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讓你不要喝了，不過想喝也無事，你隻需回絕他就行，可你卻對了人家的詩。”她看著我，有些責怪的意思。
    我仔細回想著，感覺漏洞百出，可是又感覺天衣無縫。
    可是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落桑他……會怎麽樣？”
    “納維最重的就是堅貞，如果長老和族長知道落桑是輕浮之人，尤其在茶央節上……恐怕，輕則棒打五十，重則逐出納維族！”
    “我……”我明明不知道這些，不過也是怪我，非要去討一杯央茶喝，非要去對他的詩。
    “唉，千晚，”她拉過我的手，道：“你也不忍心看著落桑一個人去領罰吧，我和你一起去，這件事情，我也有錯，我錯在沒有提前跟你說明白，也不知道你不喜歡落桑。”
    “你對詩時，我以為你們一見鍾情、兩情相悅。”她補充道。
    是啊，我要怎麽辦呢？我難道能告訴她我喜歡的人是城主嗎？況且她和慕容仙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我一直覬覦不屬於我的罷了。
    “都是我的錯。”我很是自責，而且我一向不喜歡欠別人恩情，更不想誰替我受罰。
    “快些進去吧。”我和慕容雪相互點點頭，便進去了長老院裏。
    我進去的時候，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落桑跪在地上，背後的衣服深深抽出幾條鞭痕來。
    “不要再打了！”我頓時有些慌亂，忙跑上去推開那兩個拿著鞭條的人。
    “都是我的錯，落桑他是無辜的！別打了好不好?”我跪在長老麵前，都不敢去看身邊的落桑，是我把他害成這個樣子，我很是自責。
    “不要打了?”那長老與我想象中並不一樣，我之前認為長老都長得慈眉善目一點，可是這個長老卻虎背熊腰，還有滿臉的絡腮胡。
    “難不成你來替我們落桑挨了這頓鞭子?”他怒氣衝衝地喊道，在場無不心驚。
    “原本輕浮之人是我，落桑他……”說到這裏，我頗為愧疚地看了一眼落桑，隻見他轉頭驚訝看我。
    “我不是叫你快些走?”他眼神裏滿是急切，似乎有些意外：“這點小傷對於我們納維的男子來說，並不算什麽”。
    “落桑，此事因我而起，我很愧疚。”說罷，我轉向長老，心裏均衡了一下，狠了狠心：“千晚確實對落桑一見傾心，還望長老成全。”
    “你……”不止落桑呆住了，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唱這麽一出。
    “那可以促成一樁美事了，皆大歡喜。”族長點點頭，示意我們起來，長老雖然怒，但是表情緩和了不少。
    說完那句話開始，我腦子裏一直嗡嗡地作響，我麻木地站起身來，垂下頭去。
    “我宣布……”族長捧起一頂納維族隆重節日才會佩戴的頭飾方澤，馬上就要經過聖水的洗禮，然後戴在我頭上。
    “慢著！！！”突然，一聲尖銳的女孩聲音傳入在場所有人耳朵裏，引得全場紛紛回頭。
    我回頭，隻見跑進來一個小姑娘，穿著火紅火紅的衣裳，五官粉雕玉琢的，眉眼間滿是清秀，長開來必然是一個美人胚子。
    “張妍，你來幹啥？還不快回去？你不知打斷納維的洗禮是什麽後果嗎？！”長老豎起來八字眉，衝她厲聲喊道。
    “辰哥哥。”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跑進來，並沒有理會一旁氣的冒煙的長老，反而是抱住落桑的大腿，道：“你何時找了阿滿來，也不知會妍兒一聲。”
    “妍兒！”一邊站在旁邊一個嬤嬤忙把她拉一邊：“今日可有好好背書?不要打攪你辰哥哥。”
    “她是……?”我詢問道。
    “她是我阿媽領養的一個小姑娘，是我的妹妹，你可以叫她妍兒，妍兒平日裏是很乖巧可愛的，江姑娘不必介懷。”
    “妍兒才不乖巧！我就是不許你娶這位阿滿回來！”她吐吐舌頭，高聲說。
    “妍兒……”落桑有些尷尬，正欲答話。
    我苦澀一笑，走過去道：“妍兒，其實……”
    “我不聽！你是個壞女人！心裏明明喜歡著別人，還要跟我哥哥成親！”她鼓著腮幫子，小臉紅撲撲的，指著我道。
    一語既出，四座皆驚。
    然而我心裏的驚訝程度要遠高於在場所有人。
    她是如何得知……?！
    “你在胡說什麽？小孩子家家的，出去！”長老一拍桌子，走下台階來。
    “臭老頭，你也知道我一個小孩家家懂什麽，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唄。”她的身高雖然比長老低很多，可是麵對這樣的場麵一點都不害怕，她揚起精致的小臉，和長老大眼瞪小眼，我不禁對這個小姑娘產生了好奇。
    此時我一回頭，卻見慕容雪直勾勾盯著我，我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這……”我以為長老和族長會大發雷霆，卻看到長老表情漸漸凝重：“難道……？”。
    “既然妍兒這樣說了，那此事不必再議。”族長走下來，搖搖頭道。
    “長老……族長……”落桑似有不解之處，圍觀眾人也是一片嘩然。
    我很是不解，但是直覺告訴我，慕容雪一定知道什麽。
    “我乏了，你們都出去吧。”長老和族長交換了眼色，便匆匆離去。
    看熱鬧的人群漸漸退去，隻剩下我、落桑、慕容雪和剛才那個小女孩。落桑走過來，對我道：“姑娘其實不必為我解圍，我阿媽說落桑以後的阿滿一定是深愛落桑之人，如果不是，落桑是必定不會為難那個人的。”
    “我懂了，我很抱歉。”他所求心意相通之人是我，可我若是對他無意，這樣做無疑是對他的一種不尊重。
    “沒有關係，”他笑了起來，他的笑很有感染力，讓人能忘掉世間所有的不美好。
    “妍兒，你方才為什麽說我心裏喜歡著別人？”我彎腰下來，和小女孩視線平齊，問出了我一直都困惑的問題。
    “我猜的~”她撅起嘴，懶懶地回答了我三個字。
    “妍兒就是這樣的性格，不過剛剛，還是要謝謝妍兒嘍。”落桑走過來，捏了捏張妍的鼻子，眼睛裏滿是寵溺。
    “日上三杆了，不如落桑請你們吃頓飯吧，大家都有些疲乏，而且江姑娘還受了驚嚇。”他轉過頭來，看著我和慕容雪。
    慕容雪從方才開始，一直沒有說過什麽話，我們看著她，似在神遊，想一些事情，直到她發現我們都注意她了，她才抬起頭來。
    “許久不見你阿媽了，那我們就敘敘舊吧。”她點點頭，牽了張妍的手：“妍兒一塊去吧？”
    “嗯！雪姐姐，妍兒好久沒有見你，好想你~”
    看著走在前麵一高一低倆個人，我覺得今天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這些都沒有人能替我解答。
    比如，為什麽慕容雪沒有提前告訴我真相，比如，為什麽這個叫張妍的小姑娘說的話，族長和長老會重視，再比如，為什麽張妍會憑空說出那句話……
    “不要想太多。”一旁落桑與我並排而行，他看我似有憂慮：“如果事與願違，那麽相信一定是另有安排。”
    我點點頭。
    “今天過後，我會去南華京城，其實納維，我也呆夠了。”他自顧自低說著。
    “為什麽？”
    “其實納維，早就不是之前那個納維了……日後若是在南華相見，姑娘可以喚我謝宗辰。”
    紅衣墨發，翩翩公子，這幅畫麵異常唯美。
    “以茶作詩，以詩會友，千晚能認識公子，實屬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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