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鬱老夫人訓斥錦夫人(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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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一臉肅然地吩咐下來,錢嬸不敢耽誤,答應了一聲,趕緊著退下去,找錦夫人去了。

    她心中想著,四小姐穿得太寒酸了,是該早些換掉舊衣。

    同是府裏的小姐,四小姐跟二小姐她們走在一處,看著格格不入啊。

    她可記得那天,四小姐穿著新衣來的模樣兒,那可真是太漂亮了,跟仙子似的,舉手投足間,一點也不輸於當年的長寧郡主。

    鬱惜月見鬱老夫人隻跟鬱嬌說話,且態度親熱,對其他人卻冷冷淡淡地,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怕再這麽坐下去,會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而氣得跳起來,便悄悄拉了一下鬱明月,示意鬱明月說話。

    若是以往,她可以主動說話,說些讓老夫人喜歡的話題,讓老夫人馬上注意到她。

    可昨天發生了許多事情,件件都對她和母親不利,她怕多說話,反惹得老夫人厭惡她姐妹倆,還不如早些離開為好。

    以後再找機會,再來討好老夫人也不遲。

    鬱明月同樣是窩了一肚子的火氣,收到鬱惜月的提醒,她便馬上站起身來,朝鬱老夫人說道,“祖母,孫女去聚賢書院的時間到了,孫女先告退了。”

    鬱老夫人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鬱惜月也站起身來,微微一笑,“祖母,孫女也先告退。”

    兩人的“小尾巴”鬱憐月也跟著站起來。

    老夫人現在厭惡著錦夫人,也連帶著,煩著她們幾人,便神色淡淡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去吧,認真學習著,別到時候你們父親問起功課來,一問三不知的,還不如鬱嬌一個沒上過學堂的。”

    這話說得太紮心了。

    貶她們幾個,就要抬高鬱嬌那個小賤蹄子嗎?

    鬱惜月想起昨晚的事,又將鬱嬌恨上幾分。

    她臉上訕訕的,朝老夫人福了福,轉身飛快離開了。她怕再這麽停留下去,會被老夫人貶得一無是處。

    鬱明月也是氣得不行,可誰叫她確實不懂繪畫呢?

    鬱憐月一見情況不對,也跟著溜走了。

    三人一走,三人的丫頭也跟著離開了,少了幾個人的屋中,頓時安靜不少。

    鬱老夫人頓時覺得耳根子清靜了不少,拉著鬱嬌的手說道,“昨晚上,幸好你表現的機靈,不然的話呀,你父親可會惹上大事了。”

    老夫人上半輩子苦得天天吃野菜,自打兒子娶了長寧郡主,全家的境況開始一路飛升,兒子的官位也是直線上升。

    榮華富貴就跟變戲法似的,眨眼間來到眼前,老夫人一時享受慣了,最害怕的便是鬱文才丟官,她不能再天天吃著山珍海味,不能穿著綾羅綢緞。

    鬱嬌的一句話,免了一場丟官的凶險,她如何會不喜歡鬱嬌?

    鬱嬌含笑點頭,“這都是孫女應該做的,父親是家裏的頂梁柱,是無能如何,也不能有事的。孫女兒也是家中的成員呀,當然要幫父親說話了。”

    雖然,這個“家”,在她之前活著的十三年裏,從不將她當成其中一員看待。

    恨不得她早些死掉才好。

    但是,她目前生活在這裏,她就不能讓人忽視她,她還得利用現在這個身份,好好活著,為林家的事洗冤。

    她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在齊國,個人力量,遠沒有家族的力量強大。

    就比如現在,假若她不是鬱文才的女兒,她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聚賢書院的,也無論如何,接觸不了太師府的人,當然,也沒有機會進林家。

    鬱老夫人見她說話乖巧,越發的喜歡了,將之前的種種全都拋棄開來。

    “你父親派人來跟我說,給你換了個新園子,你去看看吧,有什麽需要添加的,跟祖母說一聲。”鬱老夫人又說道,說著,看了眼身旁侍立的大丫頭金錠,“你陪著四小姐去看看,需要什麽,你給記下來,到我這兒取也好,在外頭買也好,不能讓四小姐委屈著。”

    金錠點頭,“是,老夫人。”然後,又敬畏地看了眼鬱嬌。

    府裏幾個姑娘一起來,老夫人唯獨對四小姐親熱有加,可見,四小姐目前最得寵了,她在心裏暗暗說道,從今往後,千萬不能得罪了四小姐。

    鬱嬌也起身道謝,“多謝祖母。”

    金錠朝鬱嬌微笑道,“四小姐,走吧,奴婢帶你去翠玉軒。”

    “有勞金錠姐姐了。”鬱嬌微笑道,看來,這個丫頭是個識實務的,她沒有看走眼。

    雖然她拿捏著關乎金錠生死的物件,但是,在人前,她還是會給幾分金錠的麵子。

    金錠是老夫人的大丫頭,她便尊敬的喊一聲“姐姐”,金錠有了麵子,也能更好的為她所用。

    金錠點點頭,帶著鬱嬌主仆,走出春暉院,往翠玉軒而來。

    三人剛走,錢嬸帶著錦夫人和原嬸,以及兩個丫頭一起走了進來。

    那兩個丫頭的手裏,各捧著一疊衣衫。衣衫的料子嶄新,顏色明豔。

    鬱老夫人的臉上,原本掛著微笑,見錦夫人走進來,馬上收了笑容,冷冷看著錦夫人,像看著欠了她十萬八萬兩銀子的欠債人似的。

    錢嬸上前回話,“老夫人,錦夫人來了。”

    老夫人坐著不動。

    之前,她怕錦夫人,是因為錦夫人的嫡姐是永安侯府裴夫人,而且,錦夫人出身大族。

    不過,她聽說了一件事,便不怕錦夫人了。

    就是幾天前,裴夫人在錦夫人的園子裏,被蛇驚擾的事。從此,裴夫人不大喜歡錦夫人這個庶妹了,她還聽說,錦夫人一連幾次上侯府去道歉,裴夫人都愛理不理的。

    她還聽兒子說,前些日子冷家的老太爺,差點被皇上削了官,還是兒子出麵解圍,皇上才沒有罰冷家老太爺,隻罰了點銀子。

    可見,冷家的威望已不在。

    嫁到三皇子府上的大姑娘,又一直沒有生的,並不得寵。

    這樣一來,錦夫人等於已經沒人撐腰了,那她還怕錦夫人做什麽呢?

    她可是婆婆,錦夫人隻是媳婦。

    婆婆管媳婦,天經地意!

    “老夫人。”錦夫人見老夫人的臉上,掛滿寒霜,忙小心地上前問安。

    鬱老夫人現在對她失望至極,抬頭冷冷看著錦夫人,“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問你。”

    錦夫人的心頭,嘎噔了一下。

    “老夫人,媳婦聽著呢。”錦夫人咬了咬牙,一臉堆笑,像個小家子出身的小媳婦一樣,不敢頂撞惡婆婆。

    錦夫人麵上含笑,心中冷笑。

    在這之前,鬱文才還沒有當上丞相的時候,老夫人敢這麽對她說話嗎?

    她雖是庶女,但出身大族,哪是一個農戶出身的老夫人敢小瞧的?

    可今天不同往日。

    她的娘家冷家還是那個冷家,但鬱家已躋身於京城的豪門望族之間了,老夫人是一品誥命,而她因為是平妻,且有個長寧郡主的正妻在前麵擋著,到如今,她都沒有任何封號。

    因此,麵對翻了身的老夫人,她隻敢仰望,不敢鄙視。

    老夫人看著錦夫人,冷冷說道,“你將鬱嬌安排在那麽偏僻的院子裏,被譽親王得知了。他認為是丞相安排的,差點要遞折子彈劾丞相,要不是鬱嬌機靈,慌稱那不是她的住處,丞相這會兒,指不定被皇上怎樣罵呢,說我鬱府,竟敢虐待平南王的外孫女。而這些,都是你的錯。”

    昨晚事發後,錦夫人早料到老夫人會來這麽一出。

    做事的是她,出事了,責任又全是她的,這個婆婆,一向都是將責任往他人身上推,自己撇開得幹幹淨淨。

    當初鬱嬌回京,這老婆子不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喜歡嗎?明裏暗裏示意她,不必理會鬱嬌的死活。

    可出了事,老婆子就翻臉不認事了?

    但她不敢頂撞鬱老夫人,隻得生生受著氣,“老夫人,您也知道,鬱嬌回京太突然,又是在晚上回京,媳婦一時準備不足,不過,媳婦昨兒個已同老爺商議好了,給她換了新住處呢。”

    給鬱嬌換住處的事,是鬱文才自己做的決定。

    但是,她怕老夫人怪她,便說是鬱文才同她商議的。

    反正,這等小事情,鬱文才一向懶得細說。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鬱老夫人沒好氣的說道,“她換了新居,那麽,你還讓她穿舊衣嗎?走出去,也不怕外人笑我丞相府,窮得給府裏的姑娘們買衣衫的錢都沒有。”

    錦夫人笑道,“老夫人,媳婦一早就準備好了呢,看,都做好了,特意拿來先給老夫人過目的。”

    說著,她招手叫兩個捧著衣衫的丫頭走上前,將衣衫,遞給老夫人看。

    鬱老夫人抬手翻了翻,料子是上好的蜀錦,一針一線都做得極細致,跟府裏姑娘們身上穿的,差不多。

    顏色是鮮嫩色,正適合小姑娘們穿。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還過得去,送去給四姑娘吧。”

    錦夫人鬆了口氣,揮手讓丫頭退下了。

    “母親,那麽,媳婦讓人送去給四姑娘了,媳婦那邊還有事呢,中午再來您這兒服侍您吃午飯。”她怕老夫人嘮嘮叨叨地一直數落她,便找了借口想溜走。

    鬱老夫人卻又說道,“我瞧著你整日忙前忙後,幾個兒女的管教都疏忽了,鬱嬌回京這麽多天了,你到昨天才記起要給她換住處,可見,你手頭上的事務太多了,將鬱嬌的事,給忘記了。”

    錦夫人呼吸一窒,說她手頭上的事務太多?老夫人是什麽意思?想分她的管家權?

    這絕對不可以!

    錦夫人忙道,“母親,這麽多年來,媳婦也是這麽料理家事的,幾時出過錯?手頭的事情,跟幾年前,沒有任何變化呀?而且,府裏也井井有條的,至於鬱嬌的事,是個例外……”

    老夫人冷哼一聲,“鬱嬌住處的事,沒有及時換,是個例外,那麽,昨天外頭的竊賊都跑進府裏來了,你安排的護衛,居然沒有看見,這也叫井井有條?”

    “……”

    “幸好那竊賊怕譽親王,又跑掉了,要是真在府裏被搜到了,整個丞相府,都會有麻煩!”

    “……”

    “好了,就這麽定了,你回去後,在三個姨娘中,挑一個做事謹慎的人出來,協理你管家。”

    老夫人不理會錦夫人的驚愕,數落一番她後,自己做了決定。

    將錦夫人氣得差點吐了血。

    可又能怎樣?

    她昨天被鬱文才罵了,今天一早又被老夫人罵了,沒有男人撐腰的她,不能再頂撞老夫人,否則,今後沒她的好日子過。

    錦夫人是個識實務的,便忍了怒火,應道,“是,媳婦明白了。”

    低下頭的那一刻,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冷芒,她被老夫人和鬱文才同時罵了,一定是鬱嬌那個死丫頭搞的鬼。

    哼,走著瞧!

    遲早有一天,她要將今天受的屈辱,加倍地還回去!

    ……

    金錠帶著鬱嬌主仆到了翠玉軒。

    鬱嬌望著眼前滿奇花異草的園子,一時驚異不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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