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大戰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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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訥問道“定國公,這其三是什麽?”

    “這其三,就是因為有了潞州團練的參戰。你們以為我花了那麽多錢,裝備起來的潞州團練隻是花架子嗎?此戰,潞州團練負責為全軍殿後,就算此戰敗了,隻要你們不潰散,能安全撤退到潞州團練身後,我向你們保證,潞州團練有把握阻擊契丹人不能前進半步。”

    眾人聽盧小閑如此保證,心中底氣頓增。

    薛訥也是信心大增,他對盧小閑道“既然定國公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們若再打不好這一仗,還不如一頭撞死。不知定國公還有什麽要求沒有?”

    盧小閑斟酌片刻道“我隻有一個要求,盡管這一仗肯定要敗,但我希望諸位想方設法將損失降到最低,大唐士兵的生命也是彌足珍貴的。我不想再看到東硤石之戰、冷陘之戰那樣的慘相出現,拜托諸位!”

    ……

    開元二年八月十七日,作為全軍殿後的潞州團練行至了小灤河。

    盧小閑在馬上看著並不寬的河道,沉思了一會,轉頭對始終跟在自己身後的獨臂青年道“狼天,你去將紮勒喊來。”

    自從秋風堂被消滅後,狼天就一直跟在了海叔身邊。

    此次,盧小閑出征,因不放心自己府中的眾人,將江雨樵留在了府內以防萬一,而海叔與狼天作為隨身侍衛,跟在了盧小閑身邊。

    狼天還是老性子,很少說話,聽了盧小閑的吩咐,點點頭撥馬便向後而去。

    不一會,紮勒便來了。

    盧小閑在潞州最早買來的四個壯奴,脫離賤籍後如今都成了獨當一麵的人物。

    王毛仲與李宜德跟隨李隆基,王毛仲被進封為霍國公,任左武衛大將軍,李宜德也擔任了羽林將軍。

    蘇巴在潞州大草灘馬場,為盧小閑繁殖突厥馬成果頗豐,潞州團練騎兵現在的軍馬,全部是蘇巴的傑作。

    盧小閑充分發揮紮勒活地圖的特長,盡可能地讓他四處行走。這些年來,紮勒去過西域,進過突厥,此次出征前又專門讓他去了一趟營州,他所走過的路,全部都映入了他的腦中。

    “紮勒,我記得你說過,渡過小灤河,往前五裏是布日嘎,再往前二十裏便是南台穀了?”

    紮勒點頭道“主人,一點沒錯!”

    “這南台穀大約有多長?兩邊山勢如何?”

    “南台穀兩端穀口大約有五裏多的距離,過去之後便一馬平川了。兩邊的山勢不算陡峭,不過雜草比較茂盛。”

    盧小閑聽罷,揀了根木棍在地上畫了起來。

    不一會,盧小閑起身向小灤河上唯一的那座木橋走去,紮勒與海叔緊跟上去。

    站在木橋上,盧小閑左右環顧著,河水並不算急,水流也不大。此處是小灤上水流最窄的地方,大概有五六丈的樣子,其餘各處要麽有七八丈,最寬處超過了十丈。

    “紮勒,你上次來的時候,這小灤河的水也是這麽小麽?”盧小閑問道。

    紮勒搖頭道“我上次來的時候是雨季,水可比這大多了,都漫上了橋麵了。現在到了盛夏,想必水就小的多了。”

    盧小閑不再說話,而是過橋到了對麵,麵前是一大片豐茂的草地,前方視線不錯,隱隱可以看見遠方南台穀兩側的山巒。

    盧小閑又從橋上返回,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傳我的命令,大隊人馬過河後,在距離小灤河一裏處擺下防禦圓陣,所有人員做好戰鬥準備。派出斥候到小灤河上遊查探,是否有敵人蹤跡。另外,讓輔助兵在木橋兩側打深樁,各拉一條鐵鏈,以備不時之需。”

    “是!”傳令兵立刻以紅白兩色旗向後傳令。

    海叔小聲問道“姑爺,你是擔心契丹人會在上遊截斷水流,然後放水衝毀這木橋?”

    盧小閑歎了口氣道“我不敢確定,但不得不防呀,若真被毀了橋,這數萬大軍沒有了退路,後果不堪設想呀!”

    除了一部份人在河岸邊上打樁,潞州團練大隊人馬有條不紊地渡過了小灤河。

    到達一裏處,車隊便停了下來,輔助兵開始向車下卸物資。斥候隊全部派了出去,除了在四周為大隊警戒外,有二十餘騎沿著河邊向上遊策馬而去。

    此時,前方有一騎向圓陣飛馳而來,盧小閑放眼看去,不知是何人。

    海叔眼尖,他對盧小閑道“小主人,好象是王都尉。”

    盧小閑也看出來了,來人正是王海賓。

    王海賓盧奴折衝府的一千二百人,處在在薛訥的中軍與潞州團練之間的位置,這是盧小閑專門向薛訥要求的。

    王海賓到了盧小閑麵前,下馬急問道“定國公,怎麽不走了,有情況嗎?”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盧小閑皺眉道。

    “定國公,你的意思是契丹人會在這裏襲擊我們?”王海賓想了想,又道,“這不大可能,這裏離營州還有三百多裏呢,他們怎麽可能到這麽遠的地方襲擊我們呢?”

    “連你都覺得不可能,豈不正應了那句出其不意的老話了?”盧小閑歎了口氣道,“王都尉,你可別忘了,契丹人都是騎兵,奔襲三百裏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王海賓還要說什麽,卻被盧小閑止住“如果我判斷錯了最好,若真讓我不幸言中了,我希望王都尉幫我做一件事!”

    “定國公請吩咐!”

    “王都尉,你可知道,我為什麽再三向薛帥要求,讓你的兵在潞州團練正前方?”

    王海賓搖搖頭。

    “就是為了關鍵時刻讓你幫我一把!萬一大軍潰敗,你安排人手,組織潰兵從我所設的圓陣兩側通過,萬萬不能讓他們從正麵衝擊了我的防禦陣地,給契丹人可趁之機。”盧小閑鄭重其事道,“你能做到嗎?”

    王海賓見盧小閑說的很嚴肅,知道事關重大,他點頭道“定國公,請放心,末將會盡最大努力!”

    “王都尉,拜托了,你去吧!”

    “定國公,末將告辭了!”王海賓向盧小閑行了一禮,又騎馬而去。

    盧小閑望著王海賓遠去的背影,又喊道“海叔,狼天,你們倆馬上到中軍與前軍去一趟……”

    ……

    布日嘎是一片水草豐茂的地方,本來這裏應該有牧民放牧,可現在牧民卻不見了蹤影。

    薛訥騎在馬上,看了一眼頭頂毒辣的日頭,不禁搖了搖頭。

    此時的薛訥,不再有當初的豪言壯語,反而隱隱有了一絲說不出的擔憂。或許是太想立功的,亦或許是其他原因,總之什麽都考慮到了,唯獨忘記了一點自己所率領的軍隊大部分都是步兵,每人都背著數十斤的武器裝備,在如此大的太陽下行軍,是一件極耗費體力的事情。

    望著萎靡不振的士兵,薛訥知道,如果此時契丹人真的來襲,士兵們別說是迎戰了,恐怕連逃跑都跑不動了。

    到達營州這一路還有三百多裏,契丹人會不會來襲擊,何時來襲擊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可是,他又不能為了怕襲擊而止步不前,薛訥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老天爺的保佑了。

    此刻,薛訥終於明白盧小閑當初所說的,關於此戰必敗天時方麵的原因了。

    想什麽來什麽,薛訥剛想到盧小閑,盧小閑便派人來了。

    來人薛訥認得,正是盧小閑的貼身侍衛海叔。

    “大都督,姑爺讓我傳信給你!”海叔直截了當對薛訥道。

    “請說!”薛訥很是客氣。

    “姑爺說了,讓大都督與中軍在布日嘎多停留些時間,待前軍全部順利通過南台穀後,再往前進發。”

    薛訥聽罷一驚,問道“定國公這是何意?難道契丹人會在南台穀襲擊我軍?”

    海叔搖頭道“姑爺沒有說,隻是說南台穀的地形適合打伏擊,為了以防萬一,還請大都督稍安勿躁。”

    薛訥點點頭“我知道了,告訴定國公,我這就派人前去提醒前軍的李思經將軍,讓他多加小心。”

    “李思經將軍那裏,姑爺已經派人去通知了!”海叔道。

    薛訥笑道“定國公想得還挺周到,替我謝謝他了。”

    海叔又朝著薛訥身邊的李楷洛道“李將軍,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楷洛看了一眼薛訥,薛訥朝李楷洛微微頜首。

    李楷洛隨著海叔來到一邊,海叔道“李將軍,姑爺讓我專門囑咐你,讓你多注意前軍的動態,若前軍潰敗,你什麽都不用管,隻須保著大都督安全退到潞州團練大營便可。姑爺說了,冷陘一戰的悲劇不能再重演了,主帥若再次被俘,大唐與陛下都將會顏麵無存。”

    李楷洛神色凝重,他對海叔道“請轉告定國公,李某就算豁出這條性命,也會保得大都督周全的!”

    望著海叔遠去的身影,薛訥扭頭問道“他給你說什麽了,如此神秘兮兮的?”

    李楷洛不敢隱瞞,將定國公的囑咐一五一十道來。

    薛訥聽罷,不由皺眉“定國公也有點太小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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