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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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朧月飛升之快,之靜謐無聲,天一書院也隻有幾人有所察覺。

    那些仿佛陷入一種奇妙世界的考生,更是無知無覺。

    直到上空有肆無忌憚的桀桀笑聲傳來,這些考生才如醍醐灌頂般睜開了眼睛往上空看去,第一眼看到那口瘮人的黑棺,還以為這便是他們腦海裏的那方世界,隨著視線的逐漸清明,這才發現周圍的蒼柏在搖晃,蒼柏的樹葉在紛紛下飄。

    “娘啊,那是棺材?”

    隨著一個長相憨憨的少年驚異出聲,又有很多考生都抬起了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天空中那口墨黑色的棺材,朧月的身影離那口棺材不足兩丈,眾人看不到她此時的神色,隻能看到她飄飄如仙子的身影。

    這一刻有人激動,有人看到了將來自己的人生,忽然有人才意識到糟了,剛才陳申平念到哪裏了竟渾然不覺,似乎什麽都沒有記住。

    陳申平麵色冷淡的盯著那本灰撲撲的書,不緊不慢的念著,好像天上之事和他沒有丁點關係。

    “天為極,道為終,天之外不可知,道之外不可想,天道是永恒……”

    “我的道便是永恒。”

    簫劍生沒有理會外界發生的一切,喃喃出聲。

    當初,裘雲鶴一飛衝天,他僅僅是震撼了一瞬間。

    剛才,朧月宮主如仙子飄然而上,他沒看到,也沒法感慨。

    至於那口黑棺,他認為不關他屁事,偌大的無極宮用不著他來操心,天塌下來還有比他高的人頂著,所以,對他來說沒有什麽事比晉升為無極宮弟子來的實惠。

    “要麽就去死,要麽就活的像個人,死不死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真是百十來年活在狗身上了。”

    柳慕白冷笑一聲,懶得去理會那黑棺中的人。

    然後,他那深邃的目光瞅向了眾考生中的一個人,自筠天城一別也有段時間了,不知道這小子怎麽樣了,現在看來還是那樣,會裝,會投機取巧,別人都在震驚,唯獨那小子一本正經的聽那教習瞎說。

    柳慕白怎麽想,其他幾位肯定不知道,但他剛才那席話,有幾人心裏卻是跟著冷顫。

    “柳真人,你就不擔心那活死人晝明找你秋後算賬?”

    裘雲鶴頂著個黑眼圈,幸災樂禍的看著旁邊的柳慕白。

    柳慕白衝裘雲鶴笑道:“本來就是來找我的,你以為他真敢找無極宮的麻煩,無極宮那幾個不出世的老家夥,估計這世道沒幾個人願意招惹吧,裘老頭,莫非你另一隻眼也瞎嗎?”

    裘雲鶴被罵的臉色灰嗆嗆的,無語的垂下了頭。

    昨天也是在氣頭上,剛一來到三聖宮門前,正好就碰到這賊老道剛出來,本來他想順著門縫往裏看看,是不是能瞄一眼那無極仙屍,不成想剛一湊近,這賊老道就結結實實的給了他一拳頭,他是想罵不敢出聲,想動手知道自己的斤兩,在小孩子麵前威風一下還行,控製不住火氣不行啊。

    就在這時,天空中再飄下郎朗笑聲,震的周圍的空氣嗡嗡直響,蒼柏的樹葉紛紛脫落而下。

    “攪局不敢,但看不下去是事實,你們無極宮讓一幫廢物記憶《守天辯日》,這明擺著就是讓他們落入聖人域那老不死的幻境裏不能自拔,還談個鳥的記憶,我看叫欺詐還差不多,朧月丫頭,老夫說的在理不?”

    朧月輕笑道:“以我看前輩看不下去也是假,攪局隻是個幌子,前輩說他們是廢物,莫非你們搬雲山那幫就不是廢物了嗎?我無極宮好歹敢堂堂正正招考,搬雲山敢嗎?”

    搬雲山敢嗎?

    棺材中人似乎在掂量這句話的分量,然後才笑道:“哈哈哈,不是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敢是沒必要,實話和你丫頭說吧,老夫此來是想和你借個說話的人?”

    朧月冷冷道:“不借!”

    “當真不借?”

    “莫非前輩打算搶嗎?”

    “有何搶不得,老夫在乎過名聲嗎?還是你無極宮那些老怪物出關了?”

    上空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大,柳慕白擔心的掃了眼全場,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下一瞬間,柳慕白劍眉倒豎,猛然間也是一撩紫色道褂往前跨出幾步,直上高空,仙風道骨的身影越過眾考生頭頂,跨過天一書院的屋頂,再躍上蒼柏之頂,駐足之時,人已經出現在朧月身側。

    柳慕白衝著黑棺笑道:“晝明,說來聽聽你要怎麽樣個借法,說完趕緊滾,貌似這裏沒人歡迎你吧?”

    “痛快,不虧是重陽老祖最看重的得以門生,那老夫就直說了。”棺中人晝明桀桀笑道:“老夫和你借個人,你不能不答應吧?”

    柳慕白下意識的哦了一聲說道:“這個真沒法借給你,即使有也不借,好了你可以滾回搬雲山了,不送。”

    隨著柳慕白的斷然拒絕,晝明沉默了幾息,隨即長歎一聲,這聲音雖然並沒也多大的動靜,但在下方的人看的清清楚楚,本還是翠綠的蒼柏葉子,還沒到落葉歸根的時候,竟是紛紛掙開樹枝,朝天空中一個位置聚攏而去。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無數片翠綠的枝葉懸在天一書院上空,猶如一道綠色的雨幕即將傾瀉而下,若說之前,人群隻是感受到話語裏的針鋒相對,但此時已經是一道無尚的威壓,壓的好多人有種要跪下膜拜之意,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衫,隻能咬緊牙關苦苦的支撐。

    這一刻,簫劍生猛然撲向書案,就在他腦袋即將觸碰到書案的瞬間,他用雙肘吃力的將身體撐了起來,他側著頭看了眼還在津津樂道的陳申平,隨即挺直了腰身,擦了一把額頭上將要落下的汗珠,皺著眉頭繼續聆聽。

    就在這時,朧月一改清澈如水的眸子,不經意間一道淡紫色的光線穿透那綠色的雨幕,嬌喝道:“前輩執意要在我無極宮施威風嗎?”

    晝明不屑說道:“如何?”

    朧月美眸輕合,柔指輕掐,忽然間無極宮上空那層無邊無際的縹緲仙霧以她為中心,為旋渦中心,開始旋轉凝聚起來,仙霧眨眼間凝為一塊漫無邊際的五色之雲,天一書院上空的威壓再次猛增,近千考試中也就一二百人還能咬牙堅持下來,基本絕大部分考生早已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甚至已經有不堪重負的待考生當場吐血昏厥了過去。

    即便還在苦苦掙紮的,也是麵如死灰般可怕,對於簫劍生來說這一幕和當初筠天城演武場何其的相似,但明顯要比那次嚴重的多,得虧他現在雖然境界沒長,但力氣長了不少,堅持的是辛苦了點,但還是能應付。

    相繼又有人升空,不知從哪裏冒出的幾個老頭,來自南海歸墟的道人,來自西荒許家的長輩……

    就在這時,隻聽柳慕白認真的說道:“晝明,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踏平你的搬雲山,你難道不惦記你的狗窩嗎?”

    下空眾人聽的明明白白,柳慕白要踏平搬雲山,其中不乏了解柳慕白的人,他們暗暗吃驚,這可不是柳慕白的為人啊,這賊老道一向膽小怕事,善於左右逢源,怎麽會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

    晝明在沉默,朧月美眸盈盈的看著柳慕白在細思,南海歸墟的道人也在側目打量著柳慕白,幾個老頭也在神情玩味的看著柳慕白似笑非笑。

    就在活死人晝明細思極恐的時候,柳慕白大手一揮,口出發訣:“散。”

    那道綠色的雨幕眨眼間沒了生機,紛紛化作枯黃的葉子墜落而去,緊隨其後,那漫無邊際的五色仙霧也被朧月驅散而開。

    “柳慕白,今天老夫好話已經說盡,既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你執意如此,那老夫也不勉強,我想這天下之大,不止你柳慕白一人知道那人的下落吧!”

    柳慕白揮手道:“隨你!”

    晝明憤怒之餘,黑棺如風卷殘雲般退離了無極宮上空。

    大考還的繼續,但人們的心情久久難平複。

    晝明擺出如此大陣仗到底要借誰?

    貌似在場諸位,沒有任何人能想到答案,除了柳慕白本人。

    剛才一幕已經夠震撼人心,雖然沒能親眼看到幾位神一般的人動用神通,但那種足以仰望的手段確實太過震撼了,從修行到今日,誰曾見過?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才是真真的震撼人心,這些少年少女天才們,無不是各地方精英中的精英,懷著對武道對無極宮最大的虔誠,此時看著場間落滿青色蒼柏樹葉的青石坪麵露慘色。

    陳申平輕咳幾聲,輕蔑一笑,提醒那些還在雲裏霧裏的考生,他已經兩遍已經念完,大多數的考生都因為剛才一幕耽誤了記憶,所以還剩下最後一遍,他們再不敢東張西望,都已經閉上了眼睛打算聆聽第三遍,但陳申平僅僅是讀了幾個字,突然加快了語速,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將一篇長篇大論念完。

    陳申平緩緩合起書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懶洋洋的看著下首諸位考生,冷冰冰的說道:“諸位天才,我相信你們之中不乏過目不忘,過耳留聲之人,如果準備好就開始吧。”

    就在這時,位於最後排的一個少年高高的舉起了手說道:“教習大人,敢問剛才被打斷了,還做的了數?”

    陳申平冷笑道:“難道你們來之前沒人說過考場如戰場嗎?”

    剛才那位少年已經漲紅了臉,暗罵這叫什麽狗屁道理,明明就是剛才有人過來故意攪局,打斷了我們的記憶。

    陳申平似乎道:“難道你在和人生死決鬥的時候,也可以提諸般條件嗎?”

    下首眾考生終於有人低下了頭。

    陳申平再道:“難道是你們對我無極宮沒有信心?”

    三個難道,下首眾考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陳申平的話不僅讓近千名考生啞口無言,夏溪亭,秋毫社,冬令淵,三教習室的諸人也是不知所措,暗道這無極宮確實如傳聞中的霸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這是無極宮自編自演的一出戲,以此來淘汰大批的考生,然而細思之下陳申平的話又不無道理。

    既是對我無極宮沒有信心,那千裏迢迢的為何而來?

    和大多數考生反應不同,簫劍生卻如釋負重的摸了把汗。

    按照平時,有好戲看他絕對不會錯過,然而今天是考場,所以他知道自己為何而來,他的目標很清晰,通不過記憶考核就進不來無極宮,也就等於他想要解開身上的秘密,需要付出更多的辛苦。

    簫劍生瞅了一眼離他並不算遠的霍海,霍海此時正手托下巴臉色陰沉,似乎正在絞盡腦汁的想那些繁瑣的詞句,不遠處那對雙生姐妹正在互相交頭接耳,似乎正在交流《守天辯日》的內容。

    在周圍諸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青石坪上安靜異常,偶爾有風吹過,將書案上那張宣紙掀起一角,吹的嘩嘩作響。

    接近中午時分的時候,催命般的鍾聲回蕩在天一書院上空,有無極宮弟子麵無表情的將那些寫滿的,寫了一半的,寫了幾十個字的宣紙一一撤走。

    不到一炷香時間後,陳申平當場宣讀:“此次大考,參與考核者九百八十六人,能一字不落將萬字文默寫者一百八十四人,天溫濤、鄭之庭、向源郎……霍海……鹿小跳、鹿小立、陳一鳴……”

    簫劍生的名字如他的座位一樣被夾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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