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好人‘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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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輕家奴徹底懵了,秦清越的名頭他是聽過的,長得漂亮且腦子不好,現在這個腦子不好但是長得特!別!好看的姑娘主動提出要和他成親。

    他現在懷疑“腦子不好”這四個字簡直說的太輕了。

    這明明是瘋了!!!

    比他更懵的是韓公子。

    “秦清越!你瘋了!你!你!你!”顫抖著指著秦清越,他滿臉崩潰地“你”了半天,一轉頭看向台上的秦疏遠,喊道:“秦大師?你也不管管你孫女?!”

    秦疏遠本來化身圍觀群眾正看得開心呢,一聽有人點了自己的名字。大部分圍觀群眾的目光也轉移到了他這邊,避無可避,隻能直起身子,輕撫胡須,咳嗽一聲,正經道:“清越。你願意聽聽爺爺的意見嗎?”

    秦清越頭都沒有回,還在打量她的“未婚夫”,冷漠道:“不願意。”

    秦疏遠馬上恢複剛才看戲的狀態,兩手一攤,事不關己道:“你們看,我盡力了。”

    眾人汗顏。

    韓公子一把把那家奴推到一邊,擋在秦清越麵前,大聲道:“我不同意!”

    秦清越蹙眉不悅道:“你這人真奇怪,要介紹的也是你,現在不同意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我奇怪?她居然還說我奇怪?現在到底是誰奇怪啊?!

    韓公子目瞪口呆!

    圍觀群眾的心理活動也和韓公子差不多。隻覺得這小女子真是病的不輕,爺爺看起來也不太正常。哪有少爺不嫁,偏偏要嫁一個家奴的?

    秦疏遠指點江山般帶著笑意插了一句:“我剛剛給韓公子您算了一卦,看您這麵相,頭生貴骨額頭飽滿,一看就是有做高官的命,再者天中飽滿氣色明亮,必定是官運長久!

    你再看看她,一看就知道腦子不好使,從小衝動任性,遇事不過腦子,這種小女子,配不上您。”

    秦清越麵無表情,抓起一個茶杯就朝他扔了過去,給別人算卦就算卦,為什麽要人身攻擊自己。

    秦疏遠輕鬆躲開,道:“你看你看,平時急了還敢打人,還是打長輩!這樣的女子,就算你敢要,你家裏長輩母親什麽的能忍?”

    韓公子終於有些猶豫了,母親向來是最不喜歡容色豔麗的女子,說得最多的就是“醜妻近地家中寶”。其實他這麽追著秦清越其實也有一部分是在和母親賭氣的成分。你喜歡醜兒媳婦,我就偏偏找個最漂亮的!真要說喜歡,其實也沒多深刻。

    秦清越看他神色變了,稍稍鬆了一口氣,語氣平和道:“韓公子,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是在故作姿態欲擒故縱,可是你自己想想,這麽長時間了,我到底騙過你們什麽?我說的一直都是實話,是你們用盡了各種手段耍盡了各種花招妄圖想欺騙我。到底誰才是騙子?”

    “可是……那不一樣!”韓公子低吼道。

    不一樣,自然是不一樣,窮小子裝有錢人和有錢人裝窮小子當然不一樣。前者是道德敗壞,後者隻是善意的謊言。而且還是很美麗的謊言。

    秦清越搖搖頭,知道他完全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這樣吧,我問,你們起一回答,可以嗎?”

    韓公子大聲道:“好!”

    家奴茫然地看著自己公子,又看了看愉悅的圍觀群眾們,弱弱道:“哦……”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秦清越問:“若是我和你們的長輩起了爭執?”

    韓公子道:“百善孝為先,為人子女者當然應該先由本人出麵安撫父母,後麵的問題我們私下解決。若真是她受了委屈,我定然會給妻子加倍的補償。”這倒是說的中規中矩,甚至還有些小貼心。

    家奴撓撓脖子,道:“額……那什麽……我……母親不在了……”

    韓公子:“……”

    秦清越問:“若是我無法誕下子嗣?”

    這個問題倒是讓圍觀的群眾有些愣,一個未婚的小姑娘怎麽會考慮這樣的問題?

    韓公子這次多考慮了一下,道:“姑娘嫁給我自然是正妻,實在沒有子嗣可以由妾侍生育,再交由姑娘作為嫡母撫養。我自然不會為這種事冷落姑娘。”

    家奴:“我這樣的條件,隻怕孩子生出來也是跟著我受苦,若是沒有子嗣,說不定也是一種解脫。”

    秦清越笑了,也不評論,繼續問:“下階段的人生抱負是?”

    韓公子拱手道:“上京趕考!報效國家!”

    秦清越插嘴道:“上京趕考,少則幾個月,多則十幾年,要是我不願與夫君分開呢?”

    “夫君”二字聽得韓公子一陣心癢,仿若這已經是屬於他的稱呼,義正言辭大聲道:“好男兒誌在四方!一切以天下為先!大好的年華,不報效祖國,建功立業,那和廢物有什麽區別!”這幾句話說的慷慨激昂,連圍觀群眾也紛紛給他叫好。

    秦清越卻“嗬嗬”了兩聲,轉向家奴,問:“你呢?”

    家奴苦笑道:“沒……沒什麽抱負……就想安安穩穩吃飽穿暖過好每一天。”

    秦清越笑了,道:“我也是。”

    韓公子這才回過味來,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他輸了?輸給了一個家奴?他腦子轉的倒是也很快,立刻道:“我剛才表達的可能不對,我的意思是,我做的這一切,還是希望家人更越過越好,家國天下,還是家在最前麵。”這話總說的沒毛病了吧?

    反正圍觀群眾都覺得沒毛病,紛紛點頭,投來讚許的目光,小夥子腦筋轉的真快啊,有前途!

    秦清越卻搖搖頭,道:“可是我不需要越過越好。我隻要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普通的“好”日子,她已經過夠了。

    韓公子手裏的那張賣身契越抓越緊,他完全不能理解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子在說什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怎麽會有人願意放著好日子不過要過苦日子的?

    他幾乎是要暴怒了,頭上的血管觸目驚心的,看得圍觀群眾都是神色一緊,“秦清越!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秦清越巋然不動,麵色如玉,目光明亮,直視韓公子道:“我隻願有一個人,心裏沒有追名逐利,沒有天下蒼生,甚至沒有家族長輩,隻有我,僅此而已。

    你,做得到嗎?”

    .

    下午。

    這位年輕的家奴坐在秦家的四方桌前,端著一碗米飯,還處於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

    我是誰?我在哪?我該幹什麽?我為什麽會坐在這裏?

    賣身契被撕了,多了一個未婚妻……

    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對吧?

    他的正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麵是秦疏遠,袖子已經擼起,一副準備大快朵頤的模樣,正在朝廚房的方向喊:“夠了夠了,五個菜夠了,你快來吃飯吧!”

    “最後一個了!”秦清越應了一聲,隨後端上了一大碗魚湯,放在了四方桌的正中央,用手背擦了下額頭,也坐了下來。見他正在發呆,笑道:“怎麽了?哦,對了,好像一直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我叫,裴泉。”

    “賠錢?”秦清越疑惑道。怎麽會有人叫這種名字?

    “人家叫裴泉!你這耳朵啊……”秦疏遠差點沒把一口湯噴出來。

    “哦哦哦。”秦清越點頭如搗蒜。

    裴泉有些窘迫地說:“是泉水的泉,不過我這名字確實容易聽錯。”

    秦清越笑,給他夾了一筷子魚肉,道:“跟你沒關係,是我耳朵不太好,小時候出過一點意外,經常把別人的話聽錯了。吃菜啊!”

    秦疏遠附和道:“恩,現在知道她不僅腦子不好,耳朵也不好,怎麽樣,是不是覺得自己虧了?”

    秦清越在下麵踹了他一腳,轉頭又對裴泉道:“不過……你居然姓裴啊。好像東堎以前很少有這個姓的。”

    “啊。是的,這個畢竟是南風的國姓,東堎這邊姓這個的確實很少。我聽說你們就是來自南風的,那邊姓秦的也很少吧?”

    秦清越低下頭,自己也夾了一筷子魚肉,漫不經心地答了一聲“是啊”。

    裴泉看著她的反應,又看了看碗裏的魚,終於還是放下了筷子,鄭重道:“秦姑娘,你能不能給我一句實話,我現在真的已經搞不清狀況了。你當真打算嫁給我?”

    秦清越的反應卻一點都不鄭重,還在低著頭一根一根地挑魚刺,說道:“我上午不是已經說的聽清楚了嗎?連韓公子都被我說服了,怎麽你還不信了?

    你該不會真是對我不滿意吧?你可不能這樣啊,賣身契都給你撕了,現在說你看不上我,這不是過河拆橋嗎?”她說這話的時候,三分戲弄,七分嬌嗔,十分全是顧盼生輝的動人。

    裴泉心想,就是因為你太過於美麗動人了,所以才讓我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見他不說話,秦清越道:“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聽過你的事情,隻不過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

    裴泉一愣。

    秦清越看著他,帶著一抹微笑,語氣平和道:“一個傻小子,家裏失火什麽都沒有了。明明隻用管你自家的父母就行了,可偏偏連附近幾戶鄰居的屍身都一起幫著下葬了,不惜賣身為奴。”

    裴泉低聲道:“周圍那幾戶的情況我都知道,已經沒有親人可以過來幫他們收屍了。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我不忍心他們被丟去亂葬崗。一起下葬,好歹去黃泉的路上,還能和我父母有個照應。”

    秦清越道:“所以,你是一個好人。就是我想找的那一種。”

    裴泉眼眶一陣發熱,事情發生以來,他聽的最多的都是“真是個傻子”、“該不是瘋了吧”、“嗬,沽名釣譽”,這是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個好人。

    他並不是傻,他隻是想做到無愧於心而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秦清越放下碗站起身:“我去看看啊。”

    門一打開,一個兩撇小胡子的中年胖子站在門口,正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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