶用腳頂開門進去了,把水盆放下:“爺,要我幫忙嗎?”,她是很樂意幫他的。

    顧渝拿著毛巾的手頓了頓,腳尖微移,冷聲道:“不用了。”

    綠茶眼含期許:“真的不用...?”

    顧渝把毛巾搭到水盆邊上:“出去。”

    綠茶安生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