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有名 第七章 水月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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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簫劍生略微偏了一下身體,輕鬆避開襲來的的芭蕉葉,然後看向禦空而來的兩人。

    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女子水柔靚麗,盡管光線暗淡,還是能看出她的肌膚很白淨,水色不錯,男子似乎還要比那女子白幾分,所謂一百遮百醜,導致男子長相似乎也不差,兩人穿著也差不多,那種簡單的淡藍色夏裝,兩人俱是腰間掛劍,應該是出自某個門派,但著裝上並沒有識別物。

    男子頭發梳的流光,對著簫劍生挑了挑眉,那副趾高氣揚的表情讓簫劍生感覺很不舒服。

    既會禦空,境界必然在合五境大圓滿之上,但看那禦空的別扭姿勢和高度,顯然是剛破境沒多久,不過好歹也是合五境的高手,簫劍生自然要小心謹慎行事。

    敏感時期,夾起尾巴做人的道理他還是懂一些的。

    簫劍生站在水中,很不舒服的仰望著岸邊兩人,聲音平靜的問道:“兩位急急忙忙的趕來,想必是有事?”

    女子瞅了一眼隻有腦袋露在水麵之上的簫劍生,有些羞憤道:“這裏是水月流沙之地,不準下海,更不準探海,難道你沒有聽說嗎?”

    與此同時,那名男子冷著臉徑直走到簫劍生放置衣服的地方,先將那塊壓衣服的扁圓形卵石踢至一邊,又用腳尖將簫劍生疊放整齊的衣物踢的散開,似乎沒有找到想看到的東西,臉色稍稍好看了幾分。

    簫劍生瞅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濕腳印,發現上麵還帶著一些草屑和細沙,心底突然升起一種要將那男子摁倒在地,使勁在臉上踩踏一頓的衝動,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這種強烈的踩踏欲望,隻是在心裏想象了一下那種場景。

    簫劍生對著說話的女子搖了搖頭,表示真的不知情。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簫劍生盡量和氣道:“隨船路過此地,著實不知情,如果哪裏冒犯水月流沙之地,也是無心之舉,何況隻是洗個澡而已。”

    女子冷笑道:“洗澡,你說在這裏洗澡?”

    簫劍生不解道:“很奇怪嗎,莫非你不洗澡?兩位如果沒事那便……穿衣說話?”

    簫劍生作勢上岸,不料那女子臉色登時一紅,看著旁邊的男子急道:“吳師兄攔住他,他可能沒穿衣服,別讓他上岸。”

    簫劍生覺得實在好笑,但又笑不出聲來。

    男子會心一笑,用眼角餘光在女子紅暈的臉上蜻蜓點水一瞥,曖昧之情乍現,再看簫劍生時,臉色立馬又冰冷起來:“小子,乖乖在水裏像王八一樣待著,在事情沒有說明白之前不準出來,否則死。”

    簫劍生冷笑一聲,向岸邊走去。

    還沒等簫劍生將上半身露出水麵,男子已經搶先一步將他的衣服和鬥笠搶了過去。

    然後,簫劍生扣在鬥笠之中的一包銀子也露了出來,男子快速撿起半埋在砂礫中的包裹銀子的布包,拿在手裏掂了掂,登時怒道:“小子,這銀子不應該是你的吧?”

    簫劍生像看白癡一樣瞪了一眼那名吳姓男子,隨即緊緊盯著屬於自己的銀子,那可是大師姐專門留給他的盤纏,拋開船票前和飯前之外,差不多還剩下一百多兩。

    一百多兩,簫劍生默默的在心裏念叨了一遍,忽然想起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狠狠的皺了皺眉。

    尤其是他看著吳姓男子那隻不安分的手使勁的搓著布包裏的銀子,他感覺這些銀子快要易主了,他此刻很不舒服,這種不舒服比身上留下同等重量的血還要強烈。

    簫劍生突然破水而出,就在那女子眼睛躲躲閃閃的時候,簫劍生一步跨向吳姓男子,就去搶奪屬於自己的東西,吳姓男子冷笑一聲,另一手握住劍柄,直接以劍柄撞向簫劍生胸口。

    嘭的一聲,哢嚓一聲,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強大的撞擊力沒有讓簫劍生停留毫厘,他一手抓住吳姓男子的手腕。

    吳姓男子的怒容還沒來得及消散,忽然一隻手空蕩蕩的,同時一股怪異的氣息順著他的斷臂進入了他的身體,如豺狼虎豹一般肆意衝突,這才後知後覺的感知到一陣鑽心的劇痛,一陣陣令他心悸的膽寒。

    手腕斷裂,自然下垂,手掌攤開,銀子落地,這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包括他被簫劍生一下撂倒在地,簫劍生的濕漉漉的光腳踩踏在那張很白的臉上,使勁的踩,使勁的搓。

    不知道有多少沙粒透過那張水色堪佳的臉進入了他的身體裏麵。

    吳姓男子剛才還囂張的氣焰登時消散,換來的是一臉的恐懼和不甘,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越來越扁,整個身體仿佛一條泥鰍一樣正在向地下的沙粒中鑽去。

    女子驚叫一聲,,麵對那個破水而出的少年有些手足無措,但她還是克服了心理上的不適,轉正臉看向了渾身淌水的簫劍生,銀牙緊咬拔出腰間的佩劍,對著簫劍生警告道:“吳師兄可是水月宗最年輕的長老,而且有可能成為安公子的親傳弟子,你這樣羞辱他必定得不償失。”

    簫劍生愣了一下,輕輕念道:“南國安公子……收這種廢物,還親傳?”

    女子拚命點頭,以為安公子這個名字嚇到了對方,不料她的吳師兄突然傳來一陣令她心慌的嘶喊,女子剛要舉劍刺向簫劍生,她的師兄再次嘶喊,一聲比一聲慘烈。

    女子終於放棄了營救,怒視著簫劍生皓齒緊咬:“你倒地是什麽人,來自哪個門派,怎麽樣才能放了我吳師兄?”

    簫劍生似乎並不急,輕笑道:“像你們這種小打小鬧起家的小宗門派本來無權知道本公子所屬的門派,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劍山可曾聽過?”

    女子將信將疑的點頭。

    簫劍生接著道:“想讓本公子放了這個廢物也行,不過你的和本公子念叨念叨,為何不準探海?”

    女子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吳姓男子再次痛哼出聲,悠悠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師妹……快告訴他……”

    女子陰狠的瞪了一眼簫劍生,不過看著對方並沒有殺人之心,語氣也緩和了幾分低聲道:“水月流沙之下乃是一座上古遺留下的古城,水月宗和流沙宗兩大宗門便以此而建,承天之命,守護水月流沙之地不受心懷叵測之人染指。”

    簫劍生略作深思道:“安公子是不是受武榜之命守護這裏?”

    女子輕輕點頭。

    簫劍生又使勁的在那張臉上搓了幾下,感覺氣消了幾分,這才慢慢的鬆開吳姓男子,此刻吳姓男子半顆腦袋已經埋在了沙粒之中,隻剩下一聲聲悠悠的喘息聲響。

    吳姓男子在那名女子的攙扶之下艱難離去,雖然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但那份羞辱讓他在女子麵前有些難以啟齒,兩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簫劍生快速的穿戴整齊,向夜色中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島嶼某處的一處涼亭內,吳姓男子憤憤不平的拍著原木柱子,咬牙切齒道:“這廝應該是去往借兵山的,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在路上斬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