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追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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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永貴說道,“信上說,要小的看完後,就馬上燒了它。小的怕不照著做,對方會殺了小的,於是,隻好照著做了。”

    鬱嬌徹底心涼了,燒了?

    那麽,就是沒有證據了?

    鬱嬌不甘心的說道,“那封密信上寫的是什麽內容?你可記得?一字不差地給本姑娘寫下來!”

    “小的已經說給王爺聽了。”田永貴看向楚譽說道。

    鬱嬌偏頭看現楚譽。

    “他的確說了。”楚譽點了點頭,然後,從袖中取了一張紙遞給鬱嬌,“便是這個,這是根據田永貴念的話,鐵城代的筆。”

    鐵城摸著頭憨厚一笑,“小的字不好看,四小姐可看得明白?不明白的地方,您請問,小的重新寫。”又一想,四小姐不是不認識字嗎?他一拍腦門,“哎呀,四小姐您不識字啊,小的來念好了。”

    可鬱嬌已經從楚譽的手裏,將那張紙,飛快地接在手裏了。

    她一心想知道,密信上寫的究竟是什麽內容,從而忽視了鐵城後麵說的那一句話。

    楚譽將信遞給她後,目光一直鎖在她的臉上,她……居然識字?

    他看向鬱嬌的目光,有著越來越多的疑惑。

    鬱嬌沒有發現楚譽的神色,漸漸起了異樣。

    她在看信。

    她的雙手在顫抖著,唇角在哆嗦著,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無血。

    她前世的命運,就是因為這一封信,從而徹底的改變了。

    是寫信的這個人,毀了她的一切!

    這個人,究竟會是誰?

    她想從信中內容的語氣中,判斷出,是來自哪個人的口吻。

    前世,她掌著林家長房的來往事務。父親和她的書信,都是她親手打理。

    而且,她還看過裴元誌的來往書信,也替李皇後代筆寫過書信,替小公主們看過信,寫過回信。

    前世的她,看過不少於三百人的信。

    她的記憶力極好,隻要那人寫的信中,露出一絲蛛絲馬跡來,她一定能看出端倪。

    鐵城的字,的確畫得龍飛鳳舞,不過,她看得清楚。

    信上說的,的確是同田永貴說的一模一樣。

    可惜的是,她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三遍,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信寫得毫無情感,她無法判斷出,來自誰人的手筆。

    信中告訴田永貴,要田永貴到了裴家後,一口咬定林婉音同他私通過,若裴家人和林婉音問起私通的證據,就說,林婉音的左邊大腿內側,有塊銅錢大小的粉色胎記。

    胎記!

    鬱嬌盯著紙上的那兩個字,目光森然得,仿佛要將之戳上一個窟窿似的。

    林婉音身上的那塊胎記位置,十分的隱蔽,不是親近之人,不可能會知道。

    林婉音的生母景氏死得早,是奶娘阮媽一直照顧著林婉音的生活。

    小時候,林婉音不會自己沐浴,是奶娘每天服侍著她沐浴更衣。

    因此,她腿上有胎記的事,奶娘阮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還曾拿此打趣她,說這胎記長得討趣,將來,也隻有她的夫君才能看到,而且,天天看著,也不會討厭著。

    因為胎記不僅長在大腿內側,還長在大腿的根部,離著她的私密位置,隻有一寸來遠的距離。

    她是阮媽一手帶大的,阮媽早年喪子喪夫,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寡婦人,阮媽在林家住了十七年,早已將林家長房當成自己的家,將她當成了女兒,不可能會將她身上有胎記的事,告訴給別人,不可能背叛她。

    那麽,另一個知道她這個私密位置有著胎記的,就是裴元誌了。

    她跟他洞房時,她將自己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的麵前,她身上的一切,在他的麵前,一覽無餘,而且,洞房夜的喜燭燃了一夜,他不可能看不見那塊胎記。

    那個寫密信的人,會是裴元誌嗎?

    可是,他告訴世人,他的新婚妻子與人通|奸了,他的臉麵會很好看?

    這可不符合邏輯!完全是件說不通的事!

    可如果這兩人都不是寫信之人,那麽,又是怎麽一回事?

    信究竟是誰寫的?

    鬱嬌心亂如麻。

    再次抬頭時,她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清明,難道是……

    這田永貴自編自演的一出戲?

    難道是他抓了阮媽後,逼迫阮媽說出了情況,再自己弄的密信?

    他好賭,曾偷了他父親的庫房鑰匙,去偷府裏的東西賣,被府裏人扭送到林婉音的麵前,林婉音命人打了他二十板子,更不準他再次進入林府。

    難道是田永貴?

    是田永貴在報複著林婉音?故意寫了一堆淫|詞|豔|曲,在林婉音新婚的第二天送往裴家?而裴夫人那個小肚量的婦人,早就看不慣裴元誌曾答應林婉音隻取一個妻子,不納妾的說法,就借機將林婉音沉了塘?

    如果是這樣的……

    想到這裏,鬱嬌捏著皮鞭,目光冷戾朝田永貴走近兩步。

    “田永貴。”她冷冷說道,“是不是你,自己寫的信?說!是不是你,將阮媽抓走,逼迫她說出林大小姐身上的特征,讓別人相信了,你跟林大小姐私、通的事,快說,不然的話,我今天就打死你!”

    說著,她揚起鞭子,又狠狠地朝田永貴抽去一鞭子。

    如果不是要查清真相,她現在就想打死他!

    當她在裴家看到他的惡心嘴臉時,她就恨不得,將他抽成碎片。

    楚譽的目光,又往鬱嬌的臉上看來,略有所思。

    田永貴再次被打得嚎叫起來,“不是,沒有,小的沒有這麽做。”

    “大小姐的奶媽,阮媽在哪兒,說!”鬱嬌怒得兩眼血紅。

    “她跟著大小姐到了裴家,小的就沒見著她了啊。”田永貴疼得直哼哼。

    “那麽,在林大小姐沒有出嫁之前,阮媽可是一直在林府,你沒有逼問她什麽?比如,林大小姐身上的特征?快說,如有一個字是假的,我會要你生不如死!大老爺是軍中人,你該聽過,他是如何懲罰叛將的!”

    田永貴給林伯勇喂過馬,當然聽說過軍中的不少事情,折磨得叛將,生不如死的事情,他聽得不少。

    田永貴嚇得,身子如篩糠一般地抖起來。

    他嚇得忙說道,“小的真沒有見過阮媽,也沒有問她什麽啊,小的哪有那個膽子,敢問大小姐的人?大小姐被裴家抓起來的時候,老爺還在府裏呢,小的被大小姐趕出林府後,也進不了林府啊!”

    不是田永貴?

    鬱嬌沮喪地閉了下眼,那會是誰?

    如果不是裴元誌,就是另外有人,抓走了阮媽,再逼迫著阮媽,問起了林婉音的事情,然後,寫成了這樣一封信,送到了田永貴的手裏。

    又會是誰?

    心漸漸地沉下去,因為極度的憤怒,與恨意,讓她感到渾身無力。

    “王爺。”她道,“這個人,先存在您這兒,多謝你讓我見他。”

    誠如楚譽說的一樣,就算田永貴到了她的手上,她也查不出真正的凶手,沒法替林婉音洗去冤情。

    送田永貴送到順天府,順天府也不過是,用著刑訊逼供的手法查案。而且,可不會像楚譽這樣,隻是抽一鞭子的罰,會用各種殘酷的手法去折磨。

    她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屈打成招。

    如果被背後之人,知道田永貴在順天府的大牢裏,來了個殺人滅口的話,她就永遠不知道,是誰害死了林婉音。

    所以,她選了不要這個人。

    楚譽脾氣不好,但卻是個守信之人,他既然說不會輕意讓田永貴死,就會說到做到。

    鬱嬌扔了鞭子,向楚譽微微一福,轉過身去,順著原路往外走。

    楚譽未說話,而是望著她的背影出神。

    直到她走出密室,楚譽才對鐵城說道,“通知霜月,讓霜月即刻現身,跟著她。”

    這小丫頭的精神很不好,他擔心,她走密室後,會虛脫得倒地不起。那個叫柳葉的婢女,又是個膽小的,還是他的霜月可靠一些。

    鐵城眨眨眼,很奇怪的看了眼楚譽,才咧嘴笑道,“是!”

    他轉身往外跑,傳密信去了。

    看來,他家主子還是關心鬱四小姐的啊。

    ……

    關著田永貴的這間密室,是天機閣的地下室。

    鬱嬌從地下室走出來,到了天機閣的後院。有兩個小廝守在地下室的門口。

    見到她出來,並沒有問什麽。

    鬱嬌眸光微轉。

    這密室是天機閣的,但裏頭關的人,卻是楚譽的人,看來,天機閣主跟楚譽的關係,很不一般。

    還是,天機閣主畏懼權勢,臣服於楚譽?

    鬱嬌沒有往這方麵多想,她因為見到田永貴,而過於憤怒,又想起臨死前,受到的重大打擊,整個人的狀況,十分的不好。

    她站在後院中,抬頭看了看天,時辰還早,還可以辦許多事情。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看起來有精神一些,便問守著地下室的小仆。

    “我要見閣主,勞煩通報一下。”

    其中一個小仆客氣的行禮,“姑娘請跟在下這邊走。”

    從天機閣的樓上走到這處後院,要經過幾處設著機關的門,她開啟不了機關,隻得讓小仆領路。

    小仆帶著鬱嬌,再次來到那處見天機閣主的二樓,“姑娘請在這裏稍候,小的去請閣主。”

    “多謝了。”鬱嬌道了謝,走到草墊子蒲台上坐下。

    她現在要問的人,是阮媽和冬梅。

    這兩人是林婉音生前,能隨時出入臥房的貼身仆人。

    不管這二人,有沒有背叛林婉音,她都得知道生死。

    活要見人,死,要見到屍體!

    不多時,竹席簾子的後麵,傳來腳步聲。

    一身灰色鬥篷,臉上戴著半截青銅麵具的天機閣主,走來了。

    他在鬱嬌的對麵坐下。

    兩人隔著竹簾子相望。

    “你又來了?”那人用腹語“說”道,“這回是有何事相求?你給什麽條件我?”

    “閣主,條件隨您開,我要找的人,便是忠毅將軍府,林大小姐身邊的兩個仆人,奶娘阮媽和侍女冬梅。林大小姐被裴家人沉塘之後,這二人也失蹤了。”

    天機閣主看了她一會兒,笑道,“好,還是上回的那個條件。”

    “多謝。”鬱嬌還禮。

    ……

    從天機閣二樓走下來,加上沒有吃午飯,鬱嬌隻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無力得快倒下。

    柳葉抱著灰寶,正在一樓焦急地等著她。

    因為鬱嬌去的時間,比上回去的時間要久得多,她擔心鬱嬌遇上了麻煩。

    “柳葉。”鬱嬌輕輕地喊了她一聲。

    柳葉飛快迎上去,“小姐,你可算是來了,奴婢擔心得不得了。”

    “我沒事,走吧。”

    “好。”

    可才走了兩步,鬱嬌的身子就往下一軟。

    “小姐!”柳葉驚呼一聲。

    有人伸手扶起了鬱嬌。

    “讓我來,你走開。”說著,她將柳葉一把推開,扶著鬱嬌往外走。

    柳葉眨眨眼,“嘿,怎麽是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麽跑出來了?”

    鬱嬌也發現,扶她的人,正是霜月。

    霜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正當她想問霜月時,她的目光不經意看到一個店鋪的招牌,心頭豁然一亮。

    天機閣對麵的一家鋪子,是賣文房四寶的。

    一個鬥大的“紙”字,印在招牌上。

    紙?

    田永貴說,信燒了,但是,寫信的紙,卻是可以再次尋到。

    因為,紙的普及,並沒有多少年,因此,紙的種類也不多。

    順著信紙查下去,一定查得到,是什麽樣的人,寫了那封密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