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影後和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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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訂的是麻辣燙、酸辣粉和烤串,要喝點酒嗎?”沒再糾纏,商一念身子前傾,跪坐著湊到茶幾前開始一個個打開外賣的包裝盒。空氣中瞬間是紅油和辣椒油的香氣彌散,孜然小料辣椒粉的濃烈裹挾著被炙烤得溫軟而散發出的肉香勾動著白徵的食欲。
“我記得你喜歡吃辣,所以特意多要了些辣味的,如果吃不慣還有不辣的在這邊,”商一念邊說著邊拆著每一個盒子為白徵示意,“呐,你那一份麻辣燙和酸辣粉,要是覺得不夠辣我再去給你拿點辣椒油來。哦對,洗手間在那邊,要洗手直接過去就好了。”
將飯推到白徵麵前,商一念也側頭看向白徵,就發現這人還是一副拘謹而緊張的樣子,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兩條腿也老老實實地並攏,背也挺得直直的,看到自己的視線投來就立馬轉開,還禮貌而客氣地不斷道謝。
“你送我回家,我請你吃夜宵,結果還要麻煩你往我家跑,你怎麽還跟我客氣呢?是對這個感謝的方式不滿意嗎?”商一念雙手抱胸,輕輕拉緊身上素白色的家居服,望向白徵的雙眼收斂了戲謔,語氣平淡,卻滿是危險的氣息。
多少人排著隊巴不得來她家和她一起吃夜宵,到了白徵這裏反倒還如此的不情願?
商一念的驕傲讓她免不了心中有些不痛苦,甚至還生出了一絲倔強的堅持和馴服的欲望;但同時她的修養也讓她理解白徵的拘束和為難,本來不熟的兩個人,第二次見麵就是在家裏這種私密的環境下一起吃夜宵。罷了,原諒你了,慢熱而內向的膽小鬼。
看懂了商一念故作凶狠的佯裝惱怒,白徵摸了摸鼻子低下頭去,最終也選擇和商一念一樣跪坐到了鬆軟的地毯上。影後好心好意地要感謝她,又盡了地主之誼,自己再推辭、拘謹,不僅會讓氣氛更加尷尬,還會讓商一念的麵子過不去。
交朋友嘛,正常的流程而已。出入社會這麽多年,白徵雖然冷淡平和,但是身邊的朋友並不少,自是有和人交往的一套。
“誰會對食物有情緒呢?那我就不客氣了。”將心頭的緊張強行壓下,身體也不再僵硬,溫和清淡的笑容又重新掛在臉上,讓人再看不出什麽破綻。
輕輕挑眉笑了笑,商一念沒有再說什麽,反而是從沙發另一側摸來了電視遙控器,手中一按,眼前大大的液晶顯示屏亮了起來,“想看點什麽?光吃東西好像有點沒意思,看這個電影怎麽樣?凱特·布蘭切特的。”
“好啊。”白徵一邊從外賣盒裏拿出一串烤翅,一邊點頭。她是真的沒在客氣了,因為她實在是真的餓得不行了,湊到了桌前更真切地聞到肉香時她表示完全不想和自己的胃過不去,有飯幹嘛不吃?更何況還是影後請的,吃!
一串,兩串……無數串……白徵麵前的餐盒裏已經全是空了的竹簽……
“啊…好撐……”將最後一口酸辣粉咽下,白徵麵前又多了一個隻剩了湯的餐盒,空著的餐盒密密麻麻地擺滿了白徵這一側的茶幾。抽了張紙把嘴搽幹淨,白徵重新坐回沙發上,開始揉起了肚子。
看著靠在沙發上的白徵,商一念唇角揚了揚,眼中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和笑意流淌,“一會兒餓了可以繼續吃,東西還多。”說著,她伸手將滑下來的頭發別到耳後,在發絲的映襯下,纖細的手指和小巧的耳尖都白得透明。
商一念吃東西很慢,小口小口地,優雅而輕柔,即便是喝湯都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連咀嚼的動作都小到會被忽略的程度。
這究竟是有著怎樣底蘊的家族呢?能培養出這麽優秀的人兒。對自我的嚴格要求已經習慣成自然,對他人卻是無限的包容和溫柔。白徵的想法又在飄遠,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著自己所知道的“商”姓富賈高官之家。
這麽一看就知道白徵絕對不是商一念的粉絲,商一念的家世早就不是秘密,但凡關注過她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知道。可白徵還在這裏一點一點推斷著,琢磨著。
半截開始看的電影已經播完,娛樂電視台的晚間少不了新聞,白徵還在走神,自然沒有在聽,可“蒙文榆”三個字的出現,直接將她拉回了現實,沒有一點防備,也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白徵轉頭看向電視屏幕的同時,比她更早看到新聞畫麵的商一念已經將視線轉移到了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身上。下意識的轉頭,關切、糾結摻雜著的複雜眼神,還有粉底都遮不住的眼下的烏青在商一念的眼中一覽無遺。
“近兩年佳品頻頻,備受稱讚的當紅女演員蒙文榆昨日在微博公開婚訊和結婚照,好友們紛紛送出祝福,更是與多年摯友知名電競選手白徵首次互動,借著昨日剛剛播出的綜藝節目以及婚訊將心中多年不見的懷念之情表達了出來,下麵就讓我們走進帝都戲劇學院,探訪這對跨界姐妹花的美好情誼。”
電視上的主持人用著娛樂新聞主持特有的八卦語調念著台詞,電視上一張張色調略顯陳舊的照片,或是不太高清的短視頻,很多片段甚至是白徵自己都沒見過的。
白徵很佩服電視台,快十年前的東西了都能扒出來,而自己一個原本和娛樂圈沾不上什麽邊的人借著和蒙文榆這段感人至深的社會主義姐妹情誼居然在娛樂新聞裏頻頻出鏡。
再次直麵這段還沒來得及被她塵封的往事,白徵心底卻異常的平靜,或許該感謝身旁不相熟的商影後。不是自己一個人,也不是嚴蔚寒,她總會收斂一些。
新聞在仿佛都在認真觀看的沉默中結束了,商一念也終於咽下最後一根酸辣粉,將擦嘴的紙巾也扔掉,依舊光腳坐在地毯上的商一念揚頭看著白徵說道,“說起來大學,現在才覺得戲劇學院原來那麽大,我竟然一次都沒有碰到過小白,這麽特別的氣質,我應該有一些印象才對。”
微微有些晃神,但白徵還是盡可能地調動起了全部的腦細胞來回答商一念,“我以前和現在不太一樣,比較內向,每天就三點一線,教學樓、宿舍、排練廳,影後見到的話可能還真的會認不出來。”
商一念眉尖不可抑製地揚了揚,“排練廳?”
“嗯對,”白徵點頭,唇角處禮貌的弧度恰到好處,“我從小就喜歡音樂,所以一直都有在練樂器,沒課的時候就會背著大提琴去練一練,我和……我和蒙文榆也是這麽認識的。”
“但我記得你是播音專業的?為什麽當初沒去音樂學院呢?”對於白徵所有涉及蒙文榆時的異常都若無其事,商一念自顧自地發問。
“大概因為……還是沒有那麽喜歡吧。有些事情當做|愛好就好了,真的成了事業我可能會很難過,還是不要變質對我來說更好一些。”白徵也知無不盡,有問必答,隻是說出了多少真心話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不然我就要錯過和小白當校友的機會了呢,”商一念的笑輕輕的,眸子也靜靜的,隻是當你真的望進去卻是深不可測地汪洋大海,平靜無波的風平浪靜下無人知道是否有波濤在暗湧,“我想……如果是這樣的話,文榆應該也會覺得可惜吧,無法和小白做朋友該是多麽大的遺憾。”
白徵微怔,商一念的話鋒轉得突兀卻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我們……也很久沒聯係了,大概不至於吧……總有可以替代的,這可能就是她彈鋼琴的意義吧。”
“下個月的婚禮小白會去嗎?”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商一念的所有舉動都好像拂過柳梢的清風,若有似無,輕巧自然。
“應該是會去的,雖然馬上新賽季,但去參加婚禮的時間還是有的。那影後呢?要去嗎?工作應該很忙吧,趕通告什麽的。”白徵像一個乖寶寶三好學生一般,規矩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禮貌而疏遠。
商一念輕笑一聲,“小白,”她輕喚一句,帶起了一個溫柔而醉人的尾音,由於低頭而下滑的發絲在她臉上打出了一片陰影,將她的表情隱去。
白徵應聲。出於禮貌,其實她的視線一直都在商一念的臉上,那雙眼中剛才的情緒她看不出來也看不明白,隻能一步一動地和商一念過著打太極的招數。
重新抬起頭,商一念的唇角弧度擴大,直勾勾地盯著白徵,“算起來,自從上次節目結束,我們也有一周多沒有見麵了,我可是很想小白的……”她頓了頓,側身靠在沙發邊上,將一隻胳膊架在沙發上撐著腦袋,“這一口一個影後,叫得這麽生疏,難道小白就不想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人的感情戲真的好難寫。
怎麽說……她們倆是做不了朋友的,要麽是陌生人,要麽是情人,不存在中間這一檔的。所以這個度把握起來好難,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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