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兒朦朧人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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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朦朧的月色下,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正悠閑的享受著周圍的夜草,突然間一個黑影從林間竄出來,重重的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馬兒驚慌失措,掙斷韁繩後開始向前沒命的奔跑。

    簫劍生看到花八兩銀子的棗紅馬很快就消失在眼前,臉色愁楚又蒼白,他沒敢冒然逃跑,而是就近找到一顆寬大樹杆抱緊懷中的白衣少女躲藏起來。

    此刻,他的心怦怦直跳。

    劫囚犯,殺朝廷軍職人員,如論那一條都是死罪。

    不知道過了過久,軍卒們雜亂的腳步聲遠去了,火把的光影也被風吹散了,簫劍生這才起身,抱著白衣少女沿著樹林邊緣沒命的奔跑,跑不動他就走,恢複點體力後繼續跑,他已是口幹舌燥,衣衫早已被淋漓的汗水濕透。

    這一夜,他記不清穿過了多少道山崗,蹚過了幾條小河,為防止那些人發現上當後再殺回來,他一直堅持到天色亮起。

    一縷縷柔和的山風迎麵撲來,愜意的陽光緊緊的包裹著簫劍生清瘦的身體,他縱使有一身蠻力此刻也快支撐不住了,尤其是背後傳來的陣陣疼痛,讓他感覺呼吸都艱難異常,他看了看四周除了山就是山林,這才放心的將白衣女子放在地上,再將那塊令他呼吸不暢的黑布撕掉,然後伸手往背後摸去,手指正好觸碰到一根硬邦邦的東西。

    光顧著逃命,渾不知後背已經中箭,簫劍生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他艱難的扭過頭數了一下,後背上釘著五支黑色箭杆,衣衫上的鮮血觸目驚心,最靠上的一箭在肩頭上,將他的包囊都射穿了,裏麵的水葫蘆也被對穿水已流幹。

    簫劍生略微的定了定神,他試著咬緊牙關用盡身上最後一絲氣力握緊箭杆往外拔箭,隻感覺一陣鑽心的疼,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少女軟綿綿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後,簫劍生被疼醒。

    他半眯著眼睛,朦朦朧朧的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正跪在身邊,周圍扔滿了用來止血或者擦拭血跡的白色布團,像盛開在地上的紅色花朵。

    簫劍生猛然一驚,剛想翻身起來,就感覺腦袋被一隻柔軟的手壓了一下,一個極其虛弱的女子聲音說道:“再堅持一下,還有最後一支箭。”

    聽到白衣女子的聲音,簫劍生一聲不吭的低下頭咬著牙,直到白衣女子將那支箭有氣無力的扔在一邊,然後又用提前準備好的長布條幫他把傷口簡單的包紮一番,他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簫劍生吃力的坐起身後,看著少女沾滿鮮血的雙手,他不知道這血是他的還是少女的,他盯著少女輕柔如水的眉眼說道:“原來你沒死啊?”

    少女並沒有因為被眼前這個長相清秀的少年詛咒而動怒,她隻是美眸瞪著少年回道:“隻是氣血攻心昏厥而已,莫非你盼著我死嗎?”

    簫劍生一陣無語,被少女嗆的趕緊地低下了頭,臉上掙紮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你叫上官……”

    少女顯得很吃驚,不過很快也就釋然了。

    少女輕聲說道:“看起來你不過十五六,以後管我叫上官雪姐姐就行,上官雲庭是我爹爹,估計他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簫劍生有點惱火的看著上官雪,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他很想問問上官雪芳齡幾何,竟在第一次接觸就敢讓他叫姐姐,要知道在泥井口的時候,不管比他大的還是小的,都的管他叫老大,鮮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更沒有誰敢在他麵前自稱姐姐。

    上官雪應該是看出了簫劍生心生不滿,輕吟一笑,比劃著兩個手指說道:“比你年長兩歲,喊聲姐姐你也不冤,對了,姐姐應該怎麽樣稱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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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簫劍生近乎用外人聽不到的聲音,很無語的說了三個字:“簫……劍……生”

    就在這時,上官雪疑惑的看著簫劍生說道:“身中五箭,換做一般人即便不死也已重傷不起了,而且我還發現那些箭枝雖然鋒利無比,但卻不能對你造成性命之憂,莫非……你也是修行者?”

    簫劍生此時顯得比上官雪還要不解,可能是事情就發生在他身上,或者他還沒時間考慮這個,現在被上官雪提起,簫劍生急忙拿過幾支箭仔細端詳起來。

    正如上官雪所說,箭頭非常鋒利,但箭頭上染血的部位還不到一寸,他身上除了一身粗布衣衫外沒有一皮一甲,這就有點解釋不通了,簫劍生思索了很久都沒能找出問題的所在。

    他除了空有一身蠻力之外,到現在連修行是怎麽回事都不知道,哪怕最簡單的拳腳功夫也沒有接觸過,何來修行一說,此時不光是簫劍生想不通,作為修行者的上官雪也想不通。

    簫劍生皺眉頭看著箭頭上還沒凝固的殷紅血跡,說道:“可能是命大吧,或者……我先天擁有金剛體,反正……不死總比死了要好。”

    兩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談話,因為一個無解的問題陷入了僵局,再加上本就是兩個陌生人,談話也就到此結束了,上官雪沒顧得上清理衣服上的幹固血跡便開始閉目養神,簫劍生也是靜下心來開始恢複體力。

    正值中午時分,山坡上的光線十分充足,雲白的像新棉花一樣觸手可及,感覺離天很近,反而離地很遠,山石間倔強的小草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簫劍生和上官雪各懷心事,獨自發呆。直到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一隻黑灰色的野兔,一下子打破了兩人的清淨。

    簫劍生看著野兔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了什麽,著急說道:“咱倆不能坐以待斃,需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隻要那些人不是真傻,肯定會根據那把砍柴斧找到我家,到時候他們回到筠天城打探不到我的消息,極有可能會把這一帶作為重點搜查範圍,等大隊人馬過來,咱們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上官雪點頭默認,然後兩人開始著手清理四周的痕跡。

    上官雪帶著腳鐐手鐐行動不便,負責清理地麵上的血跡和帶血的布料,簫劍生則重新返回山底,將殘留在地下的血跡清理幹淨,將歪歪斜斜的腳印抹掉,做完這些他才返回原處,將箭上的血跡簡單清理一番,小心的捆紮好放入自己的包囊。

    然後,他看了一眼上官雪身上礙眼的那兩副鐐銬,從包囊裏拿出一根短小的繩子,在腳鐐中間打了個死結,繩子的另一頭交到了上官雪手上。

    簫劍生看著上官雪吃力的表情說道:“雖然重了一點,麻煩一點,但至少不會留下拖拉痕跡。”

    上官雪嗯了一聲,兩人開始著急往山頂走去。

    開始的時候上官雪還刻意的和簫劍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隨著山路越來越陡峭,她就有點吃不消了,在翻越一道兩人多高的筆直山石時,她不得不用眼神求助於簫劍生。

    此刻的簫劍生除了後背有些疼之外,體力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他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臉色蕭然的上官雪,雖然曾經抱了一路,但此刻卻有點不知道怎麽下手了。

    接下來的路程,幾乎都是簫劍生幫著上官雪白在走,或抱或背或拉著她白嫩的手,開始時兩人都會臉紅,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有時候為了緩解過於親密接觸的尷尬,兩人都會問些不相幹或者離奇的問題,一路走下來,基本已經無話不談了。

    就在簫劍生和上官雪艱難的翻上高聳入雲的山脊後,幾乎是同時,兩人輕咦出聲。

    一片雲遮霧罩之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條似乎將大地都斬為兩半的天塹橫在眼前。

    天塹內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似有大江大河在奔騰,水聲濤天,高大的樹杆穿透了霧層,探出頭來呼吸著外界的新鮮空氣,偶爾一聲撕破長空的鷹叫,隻見一個展翅而起的黑鷹竄向高空直衝雲霄。

    上官雪顯得心情不錯,她看著簫劍生發自內心的笑著說出了那句憋了一路上的話:“真沒想到……我還能活著。”

    簫劍生輕笑不已,他怎麽會聽不出來上官雪這是在說給他聽,他知道其實上官雪要表達的是,謝謝你能讓我還活著。

    簫劍生壓根就沒想過她會說感謝之類的話,他也聽不慣,他救上官雪完全是個意外,遵從本心。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還要難走,地勢複雜多變,時不時還會遇到幾處刀削般的垂直崖壁,有時候暗藏在枯枝敗葉下的裂縫深到幾丈,這一路多虧簫劍生半道上找到了一根細長的手杖探路。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就在這時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陣水滴濺落的聲音,簫劍生看了眼嘴唇幹裂的上官雪主動說道:“你在這等我,我去找點水回來。”

    上官雪輕笑道:“那你小心點,前麵可能有崖壁。”

    簫劍生嗯了一聲循著水聲而去,上官雪看了眼已經繞過幾顆參天大樹的簫劍生歎了口氣,正如刀疤臉所說她現在就是一廢人,不然哪用的著簫劍生冒著危險去尋找水源。

    上官雪精致的黛眉凝了一下,隨即便神安氣靜的坐了下來,閉上眼睛輕輕的吸納周圍的清新空氣,當初為了衝開魏向武在她身上留下的封印,她不惜性命之憂開始凝聚氣海內的殘留元陽之氣,但為了對付刀疤臉,那點殘留的元陽之氣也散盡了,她現在徹徹底底就是一個廢人,除非能有境界比魏向武高的人幫他破開那道封印,不然她的修行之路徹底的絕了,一旦行功運氣必爆體而亡。

    就在上官雪心神不寧的時候,簫劍生氣喘籲籲的回來了,他來不及喘息一口著急說道:“下麵有個山洞,貌似水滴之聲就是從山洞內傳出來的。”

    上官雪驀然睜開眼後,抿了下幹裂的嘴唇欣喜道:“那豈不是說……咱們可以在山洞裏養傷了?”

    簫劍生連連點頭。

    接著上官雪又不放心的說道:“萬一魏向武派人搜山,山洞不會被發現吧?”

    “除非他能一次性調集幾千人馬,少於這個數白搭。”

    洞口如三角狀,隱蔽於林間的一道山崖之上,離崖底兩人多高,洞口周圍樹根盤結綠草遮掩,洞內有斷斷續續的水滴之聲,輕響悅耳,上官雪隻看了一眼就滿意的點了點。

    簫劍生看著洞口,臉上破天荒的出現了這段日子以來最燦爛的一笑。

    接下來的時間,上官雪坐在山崖下閉目養神,簫劍生開始忙活著製作簡易梯子,幾段繩子,幾根能承受一個人的幹硬木棒,不到一炷香時間,簡易梯子製作完成,簫劍生第一個先爬進了山洞,發現洞內不是很寬敞,但容納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因為洞口隱蔽的好,算得上冬暖夏涼了。

    隔了一會,他才笑著衝上官雪擺手說道:“裏麵很大很寬敞,冬暖夏涼,很適合咱兩居住,我如今已經替小林兒和爺爺報了血海之仇……”

    簫劍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上官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說道:“真沒出息,若不是沒有第二個人在現場,我真不願相信刀疤臉會是你殺的。”

    簫劍生隨之一樂並沒有反駁,他也有點不敢想象,殺刀疤臉原來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難,隻是想起那匹棗紅馬,他臉上有點些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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