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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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凝目送季淮安走遠,才鬆了口氣,命人送幹淨的熱水沐浴。
她和季淮安是利益共同體沒錯,可是在目前……她還不想把自己搭上去。
次日,柔和的光線從窗外照進屋裏。
蔣凝用臉蹭了蹭柔軟的被麵,睫羽微顫,緩緩睜開困乏的雙眸,視線正對上一雙餓狼般邪氣的黑眸,對方打量的眼神,似乎是在琢磨從哪裏下口比較好。
她一愣,回過神故作鎮定,動作卻十分迅捷地縮進了被子裏,怒道:“你怎麽又來了?”
“我來叫你起床!”季淮安挑眉,趁機捏了一把她的臉頰,“說好了陪我去劉府,現在辰時三刻,再不起來就晚了。”
蔣凝呆住:“這樣嗎?”
她迷糊了一會兒,想了想,皺眉道:“你先出去,叫人進來服侍我起床!”
季淮安攤手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還真的起身出去了。
不過沒一會兒,等蔣凝在侍女的服侍下,換上一身月白色束腰襦裙,頭發挽成了飛天髻,正在勾畫眉心花鈿的時候,他又一副無辜的樣子擠了進來。
蔣凝登時有些啼笑皆非。
四個端水的小侍女還是頭一次看見六皇子,知道蔣夫人送她們陪嫁的原因,心跳如小鹿,紛紛大著膽子偷看季淮安。
她們的動作太顯眼了,很是引人注目,平心靜心服侍著蔣凝梳妝,見狀眼神微妙,似是不經意一般側過身體,擋住了幾人的視線。
小侍女一愣,知道被抓包了,瑟瑟發抖地低下來頭,再不敢做小動作。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季淮安,還坐在一旁懶洋洋地欣賞著美人風采,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一邊的情況。
倒是蔣凝,因為平心靜心的舉動太過突兀,不小心看到了角落裏,某一個小侍女臉上還未消下去的緋紅。
“……”
昨日歸寧,忘記和蔣夫人說這件事了怎麽辦?
算了,下次再說好了。
臨出門前,蔣凝淡淡掃了四個侍女,眼神裏閃過一絲情緒,眸子依舊清澈明亮,卻莫名讓小侍女們有些害怕。
……
自古以來,就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說法,皇親國戚和高官老臣都愛住在西城這邊。
劉府也是在西城,距離皇子府兩條街外,並不算遠。
馬車噠噠響了沒多久,就到了劉府。府裏的人十分客氣,上到老太太,下到奴仆雜役,還有休沐在家的劉大人,都很和顏悅色。
說起來,劉府其實也很艱難,老太爺年邁,早已從朝中退下來,劉大人雖是二品大員,卻不得皇帝寵信,遠比不上蔣丞相在朝中的影響力,導致近些年劉家的威信已在京中權貴的圈子裏越來越低。如今蔣丞相的女兒和女婿來訪,他們不想得罪人,當然要好好地招待著,並對季淮安的要求滿口答應下來。
“隻是小事一樁,還勞煩殿下親自跑一趟。”
季淮安一笑,客氣兩句,出了劉府,和蔣凝道:“我這下可真是隨身帶了一塊令劍了。”
帶著蔣凝,無往不利,連喜歡端著架子的劉大人都彎下了腰。
蔣丞相……果然權傾朝野!季淮安如今還沒有生出奪位之心,在心裏事不關己地想,不知道太子殿下日後登基,能不能降服這等老臣呢?
他收回心思,順手捏了捏蔣凝的手心,戲謔道:“蔣令劍,你說是不是?”
“我如果是令劍,那你是什麽?”蔣凝歪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眸中含著嘲笑,卻並不讓人厭煩,隻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得她率真可愛,“雞毛嗎?”
季淮安一噎,再一次被頂到說不出話。
“不說這些了,走吧,時間還早,夫君帶你上街走走。”他生硬地轉移話題,“來的路上就看你一直往外看。”
西城百姓身份貴重,為了這些人,大街修得十分平整,青石板鋪就的三丈有餘的大街,足以支持兩輛馬車並肩行駛,路上風景也不錯,兩邊雕梁畫棟,酒樓茶館一家更比一家的氣派。
蔣凝才多看了幾眼,沒想到就被季淮安注意到了,這是不是代表證明他很細心,並且時常關注她?
她心裏一暖,悶聲“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季淮安也是第一次帶人逛街,以前不屑一顧的小攤子,如今卻讓他大起興致,因為便宜簡陋的首飾,隻要一放在蔣凝身上,便仿佛染上了月華,頃刻間鍾靈毓秀起來。
他隨手拿起一個顏色黯淡、夾著白絮的玉環,放在蔣凝不堪盈盈一握的腰間束腰上比了一下。
在纖腰的對比下,這枚玉環的顏色不再是重點,反因它外表圓圓胖胖,敦厚可愛的緊,讓皎潔秀麗的少女身上也染上了幾分可愛,別有一番味道。
季淮安心裏一動,立刻拍板叫人付錢,望一眼長長的街道,一頭紮進了用小首飾裝扮蔣凝的樂趣中。
沒過一會兒,幾個侍衛的手上已經捧了一堆的東西。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麻煩來了。
“剛剛那個穿寶藍色錦袍的小胖子依舊走過去第五遍了。”靜心小聲和平心咬耳朵,又指著另一個人道,“這個更過分,臉皮厚,已經是第十次出現了。”
平心也感歎:“六殿下真的很遲鈍啊。”
蔣家大小姐容貌之美舉世罕見,平時高冷矜持,端著架子輕易不出府,也有數不清的狂蜂浪蝶慕名而來,如今肆無忌憚地走在大街上,和季淮安說話的時候還不時的輕笑一聲,聲若銀鈴,笑容明媚嬌美,可謂動人至極,更是引得過往路人騷動,不斷地向著這條街聚集。
也就季淮安粗心大意,才會不做任何措施,就帶著蔣凝在大街上出現。
還好,這些路人隻是遠遠看著,在侍衛的威懾下,並不敢上前來搭話,一行人逛街也算清靜。
隻是侍衛們即要不經意護著主子,還要捧著東西,漸漸一頭的汗。
蔣凝回頭看見,扯了扯季淮安的袖口,示意他看一眼侍衛。
季淮安露出有點意外的表情,意猶未盡道:“算了,我和皇子妃在茶館歇歇腳,你們先把東西放回馬車上再過來,咱們再繼續。”說著隨手指了指路邊一間茶館。
有他這句話,知道今天是輕易不能回去了,侍衛微微變色,沮喪地看一眼快堆滿的盒子,留下一半人,另外一半人速戰速決,飛快地去了。
隻有蔣凝和兩個侍女還陪在季淮安身邊,在剩下的侍衛保護下,一起上了茶館的二樓歇腳。
“他們怎麽也跟著上來了?”上了二樓,季淮安奇怪地看了眼後麵緊跟的幾人,無意望了蔣凝一眼,忽然想明白什麽,臉色一變,瞪著後麵幾人怒道,“一個個狗膽包天!”
“怎麽了?”蔣凝不解。
季淮安當然不可能說出來,冷笑一聲,讓小二安排了一個廂房。
不說外麵人如何懊惱,卻不死心地留在茶館下麵不走,季淮安隻知道他們都看不到蔣凝了,得意地翹起嘴角,挑了一張椅子坐下,高抬下頷,霸氣地示意蔣凝坐在他身邊。
廂房隔絕了外人的視線,打開窗戶就是大街上,蔣凝有些好笑,剛聽話坐下,就聽到靜心的低呼。
“大小姐,你快看,對麵茶館的那個人是不是大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爺啊?”
蔣凝微愣,順著靜心指的方向看過去,竟真的在對麵茶館敞開窗的廂房裏,看到了原主的哥哥蔣望洲。
不對,他不是出京做了個小官嗎?如今一不是年終,二不是吏部評估的年份,他怎麽會出現在京城?
還有,他身邊穿著白衣的少女是誰?
……
蔣望洲並不知道茶館的對麵就坐著他的妹妹,還在和麵前的蘇若薇說話。
他去歲狀元及第,他爹蔣丞相怕皇帝多心他們父子連朝,不讓他留在翰林院,而是給他弄了一個外派的任職,也就是在距京城有五百裏遠的青州城下屬縣城穀陽縣任縣令。
穀陽縣城外有一座幽靜的山穀,天下聞名,名叫藥王穀。
傳說穀主生死人肉白骨,能從閻王手上搶人,再複雜的病症都能妙手逢春。
不過這也隻是一個傳說罷了,藥王穀幾百年無傳人出山,早就被遺忘了。蔣望洲也是在查看縣誌的時候,才看到了上麵的記載,對此有一點了解。
誰知道,他竟然會在藥王穀前遇上了蘇若薇。
當時蔣望洲帶著人去查訪百姓衣食情況,路過藥王穀,手底下有個衙役正好被毒蛇咬傷,蘇若薇幾針下去,毒性就被逼了出來,救下該衙役。
蔣望洲懷疑蘇若薇是藥王穀傳人,想起自幼多病的妹妹,又收到妹妹將要成親的消息,便拜托蘇若薇隨他一起進京。
蘇若薇為了尋找親生父母而出穀,聞言一拍即合,兩人就此上路。
不過給吏部打回鄉的申請報告花了點時間,中間又出了點差錯,兩人延誤十多天才回到京城。
這時候,蔣凝已經成親好幾天了。
“蘇姑娘,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在這裏坐一坐,我要先回家一趟去見父母。”
蘇若薇善解人意,小臉上帶著開朗的笑,點頭道:“蔣大哥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蔣望洲點頭,嚴肅端正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溫和。
對方乖巧聽話,口裏總是哥哥前、哥哥後,讓他看著十分順眼,時常感歎,若是她是他的妹子,該有多好呢?
不過兩人認識的時間還是太短,他並不打算在因為這個“妹子”,在沒征求爹娘同意的情況下,就將人帶去丞相府,暴露了親妹子的病症。
“好,你先在這裏等,若是我沒有及時回來,你身上也有銀子,在附近找一間客棧住下也可以。”
蔣望洲說完,起身打算離開。
親妹子的成親之日,他沒有及時到場,不知道回去後爹娘會有什麽反應?
他打開廂房的門,下到一樓。一抬眼,看見茶館門口有侍女匆匆而來,見到他,停下腳步恭敬行了一個禮:“大少爺,大小姐在對麵茶館,剛剛看到了您,邀您過去坐一坐。”
蔣望洲愣住,很快回神,皺眉問:“她一個人?”
“還有六皇子殿下也在。”平心謹慎道。
蔣望洲略一思考,點頭答應:“我知道了,你前麵帶路,我們過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麽,淡淡道:“平心,你在府裏長大,知道你叫習慣了,不過大小姐已經是皇子妃,你和靜心的稱呼也該改一改了。”
平心愣了愣:“知道了,謝大少爺提點。”
作者有話要說: 早古瑪麗蘇文,女主大部分都是醫毒雙絕,而且還要出身青樓,自己把自己(?)捧成花魁
以現在的目光來看,是略毒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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