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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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清晨,一抹魚肚白劃破天際。

    李辰醒來時腦袋還昏沉沉的,他是被一陣喧鬧吵醒的,眼下惺忪的雙眼不由去尋找來源。

    “我家二郎天資聰穎,書院先生也曾說他此番有很大希望通過鄉試,你憑什麽不讓他參加!

    庭院中,沈氏板臉叉腰,氣勢洶洶,透出的濃秋煞氣不由讓李辰一縮。

    而她對麵,則是大房王氏,其餘人也悉數都在。

    “二弟媳婦,你這不是讓家裏難做嗎?”王氏皺著眉,苦口婆心,“盡管二郎獲釋,但他的名聲卻壞了,我昨日碰見嚴先生,他說沒有秀才願意為二郎作保,根本參加不了鄉試的。

    況且如今李家每況日下,隻能選一人繼續進學。

    再說這麽鬧,不是讓人看李家的笑話嘛!

    不如這樣,甭管大郎能不能中榜,下次,下次的名額我一定讓給李辰,如何!”

    王氏言論字字珠璣,有理有據,不禁讓人咂舌,這麽說兄長的確是鄉試的最佳人選了。

    “我送你三個字,不可能!”

    沈氏卻不讓分毫,側身望向李家最有聲望的老人。

    “娘,二郎你是看著他長大,他的天資不用我多說也明白,請不來秀才作保,這我可以找下沈家幫忙,也不至於讓他錯過吧,更何況李家能有今日都是有源幫襯,不能寒了他的心啊。”

    聞言,老太太顫巍巍站起。

    木杖駐地,滿是褶子的老臉露出難色,緩緩說道:“我們李家經不起折騰了,這次一定要出個秀才,為保萬無一失,我看…不如…就依長房所言吧!”

    噤!

    話一落下,算是將這場鬧劇落錘定音,場中異常安靜,得到滿意結果的王氏則嘴角挽出得意。

    沈氏臉色驟然蒼白很多,嘴角蠕動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一道冷聲阻止。

    “娘,那名額不如就讓給兄長,我並不需要!”李辰推門而出。

    他出聲後,包括老娘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臉驚愕,沈氏旋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氣急,她正想回頭叫最受老太太喜愛的李辰去磨口角,興許名額的事還有轉機,豈料會出現這樣局麵。

    “癡兒,休要胡言亂語!”

    “娘,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李辰直言道。

    身在獄中時,他深感官字兩張口的利害,免不了對仕途心寒。

    況且,他早已領悟,憑自己的學識最多止步於舉人,想要當官是不可能的,如今連在青山縣衙謀個差事也很難。

    “齊國人才那麽多,也不缺我一介書生。”李辰失落道,“娘,我想靜靜。”

    沈氏腳下不穩踉蹌一步,嘴角苦笑,掩飾不住的失望。

    “傻孩子,你……你不讀書,難道去做連溫飽都成問題的苦力?那就是你心中所願?”

    “如果行商,那更是需要銀子和人脈的,僅憑現在的李家,一切都是妄談。”

    “至於當兵,莫非你是想為娘連你的屍首都找不到?”

    “六郎,我不求你能當官,但你必須用功讀書,哪怕能有舉人稱謂,屆時經營一番也該撐得起一個鄉紳門楣,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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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眼見兒子意誌消沉,沈氏急的要發瘋,她想盡一切勸說。

    最後,她選擇了沉默。

    二郎才氣是有的,也就是入獄的事打擊到他,或許留些空間讓他想想也好,如今離鄉試還有幾日時間,她覺得必要去找本家,哪怕砸鍋賣鐵也要給李辰搏出一個未來。

    李辰說完那句‘我想靜靜’後,耳中許多聲音都消失了,仿佛身邊那些親人的身影都成了黑白,他沒來由的走出家門。

    就穿著睡覺時的薄衫,在街上失魂落魄的遊蕩。

    以後,他能幹什麽呢。

    求學、練武還是學藝,李辰想著他本不該在這個年紀需要思慮的東西。

    “又來了,那是……什麽?”

    從張村回來,李辰深陷困境,疲於應付外,有件事不得不說。

    便是他身體的異樣,他真實的感覺到,有許多莫名的氣息在他體內匯聚,就在臍上三寸的膻中位置,氣息很快會消失,不知所蹤,很古怪很古怪。

    李辰抬頭看天,緊皺的臉龐藏著憂鬱仿徨。

    狗屁的土地神,你當時倒跟我說清楚啊,他不吐不快的仰天一罵。

    轟!

    幾乎是瞬間,一道雷閃瞬間一現,緊跟著轟鳴中落下電光。

    驚雷扶搖而下,不偏不倚的落在李辰身側,在他三寸遠的樹株被劈成兩半。

    隻差一點,李辰成為青山縣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雷劈死的傳奇。

    李辰心驚,也是被這怪異的驚雷打醒。

    “差點忘了,這世上存在怪異,土地神都有,說不得天上也有雷君巡視。”他喃喃道,“我剛才是對老天不敬,或許是對我的警告。”

    就在此時,他發現自己身在城外,前麵就是許多草廬。

    算起來,李家比隻能在這裏結廬而居的家庭要強多了,這裏的孩子一出生就意味著命運多舛。

    “哥哥,你是城裏人嗎?”

    李辰眼前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臉很黑,那是許多天沒洗澡留下的痕跡。

    李辰應聲,不知該說什麽好。

    “我姓杜,名子言,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能和你交朋友嘛。”稚聲中男孩搖頭晃腦,充滿純真。

    可李辰卻如遭當頭棒喝,他對這名字實在記憶尤深。

    “那……好,小朋友,你爹爹呢。”他底下微顫的身子,說話都不利索,心情更是複雜不可言說。

    “太好了,我終於有朋友了。”杜子言神色變幻極快,他失落道:“我爹爹五年前出遠門了,娘也在上個月離開我,大家都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其實李辰有過類似的遭遇,當初老爹橫死,諸多親戚避之不及讓他深明人情冷暖,也算得上和小孩同病相憐此刻泛起哀傷。

    他不由摸著對方額頭:“怎麽會呢,哥哥帶你去找你爹好友,讓他們照顧你好不好。”

    杜子言孩子心性,歡呼著答應。

    天空湛藍,李辰牽著小手,隱隱想要了解那位土地神靈的過往,或許他會掀開這世間的神秘一角。

    那些山野奇談裏的怪異,真想能探索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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