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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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的沉默。
“衛元夜~”祁寒景唇齒相融,重複著這個名字。
“有問題?”顧盼姿狐疑地看著他,她承認衛元夜是一個人才,但祁寒景手下有能之人何其之多,不至於為了一個暗衛出爾反爾吧。
“沒問題。”祁寒景側身望向荷塘,麵容籠罩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元夜替我辦事去了,一月之後回來,屆時,我自會把他交給郡主。”
顧盼姿抿唇,對他的說法將信將疑:“好,希望將軍說到做到。”頓了頓之後,從尚在滴水的衣袖中掏出麒麟金令:“如今賭約已經結束,這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
祁寒景轉過頭,並不接她手中的麒麟金令:“郡主好像忘了什麽吧。”
顧盼姿心中了然,也不打算再瞞他,啟唇道:“你的母親,或許仍在人世。”
他目光一滯,素來平靜無瀾的雙眸迸發出耀眼的光芒,轉瞬即逝。
顧盼姿心中五味雜陳,竟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錯覺。她的娘親,那個尊貴傲然的明韻長公主,也是丟下她與哥哥,早早地離開人世,如果現在有人告訴她,娘親還活著,她會是怎樣的感受?
“郡主如何得知。”
“是這樣的,皇舅舅……”顧盼姿思量片刻,決定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皆告知於他,皇舅舅與鳳裳的關係祁寒景十有八九也是知道的,如果她胡亂扯謊,以祁寒景的精明,必能察覺一二,到時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惹怒了祁寒景,就得不償失了。
聽完她的解釋,祁寒景若有所思,繼而微微俯首:“我憑什麽相信你。”
“本郡主所言句句屬實。”顧盼姿很是淡定,複又將金令拿出:“不知我的玉佩現在何處。”
祁寒景看都不看那麒麟金令,隻道:“郡主倒是放心,不怕本將出爾反爾,不把人給你?”
顧盼姿一僵,訕笑道:“將軍乃我大煊戰神,一言九鼎,將軍的話我自然深信不疑。”
“深信不疑?”祁寒景唇畔輕揚,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郡主昨天還振振有詞,以物為質,今日卻急著過河拆橋了。”
“我哪裏過河拆橋~”聽他詆毀自己,顧盼姿下意識反駁,話到一半卻猛地住口,睜大眼睛看著他,莫非他知道她利用麒麟金令進宮的事了?
祁寒景見她如此模樣,也不點破,隻轉身往回走:“郡主放心,待到元夜歸來之時,本將自會完璧歸趙。”
顧盼姿眉頭緊鎖,等衛元夜回來,一月之後?祁寒景為什麽要將鳳凰血佩扣留一月,難道他知道了玉佩能號令侯府私產?可是他手上也隻有半塊而已……
稍不留神,祁寒景已經走遠,顧盼姿這才驚覺自己渾身濕透,膝蓋處的疼痛感愈發尖銳,深夜涼風吹過,凍得她渾身發抖。
祁寒景居然就這樣不管她了!難道還讓她翻牆回去不成?
顧盼姿恨恨地看了眼他的背影,扶著膝蓋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哎,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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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涎香靜靜地彌漫在室內,雲慕城望著床上了無生機的人兒,薄唇緊抿,目光愈發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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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葉笙闖進殿內告知月兒落水,隻是緩兵之計,沒想到月兒真的落入了湖中,而且差點斃命!
想到這兒,雲慕城心跳都亂了幾分。
他,顧盼姿,月兒從小便交好,但月兒和顧盼姿是不一樣的,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利用顧盼姿,羞辱顧盼姿,甚至殺了顧盼姿,卻不能讓月兒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仍然記得許多年前,她穿著精致的粉色花襖,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捧著剛出爐的桂花糕,一蹦一跳跑到灰頭土臉的他麵前:“皇兄,吃。”
那時他因為生母的緣故,身份低微至塵埃,宮中任意一個奴才都能將他踩於腳下,那是他一生中最為恥辱與隱忍的時光,而月兒,便如同照進深淵的一縷光暈,驅散了無盡的寒冷與黑暗,直直撞入他的內心深處。
所以,她會是他最寵愛的妹妹,他會給她世間最美好的一切,今日之事著實令他心有餘悸,看來,以後……
“陛下,白小姐求見。”正在雲慕城沉思之際,葉笙突然進門稟告。
雲慕城麵無情緒,一雙眼睛不離雲初月,半晌後才開口:“讓她去書房候著。”
“是”
顧盼姿大鬧朝堂之事很快便傳得人盡皆知,白予兮作為星樓的掌舵人,自然也是最快知道消息的人,想不到顧盼姿這強弩之末還能翻出如此大的風浪,真不知雲慕城現在是何感受,救活顧盼姿,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正想著,雲慕城從書房外走了進來,神色如常,絲毫看不出任何不悅。
白予兮行了一禮,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今日之事,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略帶嘲弄的語氣,頗有些看好戲的意味,雲慕城知她是在暗諷他救顧盼姿一事,膽子還真是不小,但他卻並不反感,他一直覺得,白予兮某些地方像極了他,這樣的女子,值得他縱容。
淡淡瞥了她一眼,雲慕城才緩緩開口:“若是區區一個鎮國玉璽都需朕費心,要你們何用。”
白予兮抬眼望他,幽幽道:“臣女想問的是,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顧盼姿,畢竟夜長夢多。”
雲慕城微微挑眉:“你就這麽著急對付顧盼姿?”
“自然,她不僅是陛下的仇人,更是臣女的敵人。”白予兮理直氣壯。
雲慕城笑了笑,不愧是白予兮,果然直白。
“現下還不能動她。”現在的確不能動她,因為他已重新擺好棋局,隻待請君入甕了。
白予兮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陛下難道還打算利用顧盼姿?可經過上次之事,她肯定已有所防備,想故技重施恐怕難上加難。”
“朕自有分寸。”
白予兮秀眉微顰:“既然如此,臣女也不再多言,還有一事,下個月乃是父親壽辰,不知陛下能否出席。”
區區一個臣子的壽宴,竟敢邀請天子出席,白予兮恐怕是古往今來第一人,雲慕城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朕去?”
白予兮垂了垂眼瞼:“當然。”
雲慕城負手而立,淡道:“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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