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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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砂異變後,不分敵我地屠殺了上百人,不但殺死了阿爾帝國的皇帝英仙穆恒,還殺死了十幾個奧丁聯邦的特種戰鬥兵。

    麵對異變獸冷酷血腥的殺戮,不僅人類畏懼它,異種也害怕它。

    按照奧丁聯邦的軍規,為了阻止異變獸造成進一步的破壞,應該當場就將辰砂處死。可是因為殷南昭的突然介入,製服了異變獸,讓辰砂保住了性命。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鎮定劑的藥效過去,異變獸就又會大開殺戒、瘋狂殺戮。

    辰砂是3a級體能者,變成的異變獸攻擊力甚至超過3a級,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又是幾十條、上百條人命。

    除了殷南昭,沒有人敢麵對這樣的殺戮機器。

    恐懼下,幾乎所有人都要求立即處死辰砂變成的異變獸。

    即使殷南昭憑借個人威望,頂著巨大的壓力暫時保住了辰砂的命,很多人依舊不死心。

    最終,軍事法庭專門召開了審判會,裁決辰砂的生死。

    ————·————·————

    駱尋作為鎮定劑的研製者,也被傳訊去問話。

    駱尋到了法庭,找了個位置坐下後,發現四周全是穿著軍服的軍人。

    想到這次審判將決定辰砂的生死,她緊張得手心冒汗。

    駱尋下意識低頭看了眼個人終端,信號已經完全消失,但有一條未讀信息,應該是信號屏蔽前收到的。她因為太過忐忑不安,沒有聽到信號提示音。

    駱尋點擊打開信息。

    殷南昭:“實話實說。”

    雖然沒有任何信息泄露,但駱尋的心安定下來。

    宿一、宿七走進法庭,恰好坐到駱尋旁邊。

    宿一衝她禮貌地笑笑,真誠地說:“謝謝駱教授的鎮定劑。”

    宿七的表情卻有點複雜,半真半假地開玩笑,“駱教授,不管是前夫人,還是假夫人,反正您可做過我們第一區的夫人,公爵的事就拜托您了。”

    駱尋看到宿七脖子上的那圈傷痕,心裏滿是苦澀,完全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微笑著點點頭。

    宿七還想說話,宿一輕輕咳嗽了一聲,宿七噤聲了。

    三位法官走進法庭坐下後,宣布審訊開始。

    檢察官首先詢問事件親曆者宿一和宿七。

    宿一和宿七把當天的經曆如實陳述了一遍。

    檢察官詢問:“辰砂變成的異變獸是不是殺死了阿爾帝國的皇帝英仙穆恒?”

    “是。”

    “是不是殺死了上百名阿爾帝國的軍人?”

    “是。”

    “是不是殺死了奧丁聯邦一等士官長阿格農?”

    宿一意識到問題不對,想要辯解:“指揮官當時沒有意識,所有行為都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檢察官嚴肅地打斷了他:“回答‘是’或‘不是’。”

    宿一隻能停止辯解。

    檢察官又問了一遍:“辰砂是不是殺死了奧丁聯邦一等士官長阿格農?”

    “是。”

    “是不是殺死了一等士官長趙邦瑞?”

    “是。”

    “是不是殺死了二等士官長易曼?”

    “是。”

    ……

    檢察官把辰砂殺死的十八名奧丁聯邦軍人的名字一一報出,一一詢問。

    隨著一個又一個“是”,宿一和宿七的臉色都越來越難看。

    駱尋心裏十分悲哀無奈,這世界上恐怕再沒有人比她更明白辰砂現在的處境了。

    這些人的確是辰砂殺死的,可又絕不是他殺死的。

    奧丁聯邦曆史上已經發生了幾千次異變,辰砂不是第一個異變後殺死了戰友的異變獸,但卻是第一個殺死了戰友,依舊還活著的異變獸。

    駱尋第一次深刻地感悟到,有時候活著真的比死了更艱難。

    如果辰砂當場死了,即使那些被他殺死了的軍人的親人也會原諒他。所有人都會理解這隻是一個人力無法控製的悲劇,依舊會把辰砂當做值得尊敬的長官。可是因為他還活著,就必須追究他造成的死傷,否則何以告慰那些死了的軍人?

    駱尋覺得檢察官咄咄逼人的追問沒有錯,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唯一的、可貴的,但這也不是辰砂的錯。

    殷南昭明明早知道有這個審判會,卻沒有提前給她做任何預備,隻讓她實話實說。

    因為,雖然這場審判後麵有不同勢力在博弈角鬥,但是那些死了的軍人應該有人幫他們詢問清楚緣由,應該有人鄭重地說出他們的名字。

    駱尋想起她成為a級體能者後,去英烈堂參加慶祝大會時的情景,也是這樣,一屋子肅穆的軍服中隻有她一個醫療白。

    辰砂說他做過自己異變的噩夢,但駱尋知道他恐懼的不是異變,而是害怕異變後傷害到自己在意關心的人。

    如果辰砂現在還有意識,知道自己不但殺死了忠心耿耿的部下,還導致了人類和異種徹底決裂,有可能讓無數異種失去家園、失去生命,他會選擇生,還是死?

    “駱尋教授。”法官在叫她。

    駱尋回過神來,急忙站起來,走到前麵,接受詢問。

    “駱尋教授,讓異變獸昏迷的鎮定劑是你研製的嗎?”

    “是我的研究小組研製的。”

    “藥效過去後,異變獸會怎麽樣?”

    “會恢複清醒。”

    “是指它恢複野獸的清醒,還是人的清醒?”

    “野獸的清醒。”

    “也就是它會繼續瘋狂地攻擊人、殺死人?”

    “……是。”

    “請問它有恢複人的意識,變回人的可能性嗎?”

    “有!”

    “需要多長時間才有可能變回人?”

    “……不知道。”

    “變回人的概率有多大?”

    “……不知道。”

    “也就是說,它有可能永遠都是瘋狂的異變獸?”

    駱尋內心十分抗拒回答這個問題,遲遲沒有張口。

    法官命令:“駱尋教授,請回答問題。”

    檢察官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又問了一遍:“駱尋教授,是不是有可能它永遠都是瘋狂的異變獸。”

    “是,但是……”

    “駱尋教授,問題結束了,謝謝你的協作,請回座位。”

    駱尋不甘心地想要把“但是”說完,可軍事法庭不同於民事法庭,兩個軍警已經站到駱尋身邊,示意她必須立即離開。

    突然,法庭一側的門打開。

    白發蒼蒼的安教授和一個兩鬢斑白、麵容清矍的男人並肩走了進來。

    安教授罕見地穿著一身軍裝,肩章顯示是少將軍銜。他身旁的男人拄著拐杖,步履蹣跚,也穿著一身軍裝,肩章顯示是一級上將,比安教授的軍銜還高。

    駱尋震驚地發現他竟然是辰砂媽媽筆記本中玫瑰花園裏的那個男人。

    雖然身有殘疾、一身戎裝,也難掩他的儒雅氣質。他和安教授肩並肩走進來時,簡直像是穿過幾十年歲月的風塵,從畫圖裏走了出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