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前往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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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話,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了幾個轉。
盧小閑見她傷心欲泣的樣子,忍不住一笑,起身握住她的手,道“經過昨夜那場惡戰,咱倆已經成了一條繩上拴著的兩隻螞蚱,他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你不跟我走,我綁也要把你綁在身邊。”
成嬌破涕為笑,道“你這樣子出不了城,我去給你買一套新衣服。”
唯恐盧小閑變卦似的,飛身上馬,匆匆而去。
成嬌剛走,海叔便從一旁閃了出來,他俯身查看著盧小閑的傷口。
“不礙事,沒傷著骨頭!”盧小閑寬慰著海叔。
“這讓我怎麽向島主和小姐交待呀?”海叔愁眉苦臉道。
“還交待什麽呀,等我從洛陽回來再說吧!”盧小閑一臉無所謂道。
“什麽?姑爺還要去洛陽?”海叔的臉更苦了。
盧小閑點點頭道“當然要去,你若不放心可以在暗中跟著,但是最好不要現身,若我沒猜錯,這案子快有結果了!”
海叔還要說什麽,盧小閑卻也懶得聽,趕緊把他給打發走了。
盧小閑苦等到晌午,成嬌才策馬而歸,將一包衣物丟在他麵前,背轉身道“醉春閣被查封了!”
聽成嬌語調悲沉,盧小閑心中萬分過意不去,他默默地換了衣衫,走到她身後,勉強笑道“別難過了,等我發了財,再給你蓋一座醉春閣,保證比這個更大更漂亮。”
成嬌雙肩抖動,抽泣著道“再大再華美,也無法同這一座相比,它……它……”
“我知道,我知道。”
盧小閑理解成嬌此刻的心情,醉春閣由她父親一手創建,經過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才有了今天的局麵,對成嬌而言,醉春閣便是父親留給她的一件遺物。
“沒了醉春閣,不是還有我嗎?大不了我再多倒點黴,來照顧你便是了。”為了哄她開心,盧小閑又打趣道。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成嬌頭也不回,但語氣已有明顯好轉。
說著話,她摘下馬背上的包袱,裏麵有紗布、金創藥,那是為盧小閑準備的。除此之外,還有假須、假發等等。
“你還會易容?”盧小閑大喜。
成嬌隨口道“都是跟我爹學的,雕蟲小技。”
盧小閑當即盤膝坐好,任由成嬌在自己臉上亂塗亂抹,但覺她雙手溫軟柔嫩,受用至極。
片刻之後,兩人搖身變成了一對翁嫗,成嬌將盧小閑扶上馬背,牽馬出了林子。
盧小閑故意道“老太婆,你怎麽不上來?”
成嬌微笑道“男女有別,我怎好與你共乘一騎?”
盧小閑故意裝成老態龍鍾的樣子,彎腰咳了咳,道“說得也是,大半輩子都過來了,到了這把年紀,可不能晚節不保。”
成嬌奇道“什麽晚節不保?”
隨即明白過來,雙眉一蹙,卻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麽,笑而不語。
兩人雇一乘馬車,奔往洛陽。
在成嬌細致入微的照料下,盧小閑的傷迅速好轉,到達洛陽時,傷口已恢複大半。
洛陽對盧小閑來說並不陌生,李顯遷都長安後,朝廷的每個部和每個衙門都在洛陽設了分支機構,整個朝廷也經常遷往新都去處理公務,長期成為定製。
“江南春”位於一條偏僻的側巷內,上下兩層,門麵狹窄,與醉春閣相比,便隻能用寒酸來形容了。
盧小閑和成嬌踱進樓,喚道“有人嗎?”
像青樓這種地方,早晨通常冷冷清清。
等了一會兒,不見回答,盧小閑皺了皺眉,隱隱感覺不大對勁兒。
兩人拾級而上,一眼望去,共六間屋子,俱都房門緊閉,死氣沉沉。
成嬌喚一聲“洛寧……”
盧小閑走到第一間房前,抓向門柄。
成嬌卻按住她道“我來。”
說著話,成嬌猛地拉開門,便覺眼睛一花,一支弩箭激射而至。
成嬌早有防備,側身操住弩箭,甩手擲回。與此同時,她將盧小閑向後猛地一推。
躲在房中的殺手已棄弩提劍,向外衝來,與回擲的弩箭迎個正著,不偏不倚,恰中咽喉。
成嬌這一推,盧小閑一個趔趄,胸前傷口迸裂,鮮血滲透外衫,一片殷紅。
成嬌拔劍在手,向屋內瞧去,隻見好幾名黑衣人揮刀殺出。
由於盧小閑有傷,成嬌怕傷著盧小閑,直接進屋將門關住,盧小閑推了推門,卻被成嬌死死倚住,聽得裏麵金鐵交鳴之聲甚為激烈,他又是感動,又是焦急,拾起地上的長劍,對著門板劈過去。
一劍劈出,盧小閑便覺不妥,此時成嬌正倚著門板,倘若誤傷到她,可十分糟糕。盧小閑急忙回劍,透過劈開的裂縫向外觀瞧。便在這時,門突然開了,盧小閑收勢不得,向前一撲,與成嬌撞了個滿懷。
兩人摔作一團,盧小閑壓著成嬌手臂,成嬌枕著盧小閑胸膛,五名黑衣殺手則東倒西歪地散布在他們周圍。
“都解決了?”盧小閑歇了口氣,問道。
成嬌“嗯”一聲。
盧小閑覺得不對,這才發現成嬌傷勢極重,尤其是其中有兩處特別重幾乎都可以致命了!
盧小閑急忙撿起落在地上的包袱,取出紗布和金創藥,打算為她包紮。成嬌卻左躲右閃,執意不允。
盧小閑料她生性靦腆,羞於在男人麵前裸露肌膚,遂不勉強,將她抱進屋子。
盧小閑來到第二間屋外,向內一瞥,驚奇地發現,屋子裏競捆著三位姑娘,而她們身後的床上,還躺著一名女子,胸前鮮血淋漓,手臂軟軟地垂在床邊。
盧小閑快步走過去,解開三女縛身的繩索,扯掉她們口中的麻布,再看床上那女子,卻已氣絕多時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驚問“她是這裏的掌櫃洛寧?”
三個姑娘胡亂點頭,相擁著哭成一團。
盧小閑無奈苦笑,自己千裏迢迢趕到洛陽,卻又是徒勞一場,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休想逃過對方的眼睛了。
他抱著一線希望,又問道“這是洛寧的房間?”
一名姑娘道“是。”
盧小閑便翻箱倒櫃地搜尋起來。房間不大,能藏東西的地方很有限,不多時,他在妝台的抽屜裏找到一隻盒子,約半隻手掌大小,木質堅硬,雕有精美的花紋。盒子頂端有兩個小孔,底部有一個拉環,怎麽看都像一件掛在身上的飾物。盧小閑不敢大意,將頂端那兩個小孔對準洛寧的鼻孔,果然絲毫不差。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精美小巧的木盒,竟是殺人於無形的暗器!
他鼓搗一番,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隻見與小孔相接的凹槽中,靜靜地嵌著兩枚鋼針,一閃一閃,令人不寒而栗。
盧小閑突然想起,在幽州城似乎也有不少人死在這樣的鋼針之下,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人的麵龐歐陽健。
“什麽東西?”成嬌不知何時到了門前。
盧小閑合上蓋子,向她晃了晃,笑道“殺人凶器,徐繼祖果然死於洛寧之手。”
“嘖!”成嬌將信將疑,“我看倒像脂粉盒,居然能殺人?”
“正因為像脂粉盒,被殺的人才不會提防。盒內共四道機簧,每兩道發射一枚鋼針,勁力之大,可想而知。再加上針槽、連杆等等,這許多東西被安放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實在令人歎為觀止,它的製造者,想必是一位精擅暗器的大師。而兩個發射孔恰好能對上人的鼻孔,說明它正是為了這件案子,量身定做的。”盧小閑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成嬌卻聽得心不在焉,憂慮地道“凶犯能網羅大批殺手,我怕……”
盧小閑微笑道“別怕,整件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
成嬌掙紮著走向盧小閑,卻因腳下不穩,險些摔倒。
盧小閑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隻見她眼中淚光閃閃,哀求似的道“聽我一句勸,罷手吧!為了這件案子,我們都已傷痕累累,再查下去,一定會沒命的!”
盧小閑歎道“現在罷手已經來不及了,追殺不會到此為止,不是魚死,便是網破!”
成嬌望著盧小閑道“我們可以遠走高飛,不論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哪怕苦點兒累點兒,隻要太平安靜地活著便好。”
她言辭懇切,情緒也稍顯激動。
盧小閑躊躇了,成嬌這番話,算是對他表明了心跡。但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不忍拒絕,卻又不得不拒絕“如今這樁大案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就要收網了,我怎麽可能放棄?”
成嬌見他態度堅決,登時萬念俱灰,猛地甩開他,顫聲道“我明白了,你……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
重傷之後,成嬌的身體已極度虛弱,這時氣血上湧,一句話未說完,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省。
盧小閑將她抱住,便好像早有準備似的,立刻向三個姑娘道“拜托你們替我照顧她,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盧小閑是她們的救命恩人,三個姑娘對他自是有求必應,當下把成嬌抬到另一間屋子,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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