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傑斜靠著門框坐了下去。

    他的右手按在一柄槍上，左手將武器袋拉到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將手捂在自己的胸口。

    到處都是血，他的手上也是血，當手捂在胸口，就好像那裏已經負傷。

    隨著喊叫聲，一群警察蜂蛹而入，朝這邊跑了過來。

    跑到最快的那個警察，蹲在李仁傑旁邊詢問：“你有事沒有！”

    李仁傑有氣無力，說：“沒……沒事！”

    那個警察說：“發生了什麽事？”

    李仁傑說：“中……中了埋伏。”

    那個警察說：“人呢？”

    李仁傑指了指廊道的盡頭，那裏是個安全出口，說：“從……從哪裏跑了！”

    那個警察說：“你一定要撐住，千萬不要閉上眼睛睡著了，救護車馬上就到！”

    他在李仁傑的肩膀上拍了拍，領著上百的警察往安全出口而去。

    李仁傑站起了身，將武器袋往背上一背，朝相反的方麵而去。

    那個警察是個好警察，最起碼是個嫉惡如仇的警察，眼看自己這邊死了這麽多的人，雙目都要噴出火來。

    他一定要抓住凶手，將凶手碎屍萬段，替兄弟們報仇。

    雖說，死的跟他不是一個警察局的，甚至不是一個係統的，但終究是自己人。

    他隻怕凶手就這麽跑了，逃之夭夭，不斷催促自己腳步加快。

    馬上就要到安全出口，透過門縫可以看見裏邊人影綽綽。

    不好，凶手還在，並不是一個人！

    他當即豎起右拳，隊伍馬上停了下來。

    大家都能感覺到情況危險，全都端起槍來準備戰鬥。這時，門後邊的人衝了進來。

    那個警察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就要往下扣，猛的看到進來的一群人跟他一樣，穿的都是警察製服。

    隨即他就聽到此起彼服的叫喊聲：“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聲音是兩邊同時喊的，聲音很快寂靜下來，兩邊人都發現對方是自己人。

    那個警察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調查局的人說凶手從這邊走了，從這邊出來的卻是自己人。

    他有種不妙的感覺，急忙問道：“有人從這裏出去嗎？”

    剛從安全出口進來的人，茫然搖了搖頭。

    那個警察說：“你們是從上邊下來的，還是從下邊上來的。”

    有說是從上邊下來的，有說是從下邊上來的，卻都沒有人見到有人從安全出口出去！

    那個警察回頭就看，隻見一個人影在另一頭的安全出口閃了一下，消失不見。

    他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安全出口閃了一下，莫非是看花了眼。

    那扇尚在安全出口一開一合的木門，似在無聲的告訴他沒有看錯，剛剛確實有人從這裏走了。

    那個警察罵了一聲：“法克，上當了，追！”

    那個警察是曼哈頓分局的局長，是所有在場警察的頭。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而愚弄他的人正是剛剛那個裝負傷的家夥。

    他從一個小小巡警，一路往上升，直到最後當上分局長，從來隻有他愚弄人，還沒有人敢愚弄他。

    他要讓那個家夥，為此付出代價。

    他又是一馬當先，領著人追了出去。

    沒跑出兩步，那邊好不容易不再開合的森門突然又被人一把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分局局長定睛一看，正是剛剛愚弄他，穿著調查局衣服的家夥。

    他起手來，持槍瞄準，大喝一聲：“舉手投降，不然我就開槍了！”

    李仁傑嗬嗬一笑，說：“嚐嚐我的延時引爆手雷！”說話間，兩手一揚，四顆手雷便衝這邊扔來。

    落到地上之後，還不斷往前滾動！

    分局局長眼看手雷越來越近，他們就這麽站著，傷亡肯定不少。連忙大喊：“大家全都趴下！”

    一百多，小二百警察馬上趴在地上。

    一般來說，手雷三秒左右就爆了。那四枚手雷已經十秒了，還沒爆炸。

    所有的人都不敢動，他們又不聾，都聽到了延時引爆手雷幾個字。既然是延時引爆手雷，十秒鍾未爆並不稀奇，十五秒鍾未爆也不稀奇。

    可是等了將近半分鍾了，手雷還沒有爆，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一個膽大的警察站起身跑了過去，撿起一顆罵道：“局長，上當了，保險都還鎖著呢！”

    再一次被愚弄，分局局長的臉都黑了，起身道：“追！”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般來說，分局局長越雷霆暴怒越沒事，到頭來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

    但局長大人一旦平靜的沒有一點怒氣，大事就不好了，這是動了殺心了。

    所有警察都往通道盡頭的安全出口奔去，沒有一個人惜力。平常偷奸耍滑的也就罷了，這時再偷奸耍滑，那是沒事往局長的槍口上撞。

    李仁傑扔了四顆手雷，爭取到一些時間，下樓而去。

    他並不借助樓梯往下跑，而是手拽一根繩索，腳蹬牆麵，飛簷走壁一般，快速往下而去。

    等到了二層，他不再往下下，鬆開手中繩索，淩空一躍，人已牢牢站在安全門後。

    頭頂傳來響動，他也不去透過樓梯欄杆之間的空隙往上看，是不是剛剛那群警察們出現了。

    他才沒有這分好奇，情知就是他們，又何必去看！

    而是推開二層的門，來到雜貨間。

    之前，在大廈溜達時，他已經發現，通過二樓雜物間的窗戶，能夠進入一道背街小巷。

    這道小巷很可能都不會在地圖上標注，他是兩排樓房背後隔出來的一道天井。

    房與房之間的距離不過一米有餘。道路逼仄，汙水橫流，還堆滿了不要的雜物。

    小巷的盡頭，是間小屋。

    一間賣煙酒百貨的小屋，隨意搭建出來的違章建築。

    也就是這間小屋，將小巷隱沒的繁華的都市，若非知根知底的，誰也不知有這麽一條路，可以從孔子大廈，直通曼哈頓大街。

    無論警察、調查局還是情報局，封鎖捉拿他都是按地圖辦事，他們可能封堵所有的道路，唯獨不可能封鎖這條道路。

    他進了雜貨間，順手鎖上雜貨間的門，打開窗戶朝小巷子裏張望。

    靜悄悄的一片，甚至可以看到老鼠正在地麵上鬼鬼祟祟的爬動。

    再一次確定這裏沒人，是條唯一的生路。

    李仁傑將武器袋先扔了出去，嚇得老鼠飛快逃竄，嚇得蟑螂遇縫便鑽。

    李仁傑窩身鑽過窗戶，跳了出去，兩隻腳同時踏在一攤汙水上，濺得水花四濺。

    那些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老鼠，再次的四散。

    他拎起武器袋，往背上一甩，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