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煩縣令大人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既然已經與他無甚交集，那也互相就別打擾了吧，況且我也不想看到鳳兮：“我去城內找個客棧歇歇腳。”
    “千晚，”剛剛要走，衣袖被他急急扯住：“你走之後，有人來尋過我，讓我有你消息務必告知他。”
    “誰？”心裏一直期待著的答案，呼之欲出，我屏住呼吸，站住腳步聽他後文。
    “是上次與你同來的公子，自稱謝宗辰。”
    我有些失落，是啊，我是瘋魔了，要是慕容仙，君華大可直呼其名諱了。
    “他住在城外甚遠，你還是先隨我去縣令府，我會派人書信一封，讓他來京接你。”
    難得君華一次性說這麽多話，也難得他性格有所好轉。
    “行吧，那便叨擾了。”
    “你我之間，一定要這般客氣麽？”他低著頭看我雖然還是那般冷冰冰的模樣，但我總覺得變了許多。
    “客氣是應該的。”我笑了笑：“可別叫你娘子誤會才好。”
    他皺了皺眉，嘴唇蠕動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隻是喚了兩個侍衛來：“你們兩個，帶江姑娘去府裏小住。”
    這些人都很麵生，我以前在君華府上住的時候，並沒有見過。
    “這位姑娘，看你也怪可憐的，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走在路上，左邊那個侍衛忍不住開口，卻被右邊那個黑著臉打斷。
    “什麽？”我好奇地問。
    “沒什麽……”右邊那個侍衛看了我一眼：“他胡說，姑娘快些趕路吧。”
    “為什麽不能說？”左邊那個侍衛壓低聲音：“姑娘，每次我們縣令帶人回去，夫人都要鬧上一場，每每鬧完，那些姑娘們便消失了……”
    “什麽？”我停住腳步，喃喃道：“你們說的夫人，是虞鳳兮嗎？”
    “姑娘，你知道啊。”右邊那個侍衛歎了口氣：“我瞧見縣令大人也挺喜歡你的，卻怎麽把人往火坑裏推。”
    我白了他一眼，他到底哪裏看出來君華他挺喜歡我的？！
    “你們的意思，是那些送入府裏的姑娘，都被你們夫人……？”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們麵麵相覷，同時點點頭。
    “算了，你們陪我去一個地方，要是那個地方還在，我還是不去縣令府上為好。”我想去看看聚仙樓，想去找齊徹。
    “這……”
    “這……姑娘，我們也是奉了縣令之命，也很為難……”
    我看了看他們，想來也是，人家也是當差辦事罷了，還好心告訴我秘密，我必須要仗義一些。
    “行吧，那陪我去看看總可以吧？”得到肯定答案，我的心其實還是懸在空中。
    要知道聚仙樓可是齊徹的命根子，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離開，難道，他是去找他曾經給我講的姑娘了嗎？
    來到聚仙樓，我竟然生出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緊鎖的大門將我隔絕在門外，我上去使勁拍了拍，良久也沒有人回應。
    也罷，我現在有難了，可不能把齊徹也牽連進來。
    “我看啊，八成是搬走了，我上次巡邏到這裏，這家酒樓便已經關門了。”右邊那個侍衛搖搖頭，說道。
    “我們去縣令府吧。”我頹然離去，想著也有很久沒有見過齊徹了，不知他遇到了怎樣的變故，我不在他左右，真的有些愧疚。
    來到君華府前，我猶豫了一下，是真的不想進去，可我此時也確實沒有可去之處，必須要等落桑來接我回去。
    我不知道君華為什麽突然這麽好心，我隻知道隻要進去了，就免不了遇到鳳兮。
    “你們夫人在嗎？”雖然知道我同君華是清白的，可我也不想節外生枝。
    “夫人此時怕是在用膳，姑娘這邊請——”左邊那侍衛向我指了一條偏路：“人少一些，別被夫人撞見。”
    “等一下……”我拽住他們的袖子：“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來府裏隻是等人，可不是……”
    “哎呀！我都懂！”左邊的侍衛“嗬嗬”一笑：“不管怎麽說，都不要同夫人撞見才好。”
    我沒有多想便點點頭，從一邊的側路走進去。
    君華這院子可能改建過，與我之前來時已經大有不同，我走著便來到一個花園裏麵，有假山有池水，修葺的不錯。
    經過這個池塘，後麵繞個彎有了一個小庭院，看起來經常沒有人打理，對於我來說剛剛好。
    “姑娘，你可以至此歇息一下了。”
    “麻煩你們倆了。”我作了作揖，以示感謝。
    他們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遠處時，我才躺在榻上，開始細細地捋一捋混亂的記憶。
    因為記憶慢慢地恢複，原本多少年前習過的武也在腦海一幕幕展現，但是此時施展不開，更沒有生就練武的體格。
    我喜愛那些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討厭自己過著一眼望到頭的生活，反而少年時的自己更令我羨慕。
    如果生來就平凡，那我更願意轟轟烈烈地活一輩子，也好過死後無人問津，徒留遺憾。
    師父顯然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恨他，但又無從恨起，他做這麽多肯定是為了我，不在乎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三日後便是慕容仙成親的日子了，我倒是冷靜下來許多，我想去問問他，如果我記憶找回來了，他對以前的話還算不算數。
    誠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同我基本上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縱使可以忘記過去那些重新來過，各自安好，那後來他又為什麽來招惹我。
    “我倒要看看！君華這次又帶回來了什麽賤婢！！！”
    “夫人！夫人您不能進去……”
    “你們這些吃裏扒外的東西！怎麽？我夫君帶了人回來，我還沒有權利過問嗎？！閃開！”
    門外傳來吵嚷的聲音，我眉頭一皺，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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