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三月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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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聚精會神地聽盧小閑往下說著。

    “高人告訴乞丐,讓他以後每日就在集市邊守著,手裏拿個碗,碗裏先放上數十文錢,然後在麵前立個牌子,上麵寫上‘乞丐劉’。有自己的招牌,這樣就與其他乞丐不一樣了。”

    岑少白若有所思道“小閑,你不遺餘力地四處傳揚岑氏商號的名聲,與這是否有異曲同工之妙?”

    盧小閑讚賞地點點頭,接著說“高人告訴乞丐劉,有了自己的招牌,這還不夠,必須在乞討方式與其他乞丐區別開來,讓別人覺得他有個性,有特色。若還像過去一樣,麵對熙熙攘攘的人流,拿個碗,伸向人群,嘴裏喊著‘行行好吧!行行好吧!’估計大多數人連看也不會看一眼,躲著就過去了。高人告訴乞丐,以後不管什麽人給他錢,他隻許收人家五文。別人朝他碗裏扔錢,一定要看清楚是多少錢,如果是五文錢,就對人家說聲謝謝。如果人家給了十文,也不要見錢眼開,趕緊把人家叫住,告訴人家這裏隻收五文,然後再找給人家五文錢。如果人家給的是兩文錢,也把人家叫住,謝謝人家的好意,告訴你家這裏最低要給是五文,把兩文錢讓人拿回去。”

    王胡風有些不明白了“啊?如此以來,人家給十文,要找回五文,人家給兩文還不要,這豈不是要的更少了嗎?”

    盧小閑笑道“乞丐劉也是這麽問的!”

    “那高人是如何回答的。”

    “高人告訴乞丐劉,要想在乞討業成為佼佼者,必須按照自己的話去做,剛開始是有點損失,但以後就不一樣了。”

    “小閑,這是為什麽呀?”岑少白也不明白。

    盧小閑笑道“岑大哥,假若你是這個乞丐劉,當你找五文錢給人的時候,那人手裏拿著那五文錢肯定會想,怎麽回事,要錢的還帶找錢的。這種怪事肯定會被他宣揚出去,他會跟親戚朋友說‘集市邊有個乞丐,我給了他十文錢,他卻找我給五文。’給兩文錢的人就更驚詫了,估計當時就得與你翻臉‘什麽,最少得給五文,這還是乞丐嗎?’回去以後這個人也會替你宣揚,‘今兒個我可遇見一件怪事,集市邊有個乞丐,我給他兩文,他還不收,告訴我最低隻收五文。’你想想,這些人都免費為你揚名,你的知名度增加了,無形的財富不就增加了,隻要聚集了人氣,以後還愁不來錢嗎?”

    二人聽罷,不禁低頭沉思起來。

    盧小閑也不說話,隻是端著茶碗,靜靜地看著他們。

    好一會,岑少白先抬起頭來,他問道“小閑,那後來呢?”

    盧小閑接著道“乞丐劉聽完高人的話,便離開了。過了一個月,高人心裏對乞丐劉不放心,便去了集市找乞丐劉。到了集市邊上,老遠就看到在集市一角圍了一群人,擠進去一看,中間果真是乞丐劉。他麵前立著一個牌子,上書‘劉氏乞丐’,乞丐劉正忙著收錢,找錢。人群中有位中年婦道,‘嘿,我們家相公回來跟我一說,我還不相信,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乞丐,隻收五文,多了還不要,到這來一看,還真是,您看人家這個乞討,還真不一樣。’旁邊一個富家子弟氣不過了,‘我還不相信,有人會見錢不眼開。’說罷,便走上前去,拿出一兩銀子來,遞給乞丐劉,‘你挺辛苦的,別找了。’乞丐劉忙把他拉住,數出一堆銅錢來塞給他,‘謝謝這位公子的好意,您也不容易,我就收您五文錢,多了不收,歡迎您下次光臨。’圍觀的人看到這場景,竟然喝起彩來。高人看到這裏,覺得很滿意,也沒和乞丐劉打招呼,便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岑少白聽得津津有味,他問道“小閑,這故事肯定還沒完吧!”

    盧小閑點點頭“又過了一個月,天上正下著雨,乞丐劉又來找高人了,‘多謝您的主意,我現在的乞討業已經蒸蒸日上,若不是今日下雨歇業,我都抽不出來空過來看您。’高人笑道,‘你本身就長了一個適合乞討的臉,再加上經曆了這麽多風雨,滿臉都是滄桑,稍微有點同情心的人就想給你點施舍。’乞丐劉道,‘說來也怪了,和我一同在集市乞討的,長的比我慘,可他們一天卻要不來幾個錢。’高人告訴他,‘這你就不懂了,不要以為你隻是在乞討,你在乞討的同時,給大家帶來新奇,帶來快樂。人都是這樣,有錢了就想找點新奇的事,如果聽說哪有三條腿的蛤蟆,都多人都會不遠萬裏去看看。所以,大家給你錢,不是因為你值得同情,是因為你這個行為讓別人覺得與眾不同。’乞丐劉聽得直點頭,‘我明白了,您是說很多人吃飽了沒事幹?’高人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後來呢?”岑少白又問道。

    “後來,高人再一次來到集市找乞丐劉,老遠就看到集市一角圍了很多人,比上回人更多了。高人走上前去,擠進去一看,雖然地上放的牌子還是乞丐劉,可人已經換了。高人問那人,‘乞丐劉呢?’那人答道,‘劉掌櫃在京城總店呢,這裏隻是分店,我是他雇來看店的……”

    “再後來呢?”岑少白真有些鍥而不舍。

    “沒有後來了,若再有,那也是岑大哥你這岑氏商號再把故事續寫下去了。”說到這裏,盧小閑看向王胡風“王掌櫃,我的故事講完了,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若你能明白,就再來找我。若不明白,恐怕我們也沒有見麵的必要了!”

    說罷,盧小閑起身頭也不回便離去了,隻剩下岑少白與王胡風麵麵相覷。

    ……

    李隆基做了監國太子,太平公主去了自己的封地,按理說李隆基的權力更大了,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姚崇與宋璟被貶離京之後,李隆基卻被遠在蒲州遙控指揮的太平公主打壓的灰頭土臉,實力遠不如從前了。

    姚崇與宋璟的位置被太平公主安插了一批親信,不僅如此,老臣韋安石因為幾次出手保護太子,被太平公主明升暗降,表麵上榮升為二品的左仆射,實際上剝奪了實權,發配到東都洛陽了。

    太子的老師張說,被任命為尚書左丞,也發配到洛陽了。

    整個宰相集團中,李隆基的人隻剩下劉幽求一個人。劉幽求本來不過是個縣令,因為政變有功,才升到宰相高位。他的資曆以及影響力遠不及姚崇,就是跟太平公主手下那些宰相也沒法比。

    經過太平公主的一番努力,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她和李隆基的力量對比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很多人都看出了這一點此刻的李隆基,雖然看起來是太子監國,大權在握,但是綜合實力和監國之前相比,反倒更加虛弱了,整個被架空了。

    ……

    景雲二年臘月十七,定國公府,盧小閑又一次宴請了薛訥與解琬。

    “二位老帥,三月之約到了,我信守諾言,故而再次請來二位老帥!”盧小閑豪爽道。

    “定國公真乃信人!”薛訥與解琬向盧小閑施禮道。

    薛解二人此次赴宴的心情,與三個月前截然不同。

    若說三個月前,薛訥與解琬對盧小閑多少有些不屑,那現在對盧小閑卻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三個月來,薛訥與解琬二人日日待在軍中,什麽都沒有做,就是想看看盧小閑如何收服軍心。盧小閑也沒有食言,果然在三個月裏將羽林軍與萬騎全部掌握在了手中,而且絲毫沒有借重他們二人,完全是靠自己的一己之力做到的。

    酒還是上古珍酒,菜還是永和樓的菜,盧小閑也不客氣,對二人道“二位老帥,我們都是三個月未沾酒了,來來來,今日我們一醉方休!”

    薛訥與解琬苦笑道“定國公,今日您就放過我們兩個老家夥吧,我們甘拜下風了!”

    薛訥與解琬並非客氣,三個月前的那次鬥酒,直到現在他們還記憶猶新,盧小閑以一敵二,硬是將他們二人喝得鑽到了桌下。他們二人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時,還頭重腳輕渾身無力,可盧小閑卻早已精神抖擻地在軍營內開始訓練了。

    酒過三巡,三人打開了話匣子。

    “定國公,我想問你句話!”解琬猶豫道。

    “解帥不用客氣,請直言,我知無不言!”

    “定國公真的從未帶過兵嗎?”

    “當然沒有帶過兵,我怎麽會騙你呢?”盧小閑笑道。

    “沒帶過兵,您怎會在三個月內將這羽林與萬騎收拾的服服帖帖?要知道,就算是我們這些常年在軍中打滾之人,調任新的軍隊後,也不會這麽快就能做到這一點。”

    “其實都是老一套,你們不都看到了嗎?無非不過是以身作則、賞罰分明、嚴格訓練而已。”說到這裏,盧小閑笑笑道,“當然,再加一點點銀子,效果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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