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空依依不舍的鬆開老人的手，讀魂過後，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了。

    勤八所說的這個趙老爺子，確實是鄭經理腦海中那個趙組長，他就是進化藥劑2型的總負責人。

    由於握手的時候沒有通過提問來心理暗示，老人心裏所想的，是偶然聽到‘空山’這個人的傳聞，以及二人即將對獰無的討論。但聶空也簡單查看了一下他內心中其他的東西，這個人的身份基本沒有什麽問題。

    進化藥劑2型能夠整體提升人體的反應、力量、耐力和速度等，可以讓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擁有職業拳擊手的戰鬥力。能大幅度提升魂武者未加持靈魂武裝時的身體素質，尤其還能提升靈魂武裝4%~12%的屬性！

    當聶空得知趙博士腦海中這個百分百數值後，他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涉及百分百的數值，基礎數字越大，影響就越大，即便對那些30級以上，各種基礎屬性數值很高的強者，這個百分比同樣穩定！

    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問題，這個藥劑對人類的影響必然會極其深遠！

    除去關於進化藥劑2型的資料，聶空還對趙博士這個人有了些了解。

    他是煙台人，是國內非常權威的一位基因學大咖，當年相應國家號召，帶著幾個學生跟國內另外幾位專家來到長安，摸索自然能量、靈魂能量、異蟲基因以及生物科學之間的聯係。

    老人晚年喪偶，膝下有個兒子，可惜這兒子是個癡呆兒，生活都很難自理。老人本來想把他留在安全的基地，但心裏實在牽掛，所以他的兒子這些年也一直跟著老人住在長安，由保姆照看著。

    趙博士今年已經75歲了，無法激活靈魂武裝，盡管有頂尖的自然魔師對他進行賜福，但身體素質還是每況愈下。而且他還有並不算輕的心理疾病——焦慮症，經常因此而導致失眠。

    一邊梳理著讀魂術得到的信息，聶空也跟著趙博士進了裏屋辦公室，老人和他的女助理似乎很默契，一句話也沒說，徑直坐到書桌前，讓聶空坐在他旁邊椅子。

    聶空打量了一圈辦公室，第一眼就看到身後用來隔開裏外屋的牆壁，他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塊隻開了一扇門的特殊材質隔板，沒想到，上麵居然還有一麵色澤略顯黯淡的某種高科技玻璃。

    從裏屋可以透過玻璃窗，清楚看見外屋的動靜，而從外屋往裏看，卻隻是一麵鏡子。

    也就是說……

    剛才在自己的感知下，這個不太說話的女助理麵朝著自己，她並不是在看牆壁，而是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了半天，才去開的門。

    嗯……這也沒什麽，來了個外人，打量幾眼也正常，聶空想到。

    趙老在工作方麵是個性子很急的人，他屁股還沒坐穩，就從旁邊翻出一摞資料。

    “我叫你來呢，是需要你告訴我，關於獰無，更詳細的資料。在他變異前，你有沒有跟他交手？如果有錄像的話最好不過。”

    “有的。”聶空點了點頭，直接從兜裏拿出一個u盤，插在電腦上。獰無變異前確實跟他打過，隻不過勸說學生家長時不需要前麵那段戰鬥影像，所以昨天隻公開了後麵一段。

    “好。”趙老應了一聲，一邊看視頻一邊嚴肅問：“影像不過是影像，很多東西得親自問你。你和他戰鬥過，應該能從自身攻擊所回饋的信息中，感覺出他的力量有多少來源於肌肉，多少來源於蟲體外殼的硬度，多少來源於靈魂武裝？變異前和變異後，這幾方麵有什麽差別？”

    這個問題可不簡單，聶空皺眉思考，過了很久才回答，趙老根據他說的資料在做記錄。他手邊放著另一份類似的文件，看來是想拿獰無的變異屬性跟進化基因2型作比較。

    稍後，趙老繼續問：“你之前說過，獰無變異後，他的大部分屬性都提升了，包括神經反應、身體速度等，但你又說他的防禦力下降了？然而從視頻裏的傷害數值可以看出，青劫對他的攻擊傷害並沒有提升，隻有你的提升了，這是為什麽？”

    “……”聶空微微擰起眉頭，沒有立刻回答，他昨天晚上想過這個問題，後來猜測可能是由於聖堂勳章的原因。

    升級到VIP5後，他對異族能夠造成40%的額外傷害，而獰無變異後就不在是人了，所以承受了自己額外的40%傷害，感覺他的防禦力下降，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不過‘異族’這個詞匯靈魂武裝中沒出現過，隻有聶空自己身上有，得想個辦法把這個問題混過去。

    見聶空回答速度不快，趙老開始把問題寫在紙上。

    “你感覺他和你的戰鬥過程中，思維主要是身體的肌肉、神經思維，還是本體的大腦思維，又或者是接受他人遠程命令的間接思維？哪一種多一點？變異前變異後有什麽區別？”

    聶空苦著一張臉，這個問題很明顯非常難，他哪裏能感覺的那麽詳細，隻能一邊看錄像，一邊慢慢回憶。

    兩人交流期間，那個女助理也在忙著自己的事情，絲毫不打擾聶空二人。

    沒過一會兒，趙老本來好好的在紙上寫著字，手中筆卻突然掉在紙上，垂下頭去，眼睛微眯。

    “趙老？”聶空心裏一慌，連忙站起身來。

    過了半晌，趙老才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聶空身旁的助理卻似乎習以為常，一句話也不說，拉開抽屜，從一個藥瓶裏拿出兩粒藥，把熱水遞了過去。

    就著水服下藥，趙老的神情有些萎靡：“人老了……多多少少有點小毛病，不必在意。”

    聶空想了想，低聲道：“您得休息一下，要不這樣，稍後您讓助理通過郵件把問題發給我，我回頭寫好答案，再給您發過來？”

    “也好……”趙老皺眉歎了口氣：“你盡量早些給我。”

    “一定，我先不打擾您了。”

    在紙上留下自己的郵箱，聶空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被護衛引著走出魂武研究院，聶空開車往軍管區開。

    一路上，他思考著這一早上的見聞，心裏感慨老科學家身體不好還堅守著工作崗位，但不知道怎麽的，他就總感覺……

    有哪裏不對勁。

    那個戴眼鏡的女助理一直出現在聶空腦海，他回想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但也好像沒什麽特別的，就是生性冷淡而已。

    搞科研的，不擅長跟人互動也很正常，要是像業務部的人那樣能說會道，反而才不對勁。

    車輛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盯著車窗外看了半天，猶豫著，聶空撥通了張茂楠的電話。

    “哎，什麽事？”

    聶空沉吟片刻，開口道：“我想請你查個東西。”

    “喔？什麽東西？”張茂楠好奇的問。

    聶空開車經過一個拐彎，思索道：“我想讓你隱蔽的查一查，魂武研究院裏進化藥劑2型的研究小組，裏麵每一個組員的資料。他們以前的照片，現在的照片……反正我就是想調查一下這個研究組，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喔，進化藥劑那個研究組啊。”出乎聶空意料，張茂楠語氣裏似乎對他們很熟悉：“他們小組是軍方的重點保護人員，也是二特的重點監控對象。裏麵一共有6個核心成員和9個普通科研人員，不過更詳細的資料都被特工局毀了，想要重新收集需要時間，你很急嗎？”

    聶空沉默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急不急，反正……想查一查。哎，為什麽重點監控他們啊？裏麵誰有問題？”

    張茂楠解釋道：“不是，監控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的科研項目太過重要。那可是進化藥劑，效果非常強大的，上麵特別重視，所以不容有失。現在那個項目已經到了尾期，考慮到長安複雜的政治環境，軍方已經接到上級指示，或許會在近期，護送整個研究小組和他們的研發成果離開長安。”

    “其實上麵這次派出巡查組，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保護他們離開。”

    聶空恍然大悟，半晌道：“我還是想讓你幫我查一下，我感覺……”

    “感覺到什麽？”

    回想起自己經常疑神疑鬼最終卻浪費時間的思維，聶空伸手抹了一把臉，無奈道：“要不算了。”

    張茂楠笑了笑：“沒事，最近我們技術組反而不太忙，就當是檢查作業，我查查吧，資料收集好後發給你。”

    “嗯，多謝。對了，趙博士辦公室那個女助手，可以的話連她也查一下。”

    “沒問題，你現在那邊的事處理完了嗎？”張茂楠又問，她的語氣變得有點怪。

    “算是完了吧，正往回趕呢。”

    張茂楠苦笑一聲：“是這樣，局長準備等你回來後開個高層會議，你回來後直接過來吧。”

    聶空的臉色也耷拉起來，試探著低聲問：“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兒？”

    “呐……”

    “喔……”

    聶空頓時又滿臉愁容，張征剛給自己升了官，還答應撥給自己幾個億的錢兒花，自己就背著他幹了一票兒，這……

    唉，總得麵對啊，軍管區就那麽大一片，人還是自己最高領導，還能躲過去是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