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不得誌的李林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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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樂菱受武家牽連被罰為宮娥,能以如此小的年紀,獲得李隆基的寵愛,被封為正五品的才人,已是不易。

    若傳言是真的,武樂菱從正五品的才人成為正二品的昭儀,這簡直就是當初武則天的翻版。

    若武樂菱真的得勢,恐怕趙麗花在宮中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盧小閑點點頭道:“穀兒,你要繼續關注這個武才人,有了什麽變故,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知道了,小閑哥!”

    ……

    燕穀剛走,定國公府又迎來了兩個客人。

    “楚國公,你可是稀客,”盧小閑一拍薑皎的肩頭哈哈大笑道。

    “定國公,你莫喊我楚國公,這讓我有些不自在,再說了,這樣也生分了!”薑皎趕忙道。

    “你說的沒錯,我也覺得喊你薑掌櫃比較順口些!你還是喊我盧公子吧!”盧小閑點頭道,“你今兒怎麽想起來看我了?”

    美的一臉苦笑道:“盧公子,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

    “來來來,請坐!”

    “林甫見過定國公!”薑皎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盧小閑先是一愣,繼而點頭道:“林甫兄!客氣什麽,趕緊坐!”

    “謝過定國公!”李林甫向盧小閑施一禮。

    三人坐定,盧小閑問道:“薑掌櫃,咱都是自己人,有事直接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薑皎歎了口氣道:“盧公子,我此次是為了林甫的事而來的……”

    薑皎與盧小閑說話的時候,李林甫怔怔地望著盧小閑。

    盧小閑的年紀比李林甫小了許多,可當年在潞州的時候,盧小閑的所作所為還是讓李林甫相當欽佩的。

    李林甫想不明白,盧小閑如何搖身一變,從一介百姓就成了大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再想想自己的仕途,李林甫心頭一陣黯然。

    當初,李林甫是聽了盧小閑的勸,從潞州來到長安可謂是躊躇滿誌。

    大唐都城長安,生機勃勃,商賈雲集,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各色人等,神采飛揚。

    長安城中的熱鬧場麵吸引著李林甫,每每走在長安的大街上,他的眉宇間不免顯示出淡淡的愁意,來往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不起眼的他。他們為之注目的是那些達官貴人,皇室貴胄,每當這些人威風凜凜地招搖過市,路人無不停步,欣羨之情溢於言表。這種場麵長安城中不知上演了多少幕,但人們還是不厭其煩的看著,看著……

    作為旁觀者的李林甫也常常被人群擁來擠去,好像水中的浮萍在浪花中漂搖。

    當人們恢複了平靜,忘卻了一切之時,李林甫的失落之情一次更比一次難以排遣。他也在心裏卻不止一次地說:以我李林甫之才,難道還不如那些酒囊飯袋?終有朝一日,我李林甫也會八麵威風,為人仰慕。

    雖然有著雄心壯誌,便李林甫到長安以來一直無所事事,直到他的舅舅薑皎也來到了長安,他才有了出頭之日,也才算真正做了官。

    在唐代,做官有三種基本途徑。

    一是科舉,隻要是讀書人,會寫詩,就可以參與科舉考試,從而獲得做官資格。但科舉做官的人數是很有限的,每年也就十幾、二十個名額。所以在整個官場中,科舉出身的比例相當小。也就是說,雖然這是條可行之道,但絕對是一條極為狹窄的獨木橋。沒有非常高的水平,想都不要想。

    第二個途徑則是雜流入流。這些吏員經過漫長的升遷,最終可以進入到“官”的階層,也就是九品之內。九品之內的官,稱為“流內官”,所以,從“吏”升到“官”,就叫“入流”,否則叫“不入流”。

    這個途徑升官的人數量很大,但能繼續升遷的空間已經很小。按規定,雜流入流的人隻能做中低級官員,不許做高官。由於前麵漫長的吏職升遷,就已經耗掉了一個人大部分的生命。九品官,對大多數科舉出身者隻是起點,但對大多數吏員,卻幾乎就是終點。

    當然,整個大唐中,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盧小閑,他便是走的雜流入流這條路,沒有幾年便成了大唐的定國公。

    第三個途徑則叫門蔭。就是官員子弟,可以先從一些皇帝侍從衛官,比如“千牛備身”、“監門直長”等開始起步,接著再進入官場。

    這些人的起點和科舉出身者差不多,但因為才能普遍遜於科舉出身者,所以仕宦前景不如科舉。有些擅長官場之道、又有有力者提攜的話,門蔭出身者也會有相當好的前景,門蔭出身而做到宰相的人也頗為不少。

    李林甫從“千牛”出身,是典型的門蔭出身。

    能獲得千牛出身,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大唐三品官以及四品清官的子弟才有資格。事實上,李林甫是達不到這個標準,但薑皎幫了他的大忙。

    千牛包括各種官職名稱,如千牛備身、左右備身、太子千牛等等,品級自正六品下到從八品下不等。

    李林甫從千牛備身升遷到監門直長後,很快就做上了太子中允,正五品上。不久之後,他又被升官了,做了太子諭德,正四品下。李林甫連升三級,顯然還是得益於薑皎的運作。

    太子中允也好,太子諭德也罷,都是東宮官,是虛銜,基本沒啥事情。官雖然升了,但李林甫並沒有滿足,他並不甘心居於閑職。

    當然,李林甫深知,升官靠個人力量根本沒用,必須有人提拔。自己被升遷為太子諭德,不就是舅父薑皎的功勞嗎?

    薑皎深得李隆基寵幸,權傾一時,接受的賞賜有宮女、馬匹、珍玩,前後不可勝數。李林甫從舅舅身上看到權勢的魅力,自然向住不已。於是,李林甫把目光放在了司門郎中這個實職上。

    司門郎中是刑部的一個司長,掌天下的門關、津梁、道路等等,雖然隻是從五品上,但前途無量。郎官是萬眾矚目的位置,擔任者需要的是才望兼備。顯然,李林甫在這些方麵都不具備條件。

    薑皎雖然在李隆基麵前很吃香,可是要想讓自己的外甥獲得更有權位的實職,也力有不逮。在李林甫的再三請求之下,薑皎隻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答應他找姚崇為他說情。

    薑皎信心十足地來到宰相府,寒暄了一番,便道出了來意。

    身為宰相的姚崇,明白自己的職責,對於李林甫,姚崇深知其人,認為他不學無術,當然不會濫用手中的權力,為他去營私舞弊。

    姚崇毫不客氣對薑皎道:“郎中之職需才德俱佳者為之,李林甫一無賴爾,豈能擔當此任?”

    聽了姚崇的話,薑皎頓時無語,便訕訕起身告辭。

    薑皎帶來的消息,對於野心勃勃的李林甫來說,無異於當頭一棒,李林甫的升官夢破滅了。

    盧小閑聽了薑皎的訴說,皺著眉頭道:“薑掌櫃,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找姚崇說情,讓他同意林甫兄來做這司門郎中?”

    “不不不!”薑皎趕忙擺手道,“我怎麽會向盧公子您提這樣的要求呢?上次您給我的忠告我都記著呢。林甫自幼便沒有了娘,他娘臨終臨終前要我照顧於他,我可是答應過他的。我薑皎是做生意出身,兩個兒子也都在做生意,無意官場,隻有林甫一人涉足官場。此次,他受了這樣的打擊,我不知如何是好,便來求助於盧公子。我知道,盧公子看事一向奇準,故而想求教你,林甫今後應該如何發展。若適合走仕途,我便讓他繼續做官,若他不適合,我便讓他去做生意。說實話,林甫知道我來找你,本不情願的,是我強拗著他來的。總之,我信的過盧公子,就想聽你一句話,僅此而已。”

    薑皎的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不帶絲毫做作,他對自己的信任,讓盧小閑很是感激。

    盧小閑對薑皎笑道:“林甫兄能有你這樣的舅舅,也算他的福分。不過呢,就算你是長輩,也不能由你說了算,還得聽聽林甫兄自己的意見,強扭的瓜不甜,這道理你總是懂的!”

    說罷,盧小閑也不待薑皎說話,便看向李林甫:“林甫兄,你有什麽想法?”

    李林甫猶豫著。

    盧小閑微笑著看向李林甫:“林甫兄,想當初咱們在潞州的時候,那可是有什麽說什麽的,若像現在這樣,豈不生分了?”

    聽了盧小閑這一番話,李林甫終於壯著膽子道:“我還是想走仕途,我覺得我適合走仕途!”

    “沒錯,這是你的真心話!”盧小閑頓了頓又道,“林甫兄還記得當年離開潞州時,我告訴你的話嗎?”

    李林甫一臉嚴肅地點點頭。

    “沒告訴別人吧!”

    “絕對沒有!”

    薑皎在一旁插言道:“說來也怪,我這外甥有事從不瞞我的,偏偏當初你勸他離開潞州說的話,我怎麽問他都不說,直到今日我都不知道你給他說了什麽。”

    “現在可以說給你舅舅聽了!”盧小閑指著薑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