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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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麵傳來車夫的聲音,我聽得他跳下車,熟練地歇開馬車的簾子:“二位姑娘可以下車了。”
我率自跳下車,用手扶了慕容雪出來,她的手皮膚很嫩,真正的膚若凝脂,柔若無骨。
“想不到,慕容姑娘竟是納維人,這個部落真可謂才人倍出啊!”我由衷讚歎著。
別的我不敢保證,來自南華邊關極寒地區的這個部落,真是禦賜的貴族,因為他們對皇室的作用比較大,很多人都入朝為官或者是為皇室經商,所以不得小覷。
“是呀,”慕容雪提起納維部落,尤為自豪:“以前在納維的時光,是我最快樂的記憶。”
我和她走到納維部落經商的街道,我被眼前這一整條街都布置驚的合不攏嘴。
這簡直不能用奢華二字來形容!整個街道二層的閣樓皆自上而下間歇掛了紅色的帷幔來,過道上係著一排排五顏六色的燈,絲絨的紅毯鋪了地,長長的,望不到頭。
“這裏便是我納維的地界了。”慕容雪下巴一抬,轉頭對著我道:“我們喜歡紅色,認為紅色能帶給我們無盡的熱情和力量。”
“之前在雪域的時候,冬天很寒冷,我們每個人都是心驚膽戰地度過每一個冬天,所以每當入春之後我們就會舉辦茶央節,不僅象征著萬物複蘇,還能祈禱一年糧食的豐收。”她說這話時,我不免有些憐憫納維人,我們在京城過著優渥的日子,他們卻要在雪域冰原上求得生存。
“納維有一種茶叫央茶,央茶耐寒,葉片很厚,但是卻有極為細嫩的茶芯,拿來一炒,清香四溢。”
“所以這個節日也叫做茶央節。”
“原來如此,那央茶一定很好喝吧。”我點點頭,有些期待能喝到這個特別的茶。
“你想喝?”她突然認真扭過頭來看我,步搖輕晃,眼神清亮,醉了這滿街的桃花:“姑娘若是想喝,一會兒你直接去討一杯來。”
她的性格一直是那種大方直爽卻不拘一格,如此認真時極少,我一時間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之處。
我點點頭:“好。”
她笑了笑:“隨我來。”
街道真的很熱鬧,人聲鼎沸,各種叫賣聲不絕入耳,各種特色雜耍也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來,這邊,”她拉著我的袖子來到一個攤位前:“這裏的小玩意還不錯,你喜歡就挑幾件吧,我付錢。”
我好久不逛街,看著這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品,也著實心動。
這是一家賣配飾的小攤,有各種腰佩、簪子、手鐲、步搖等。隻要是女子,就不會有不喜歡這些的時候。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手卻很誠實地伸向了一個腰佩。
這個腰佩讓我眼前一亮,雖然製作頗為簡單。紅色的穗子,象征著納維族的熱情,藍色的月光石珠子,讓人看了又感覺很平靜,再往上,盈盈如雪的蓮花隨著我拿起來而輕輕轉動著,當真是好配色。
下一秒,慕容雪從我手裏把腰佩拿過去,素手纖纖,用那繩子在我腰間打了一個結,那條好看的腰佩就掛到了我衣裙之上。
“老板,多少錢,我要了。”她掏出碎銀,遞給那賣家,轉頭對我道:“江姑娘戴這個腰佩,真是好合適,真好看。”
我愣在原地。
已經覺得時光流逝恍若隔世,曾幾何時,似曾相識。
她讓我想起來一個人,同樣令人驚豔的眉眼,傾世之姿,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那人送過我很多各種各樣的配飾,我記得她那樣一個冷酷高傲的人,願意每天抱著一壇桃花酒找我說心裏話,跑去街上買姑娘家最喜歡的物件給我,她說千晚適合這世上最好的東西。
羽兒、師傅,我好想你們。
可是五年過去了,我沒有師傅和羽兒的一點點消息。
他們當真不要我了嗎?
“江姑娘?喂!你怎麽哭了?”我被慕容雪抓著袖子搖了搖,才回過神來。
我擦擦眼角的淚,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化作一句:“沒事,我們走吧。”
這茶央節果然熱鬧,而這納維族的俊男美女也不少,今天可讓我大飽眼福了。
“江姑娘,那邊有我們族人的舞蹈,我們過去看看吧。”
還沒等我反應,她便拉著我去那邊了。
隻見人們圍著篝火拉著手唱歌,此時的他們,應該隻剩下過一個完整愉快的節日,這一天裏,男女也都能打破界限,互相牽手共舞。
如此好的氛圍,我卻隻想逃離。我性喜靜,素來是不願意摻和進這種場麵的,如果讓我看看還行,去這麽多人的地方跳舞,簡直是難受。
但是慕容雪總能給我驚喜。
“你不是想喝央茶嗎?”
“隻有跳完舞,族人們才會給貴客泡上央茶。”
原來如此,我苦了一張臉,我自小喜歡喝茶,這裏有一樣平日裏喝不到的茶擺在我麵前,算了,跳便跳吧。
人群打開了一個缺口,讓我加入進去,伴隨著鼓點聲,我稀裏糊塗被拉著跑,圍繞著篝火,感受著納維的風土人情,這種感覺是往前的時光裏不曾體會過的。
我的生活如同一汪死水,平靜而簡單的過著,納維的熱情澎湃如潮水洶湧,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開闊。
左手邊是一個俊俏的男子,他穿著一身紅衣,頭上綁著一根簡單的黑色繩子,看外形便知陽光開朗,我看著他,被他的這種情緒傳染,也想不由自主的變成一個樂觀的人。
一曲畢,大家都停了下來,慕容雪果然沒有騙我,一旁一直觀賞的老翁煮好了茶水給我們端上來,一人一小杯,我接過,看到紅色的茶水,不覺嘖嘖稱奇。
我正欲飲下,一旁一直等我的慕容雪瞬間抓住我的手腕:“別喝。”
我正疑惑,卻見她低了頭去,又抬起頭,輕輕咳嗽一聲道:“看前麵。”
我轉過頭,看到當初拉著我的俊俏男子端著茶走過來,他朝我欠欠身,舉起杯:“敬阿滿一杯,不知阿滿可不可以與我對詩一句?”
我看向慕容雪,一臉茫然。
慕容雪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阿滿是我族稱呼姑娘的意思。”
於是我朝那人點點頭:“可以。”
我看他突然對我一笑,露出一對虎牙來,笑的極為燦爛,明月清風不過如此。
“月滿酒來花滿樓。”
“水接天來霧接雲。”這可難不倒我,對詩這件事情,我還沒有輸過誰。
“承讓。”他舉杯仰頭喝下,向我展示了空杯。
“好!”隻見周圍的人刹那都圍過來,一時間叫好聲一片。
我舉著杯子想,不是吧?又不是喝酒,這位兄台喝個茶而已怎麽能引起如此大的場麵?
“江姑娘……你……”
我側頭,看到慕容雪朝我笑著走過來:“喝呀,還愣著幹什麽?”
不對勁,直觀告訴我,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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