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雪跟隨秦鍾再次出現在了京城的人市上麵。她這一次的心境和上一次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樣。

    在上一次，自己是被人像牲口一樣的拉來賣，而這一次，她是作為買主的一方來買人的。

    秦鍾叫上茜雪陪同自己來的目的，就是要她的專業意見。兩人先是逛了一圈，大概做到了一個心中有數，繼而是再次出現在了一處地方。

    “這一位公子，請你上眼，絕對的美人兒坯子。你把她買回家去再養上幾年，那絕對出落的亭亭玉立。

    當然，你要是著急享用，也無有不可。這小蹄子還是完璧之身呢！”人牙子瞧著秦鍾的穿戴不凡，於是就趕緊從旁提溜起一個跪在地上待售小女孩兒的頭發來給對方過目。

    他抓人的手法不但嫻熟，而且抓人的頭發真就如同在抓兔子的耳朵一樣。他滿臉堆笑的賣力推銷道。

    小女孩兒帶著驚恐的眼神，完全不敢直視對方，弱小的身子還禁不住有點開始瑟瑟的發抖。

    秦鍾看到這一個小女孩兒，不單單隻是她，連同其她人，小的，八，九歲的年紀，而大的，也不過十一，二歲的年齡。

    她們之所以會在這裏被賣，未必都是被拐子給拐來的孩子，主要都是因為家裏麵窮，還不是一般的窮，已經窮到了吃不起飯的地步。

    於是，家長在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把骨肉賤賣給了人牙子。在重男輕女的封建社會，女孩兒自然是優先於男孩兒被賣掉。

    不過，有的時候，特別是在饑荒年間，父母賣兒賣女，也是在給孩子一條活路，總好過於易子而食。

    秦鍾稍加側身的問了旁邊的茜雪道：“你也是這麽小就被父母賣了的嗎？”

    “我被賣的時候，比她們還要小。大概是在我六，七歲的時候。”茜雪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據實以告道。

    “為什麽這麽小年紀就會被家裏人賣掉？”秦鍾顯露出疑惑道。

    “大了，非但不容易賣，而且就越是不值錢了。留在家裏麵，年紀小，隻能吃，又不能夠幫上大人什麽忙，幹不了多少活兒。

    早早地把你打發了，也能夠為家裏麵減少一個包袱。何況買家最是看中奴婢的可塑造性。

    不管是學什麽，都得從小開始學起。這從小養起，更容易養得家。”茜雪以過來人的身份道。

    秦鍾點了點頭，抬手一指人牙子手上的那個小女孩兒道：“你看如何？你說好，咱們就買。你說不好，咱們就不買。”

    “這一位姑娘，你好好地再看看這個。”人牙子鬆開了手，繼而就一伸手又抓了另一個小女孩兒的頭發起來。

    他當即就改口了不說出售小女孩兒長的俊。自己從他們主仆二人的對話當中也聽出了另有意思。

    人牙子見到男人來買小丫頭，那麽就大力推銷女孩子的賣點就是，處女，長得美，身段兒好等等。

    若是遇到女人來買小丫頭，自己就會賣力推銷那些長得普通的，賣點也就變成了吃苦耐勞，吃的少，好養活……

    女人是天然的會嫉妒比自己長得好的同類。為了今後不被自己買回去的毛丫頭給威脅到個人地位，或者容易受到男主子的青睞和寵愛，那麽就往往會選那些看起來笨笨的下手。當然，真要是傻子，也不會買。

    茜雪果真的好生看了看對方大力推銷的毛丫頭，卻沒有做聲的表態。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左邊的一個小女孩兒的身上，纖纖玉手一指道：“把她領過來讓我看看。”

    人牙子鬆開手，三步並成兩步的來到了她所指的那一個小丫頭身後，第三次抓住出售者的頭發給硬拉了起來。

    “姑娘，好眼力。她可是我這一批裏麵最好的一個。你看看她的身體，骨節，那都是絕對能幹活兒的。”

    人牙子一手抓住小女孩兒的頭發，另一手是弄開她的嘴巴，好讓買家清清楚楚地看到其牙口道。

    “一，二，三，這三個要多少錢？”茜雪就直接點了他拉起來的三個毛丫頭道。

    “姑娘，你就給一個整數，三十兩如何？”人牙子可真沒敢小覷眼前這一個奴婢身份的女子。

    連他都知道，在大戶人家，特別是權貴人家裏麵的得勢奴婢，比小門小戶人家裏麵的小姐都還要體麵和金貴。

    “貴了。你手上這個毛丫頭十歲出頭，頂多值八兩銀子。你最先要賣給我家公子的那一個，確實比她們的模樣長得要周正一些，但是年紀也就七，八歲。

    這養在家裏麵，也幹不了什麽活兒，米麵還得被她白白地多吃好幾年才能夠幹活兒，充其量就值九兩銀子。

    而至於這一個看上去最大的嘛！也最多值七，八兩銀子。”茜雪有理有據的進行討價還價道。

    突然間，秦鍾右手食指是指向了一個麵部被半邊頭發給遮住的少女，卻沒有跪在地麵上待售，而是一旁默默地在編草鞋道：“這個賣嗎？多少錢？”

    “賣。公子，你隻要以三十兩銀子買下這三個小丫頭，那一個我就白送給你。”人牙子瞧著懂行的在，那也就要不了高價。他直接來了一個買三送一道。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吼向了秦鍾所指的那個少女道：“給老子趕快滾過來。”

    少女趕緊放下手上正編著的草鞋，麵露恐懼之色的起身就朝向人牙子小跑了過去。她低著頭，雙手垂立，一言不發。

    人牙子鬆開了抓在手上的小女孩兒，也知道有的事情騙不了人。於是，他邊說邊就撩開了少女被頭發遮擋的半邊臉道：“陰陽臉。

    若不是這一個大缺憾，那無疑就是美人兒一個。她倒不是一無是處，草鞋編的還不錯。”

    秦鍾這一下子就瞧見了少女有半張臉是被紅色的胎記給覆蓋，算是徹底破了賣相。也就解釋得通，為什麽人牙子會來這樣一個買三送一了？

    “這一個，我們不要。我給你說得那三個，一口價，二十五兩。”茜雪不想要人牙子白送的少女。在她的心目中，完全就不是在白送，而是搭著在賣。

    這會編草鞋，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家而言，根本就沒用。最低級奴婢的腳上，也會穿上布鞋子。

    先前，少女被頭發擋著一半邊臉，還好，而現如今，咋一看，還真有點嚇人。晚上看，恐怕就更加嚇人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