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源縣，汪秋實看著跟雲一一起來的蘇箐璃，很是意外“箐璃你怎麽來了，你要是有意，汪叔自會給你辦好，這家作坊的老板以前一直在汪叔這裏買糧，價格也不會虧了你們的”

    “秋實叔叔，我是有意，隻是我想看看這家作坊的規模，還有他們的技術如何”

    “這樣啊，那咱們明天一早就去看看，其實這家油坊開了幾代了，隻是如今這沽源縣的油坊多了起來，子孫也不善經營，這才漸漸沒落”汪秋實一邊走，一邊給蘇箐璃說油坊的情況。

    “子孫不孝，祖宗再能也是白搭”蘇箐璃聽完之後，感慨了一句，讓汪秋實一愣，這話聽著很是不得勁，可仔細一想有覺得有道理。

    “秋實叔叔，現在市麵上的油都有哪些？”

    “什麽油，我知道就是製油布的桐油，點燈用的烏麻油，棉子油，還有香油，也就是芝麻油，不過這香油用的芝麻精貴，價格太貴，買得起的人家很少，所以一般的油坊不榨香油”汪秋實有問必答，隻是這個答案卻讓蘇箐璃一個踉蹌，回頭瞪大眼睛看著他。

    “小心”雲一上前一步將她扶住。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汪秋實見她這麽大反應，疑惑的看向她。

    “沒什麽，秋實叔叔，你是說現在食用油除了葷油就隻有芝麻油？”蘇箐璃說不清自己的感受是什麽，她原本還以為，家裏一直用葷油是因為家裏人喜歡呢，誰能想到這裏根本就沒有食用的素油。

    難怪這裏的大豆會這麽便宜，便宜到甚至沒人要，隻有富貴人家買來喂牲口，之前她還以為是因為會做豆腐的人少才會這樣呢。

    “對啊，難道還有別的油？”

    “當然有，能食用的素油可多著呢，花生油，菜籽油也就是芸苔菜子的油，豆油這些都可以榨油，而且這些素油炒菜比葷油更香更好吃”蘇箐璃越說越興奮，就感覺有銀子在眼前飛一樣。

    “秋實叔叔，這個作坊咱們也不用去看，咱們不要他的作坊隻要他們作坊裏麵的夥計跟工具，買下來之後直接送去通州城，然後在通州找地方蓋作坊”

    呃。

    汪秋實跟雲一兩人看著興奮異常的人，麵麵相覷，尤其是聽說那野菜的菜籽能榨油還能吃，就更加有種淩亂的感覺，他們平日走在路上還能踩到幾顆呢，難不成他們以前踩的都是銀子。

    蘇箐璃不去看作坊了，事情就更好辦了，本來這油坊的老板就跟汪秋實熟悉，兩人帶著錢過去，不過半個時辰就將作坊買下過戶了，不過在過戶的時候出了一個小插曲，汪秋實看到契書上寫的居然是蘇箐璃的名字很是吃了一驚。

    這姑娘在出嫁前要想有自己的產業，需得家中的父兄到衙門登記拿到憑證才能登記，要不然就要淡立的女戶才可以，現在箐璃能夠這麽快速的過戶，可見箐璃名下早有產業。

    早就聽說箐璃在家受寵，卻沒想到會這麽受寵。

    作坊的事情辦妥，本就該立刻回去的，可是蘇箐璃想著難得出來一趟，幹脆玩一天在回去，也看看這裏的人情風俗，就帶著一個夥計出去逛街了去了。

    隻是沒有走兩條街，蘇箐璃就失了興致，因為走過汪家糧店的那條街之後，看到的人都是粗布麻衣，臉色帶著蠟黃色，就跟幾年前槐樹村的村民一樣，要說在鄉下也就算了，可這裏是縣城呀，城裏人都這樣可以想見這個縣城下麵的村鎮是什麽樣子。

    “小五子，你是沽源縣人嗎？”

    “回小姐的話，小的是沽源縣靠山屯的人，咱們村是咱們那邊最大的村子呢”說起這個小五不由得有些想家了，從過年到現在，他都沒回過家呢，也不知道家裏怎麽樣，弟弟妹妹們可還聽話，有沒有被欺負。

    “哦，家裏有幾兄弟呀，家裏有多少畝地呀，你出來幹活家裏人能忙得過來嗎？”

    “我們家沒有分家，堂兄弟姐妹加一起有十幾個呢，我們家隻有五畝旱地，跟佃的十畝水田，忙活得過來呢，農閑的時候堂哥他們也會出來打短工”小五一五一十的回答，可是這個答案卻讓蘇箐璃心情沉悶了下來，按照小五說的，他們家兄弟姐妹就有十幾個，加上大人那就得二十好幾口人，可是這麽一大家子卻隻有五畝旱地，按照這個時代的畝產，不說吃飽，不餓肚子都難。

    淩墨的國力這麽差，究竟是因為天災戰禍，還是人禍呢？

    “小姐，你怎麽不高興了，是小的說錯什麽了嗎？”小五見她突然不高興，有些忐忑的問。

    “沒有呢，你隻知道買首飾的店鋪在哪裏嗎？”蘇箐璃看他忐忑的樣子，自嘲了笑了笑，天災也好，人禍也罷，她弄清楚了又能如何，難不成她還能改變不成，還不如去給娘跟姥姥她們買禮物呢。

    小五帶著蘇箐璃來到沽源縣最大的一家首飾鋪子，如意齋，看著裏麵的金銀玉器，古玩巧件，到真不愧是沽源縣最大的鋪子，所以說這，沽源縣，窮人不少，富人也不少，沒有客人，這鋪子怎麽會開得這麽大，在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生意很是興榮。

    “這位小姐，想要看些什麽，咱們店裏的首飾不僅是縣裏最時興的樣子，就是在整個通州都找不出一樣的來”如意齋裏麵的活計，一件客人上門，立刻熱情的上前來招呼，得體的笑容，機靈的介紹，就看這個都知道，這家鋪子卻是不錯。

    “我就是隨便看看，你去忙吧”蘇箐璃雖然滿意這家店的服務態度，不過她也不會因為這個就買，所以打算先看看，有看中的再說。

    “好勒，小姐隨便看，小的就在一邊候著，您看中了在招呼小的”夥計也沒有強求，想來想她這樣的客人不少。

    如意齋的鋪麵不小，一圈的櫃台，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個夥計站在那裏，方便客人看中那樣能夠及時招呼。

    “小五，這人誰呀，你不是在汪記糧店幹活嗎？”其中一個夥計認出蘇箐璃身後的小五，低聲的向小五打聽。

    “大柱哥，這是我們東家的侄女呢，東家讓我領著小姐逛逛”小五見一直有些看不上人的大柱哥居然主動跟他打招呼，就嗬嗬笑著回了一句。

    那叫大柱的本來還以為小五換了東家呢，聽說是那汪記老板的侄女，小五仍舊是一個糧店的粗使夥計，眼底就帶上了一絲傲慢，顯然他很看不上小五。

    蘇箐璃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向下一個台子，剛站定眼睛就被其中一個藍色水滴流蘇額墜給吸引住了，不知為什麽，她覺得這個流蘇額墜很適合她娘，碧波幽蘭，晶瑩透亮，剛想讓夥計拿出來看看，就見剛才還站在一邊的夥計，都朝著門口跑去。

    一個身穿火紅衣裙的少女的走進來，身後呼啦啦跟著一排溜的丫頭婆子，這排場，這張揚，蘇箐璃收回視線，剛想往下一個櫃台走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身邊響起。

    “小姐，可有看中的”

    回頭一看，這不是剛進門時候的那個夥計嗎？

    “你怎麽不去招呼那位客人，你的同事可都去了”捧高踩低向來是人的常性，隻是她很好奇，為什麽這位不去。

    “嗬嗬，小姐說笑了，您也是咱們店裏的客人不是，何況您也說了，那位客人有其他人招呼，小的也使不上力不是”小夥計看了那邊一眼，然後嗬嗬的笑著說道，隻是那一抹失落沒能逃過蘇箐璃的眼。

    “你把那個流蘇額墜拿出來給我看看”

    “好的，客觀你稍等”

    額墜拿出來，蘇箐璃眼睛一亮，近看更漂亮，她覺得她娘一定會喜歡的，剛想說多少錢，就聽到一個張揚聲音“夥計，那個給我拿過來看看”

    一開始蘇箐璃還沒想到這人說的會是自己手上的東西，直到有夥計上來搶她手裏的東西她反應過來，她下意識的將手一收，將流蘇額墜握在手心，在轉身看過去。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這個額墜我已經決定買下了，你還是看看別的吧”

    “你是什麽的東西，本小姐看上的東西你也敢搶，再說了，看你這窮酸樣，這裏的東西你買得起嗎？”那個紅衣少女一聽這話就炸了，衝上來指著蘇箐璃就是一頓叫罵。

    蘇箐璃笑容不變，隻是眸光卻冷了下來“小姐說的是，我是人怎麽可能是東西，至於我買不買得起，就不老小姐操心了，夥計給我包起來吧”

    那個夥計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真打算拿錦盒的時候，一個丫頭衝上來將東西搶走，那個紅衣少女接過之後就直接摔到了地上，叮當一聲，額墜就碎成了兩段。

    “本小姐看上的東西，就是不喜歡也輪不到下賤的人佩戴”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家小姐先來的，也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你這不是蠻不講理嗎？”小五都看不過去，上去對著紅衣少女憤怒的道。

    “下賤？不知這位小姐貴在哪裏？是臉呢，還是腰，隻是真可惜，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的朝陽少女，居然以是個待價而沽的，還有這沽源縣的民俗風情也真是夠世風日下的，大白天的，這待價而沽的居然滿大街亂串。”蘇箐璃一臉惋惜家不解的說完一通，就打算走。

    “你什麽意思？”

    “呀，你聽不懂啊，真是對不住，沒想到你不僅是個待價而沽的，還是個白癡呀”蘇箐璃停下腳步一臉驚訝的看著紅衣少女，其他的紅衣少女沒聽懂，可是白癡兩個字她卻聽懂了。

    “你居然敢罵我，來人，給本小姐撕爛她的嘴”

    “是，小姐”嘩啦啦站出來十來個丫頭婆子，看她們這熟練的架勢，一看就是經常做這樣的事情，隻是她很納悶，這人究竟是什麽來頭，這麽囂張，同時也為自己的運氣感到鬱悶，她這是出門遇到瘋子了呀。

    “小五，咱們這是出門遇上瘋子了，一會你先走”

    “小姐，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啊，再說我皮粗肉厚的打不壞，您可不能挨打，要不然東家還不揭我一層皮呀”雖然隻有那麽一會功夫，可他卻看得出來，東家很疼這個侄女。

    “你知不知道這個瘋婆子是誰呀”蘇箐璃很滿意小五的表現，隻是她很納悶，這沽源縣一個屁大點的地方，怎麽就這麽跋扈的人。

    “不認識，不過小的猜想，應該是信任知縣的妹妹，藍靈兒”

    藍靈兒？

    蘇箐璃上下打量對方一眼，覺得她一點都不稱這個這個名字。

    “原來是知縣的妹妹，難怪如此囂張”知道對方是什麽來頭，蘇箐璃也不打算跟她們耗著了，抬眸目光森冷的掃了一眼一溜煙的丫頭婆子。

    “讓開，否則別怪本姑娘不客氣”

    “都冷著幹什麽，還不快撕爛她的嘴”藍靈兒被那一眼看得一陣心慌，可是很快就是怒火中燒，不過一個下賤的丫頭，她可是知縣的妹妹，還有一個當王妃的姑姑，會怕一個下賤丫頭。

    “既如此，那就得罪了”蘇箐璃滑落，幾個閃身，眾人隻聽見一陣哀嚎聲，一個眨眼的功夫丫頭婆子就躺了一地，那個本以為會挨打的姑娘卻已經站到了門外。

    蘇箐璃看了一眼高掛著如意齋三個大字的牌匾，在看看由始至終都沒有出聲說過一句的掌櫃夥計，揚起一個嘲諷笑容，說了一句“如意齋，不過如此”

    “丫頭，且慢”

    已經轉過身的蘇箐璃，聽到這一聲，錯愕的轉身，因為轉得急了，脖子還哢嚓的響了一聲“你。你。你怎麽在這裏，你不要告訴我，這如意齋是你的”

    “很不幸，你猜對了”

    “那你還看著我被人欺負，真不夠意思，我要回去告訴我爹”蘇箐璃心裏那個氣呀，敢情剛才她在外麵被人罵著。他卻悠哉的在裏麵看著。

    “哎喲，別呀，叔叔這就給你出氣，來人，丟出去，以後列入拒絕來往客戶”音落，幾個勁裝護衛閃身出現，一息之間就將那些丫頭婆子，包括那個瘋婆子一起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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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中也有不少這樣自我感覺良好的‘瘋子’，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遇到過，夜雨不幸的遇到過一次，說真的，這感覺糟糕透了，整個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瘋子的世界，咱表示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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