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楚譽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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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譽望著她,狹長的鳳眸中,目光冷厲,“你懷疑是,林家二房的人?”

    鬱嬌冷笑,“除了他們,還會有誰?”特別是林佳蘭!

    剛才,裴元誌攔著她的時候,灰寶就告訴她了,遠處有女人在偷看。

    林佳蘭的大妹妹林芷蘭雖然也厭惡她,可她沒那個膽兒敢偷看裴元誌。

    其他的林家小姐年紀小,更不敢來長房這邊,那麽,就隻會是林佳蘭了。

    說不定,裴元誌也是她引來的。

    裴元誌跟其他的女人糾纏不清,她在吃醋呢!

    “我來幫你。”楚譽道,“林家二房的人,早該除了。”

    鬱嬌搖搖頭,“我想,我自己來。”

    “嬌嬌?”楚譽微皺眉頭,“可我想幫你。”

    鬱嬌抬頭,正好看見楚譽目光灼灼的雙眼,她的目光下意識地一縮,心中忽然想到,這家夥曾不隻一次地偷看過林婉音。

    他說,跑進她的浴房隻有一次,可看他對林家長房中路線的熟悉程度,不亞於她,那就說明,他來了無數回!

    以他的武功,林家的護衛們,和林伯勇的武功,根本攔不住他。

    他進出林府,如入無人之地。

    堂堂譽親王居然兼職做采花賊?

    鬱嬌想到這裏,心頭的火氣又竄了起來,她冷冷一笑,轉身就走,“不必了!我跟你不熟!”

    楚譽愣了一瞬。

    等回過神來後,他馬上跟上她的腳步,說道,“我們怎麽不熟了?我們認識好幾年了,而且我們……”他想說,都親上了,還算不熟?

    這樣都不算熟?哪樣才算熟?

    但他沒敢說出口。

    因為,鬱嬌忽然停了腳步,側著身子,斜斜瞧著他。

    一雙杏眼,浮著怒意,唇瓣緊抿,耳根微微泛紅。

    楚譽心神一動,又朝她走近兩步,想去牽她的手。

    鬱嬌看出了他的意圖,將手攏在袖子裏,兩隻手緊握,不讓他得逞。

    “而且什麽?”鬱嬌側目瞧著他,隻見楚譽的目光閃爍不止,目光往她的唇上掃了一眼,又很快挪開。

    她皺了皺眉,又想圖謀不軌了嗎?

    這是誰說的,楚譽是個禁欲者?楚譽明明是個登徒子!

    他裝得像罷了!

    “嬌嬌。”楚譽伸過手去,想去抓她的胳膊,“那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那兒是你的洗浴房,更不知你在裏麵。”

    “不許說了!”鬱嬌怒得忽然轉身,“以後都不許提!”

    楚譽的手觸了個空,卻將她的發髻抓散了,一隻蝴蝶金釵“咣當”了一聲,掉到了地上。

    鬱嬌低頭看向自己半散的頭發,狠狠瞪他一眼,“楚譽!”

    楚譽:“……”他一臉無辜,“這真是意外,要不,我幫你挽發?”

    “不必了!你分明是故意的!”又想圖謀不軌呢!鬱嬌柳眉一豎,咬牙切齒。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楚譽慌忙去撿發釵。

    “那就是有意的!”鬱嬌暴怒,“你知不知道女人的頭發,是不能隨便碰的?尤其是不能讓男人碰!”

    楚譽搖頭,“沒人跟我說過。”

    鬱嬌氣得一窒:“……”

    “鬱嬌?鬱嬌你在不在裏麵?”林唯楓的大嗓門,在落英園的門外吼著,腳步聲走往這邊快速而來。

    楚譽撿起發釵,飛快塞到鬱嬌的手裏,身影一閃,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鬱嬌!”林唯楓又喊道。

    鬱嬌捏著金釵,扯了下唇角,他果然還有怕的時候啊。

    三叔可不會像父親那般瞻前顧後,而是會直接提刀砍了楚譽。

    她匆匆挽了發,將金釵插入發髻,往聲音方向走去。

    “我在這兒呢,三叔!”

    林唯楓大步而來,他的手裏提著大刀,探著頭往鬱嬌身後瞧,“鬱嬌,我瞧見有個人影飛快跑走了,是不是那個黑衣人?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鬱嬌臉上一窘,“……沒有呢,那是……朋友。”

    “原來是朋友啊,我還以為是裴元誌的同夥。”林唯楓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黑衣人也是個登徒子。”頓了頓,又道,“要是那家夥也敢欺負你,老子砍得他爺娘都不認識。”

    鬱嬌臉一黑,“他爹娘早死了。”

    “老子掘了他的祖墳!”

    鬱嬌:“……”這話忒狠了些,她望了眼楚譽離開的方向,對林唯楓笑道,“三叔這般護著我,我看啊,沒人再敢對我圖謀不軌了。”

    “誰吃了豹子膽,敢對我林氏長房的人無理?哼!”

    兩人說著話,離去了。

    楚譽從暗處走出來。

    他皺著眉尖略沉思了片刻,也離開了這裏。

    ……

    林氏長房對麵的小巷子裏,停著一輛小馬車,一團黑影子,快如一道閃電,掠進了車裏。

    趕車的小廝,將鬥笠往上推了推,“爺。”

    車裏,楚譽未說話,而是挑了簾子望向大道對麵的林氏長房,“傳話出去。”他道,“就說,本王悄悄回京了。”

    化妝成小廝的,正是楚譽四個護衛之一的黑水。

    他穿著一身粗布衣,驚詫地扭頭看向身後的馬車,“爺?為何要這麽做?”皇上得知楚譽抗旨回京,不正好抓了把柄罰上一罰?

    雖說,楚譽隻要不謀反,犯什麽錯都不會被處死,但是,罰個禁足,罰些銀子,也是叫人不爽心的事。

    “本王自有主意,你隻管聲東擊西的做做樣子,放話出去。本王這回,要收拾一個人!”楚譽的目光盯著前方的府門,那兒,有個身影悄悄地躍出府外,落在府門一側的馬匹上,飛快離開了。

    黑水認出那人,“爺是說,裴元誌?”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黑水的眉毛揚了一下,“是!”惹得主子不高興了,是得挨揍。

    ……

    林氏長房。

    楚譽離開後,鬱嬌和林唯楓往前院而來,沒多久,霜月也回來了。

    回來的不隻她一人,還帶來了六個夥計。

    每人手裏提著兩個大食盒。

    霜月笑著對鬱嬌道,“小姐,他們是城中醉香酒樓裏的夥計,你給的銀子,正好花完了。”

    鬱嬌點了點頭未說話,林唯楓今天回京,她沒法請他進鬱府吃飯,出門進酒樓請他吃飯,於她的身份又不符,隻好到酒樓裏訂飯菜了。

    端來家裏吃,也是一樣的。

    十兩銀子,能點上一桌子的上好酒菜。

    不過,等著夥計們將二十來道菜一一擺上桌後,鬱嬌的目光,漸漸地沉了下來。

    這些菜……

    她的目光,慢悠悠地掃向霜月,“他們六人,真是醉香樓裏的夥計嗎?”

    霜月點了點頭,“是呢,小姐不信,可以問他們啊。”霜月朝幾個夥計招招手,“過來過來,都過來,這位是鬱四小姐,快來行禮。”

    夥計們一起走到鬱嬌的跟前,認真地行了禮,“鬱四小姐。”

    鬱嬌的目光,在六人的臉上掃了一遍,“你們掌櫃的,叫什麽名?”

    “劉全。”

    “大東家呢?”

    “陳順。”

    “酒樓裏的大師傅,有幾個,跑堂的有幾個?”

    “大師傅有三個,跑堂的有十二個。”

    鬱嬌又打量了一會兒幾個人的手指和衣著,點了點頭,“辛苦了,霜月,送他們出去吧。”

    霜月點了點頭,“是。”心中則說道,小姐再聰明,哪有楚譽精明啊。

    楚譽又想鬱嬌吃好,又怕她拒絕他的好意,於是呢,飯菜由王府的人做,做好了之後,再送往醉香樓,隻需跟酒樓的掌櫃交待好就行,王府出些錢,請了幾個夥計給送來。

    夥計們又不是頭一回往外送酒菜,他們哪裏知道,這是譽親王府的廚子做的?

    還以為,仍就是自己酒樓的大廚做的呢。

    所以,不管鬱嬌怎麽問,夥計們都是不會說漏嘴的。

    霜月帶著六個夥計離去了。

    林唯楓挽著袖子,捏著胡子尖,眯著眼打量著一桌子酒的菜,皺眉道,“怎麽全是葷菜?嬌嬌,你不怕胖?”

    他的目光又掃向鬱嬌,小小丫頭,比他還會吃肉。

    “是呢,我是無肉不歡。”鬱嬌挑眉,這哪是醉香樓的廚子做的,這是譽親王府的大廚做的!

    往年,楚譽孝敬皇後,不時地送菜進宮,她陪同皇後吃飯時,不隻一次吃過譽親王府的菜。

    燒菜的手法,跟一個人寫字的筆法一樣,世間無二。

    燒菜時,什麽菜放多少油,放多少蔥花,菜色炒成什麽樣,這都是旁人模仿不來的。

    她如何瞧不出來?

    這個楚譽!

    這是在,跟她賠禮道歉?

    不過,他怎麽知道,她喜歡吃葷菜?

    “哈哈哈,想不到,你跟婉音吃飯的口味是一樣的,她吃的菜,不是肉就是魚。”林唯楓笑了起來,“正好,我也喜歡呢。”

    聽林唯楓提到林婉音的口味,鬱嬌眸光微閃,楚譽,連她前世愛吃什麽,都在關注嗎?

    他知道她多少事情?

    林唯楓發現桌上還有一壺酒,對鬱嬌笑道,“好久沒喝京城的酒了,今兒償償味道。”

    鬱嬌在他的對麵坐下,想了想,還是問道,“三叔,這麽多年,你去了哪裏?父親……,哦,就是我義父派人找了你許久呢。”

    林唯楓倒酒的手一頓,臉上窘紅一片,口裏重重哼一聲,“別提了,陰溝了裏翻了船。”

    鬱嬌好奇,“如何叫陰溝裏翻了船?我記得當年,你是跟隨著爺爺出征的。爺爺當年受了重傷,你失蹤了,難道,什麽人困住了你?”

    能將林唯楓困住的人,一定不簡單,鬱嬌心中如是想著。

    林唯楓的臉上極不自然,“別提了,總之,那筆債,遲早要討要回來!哼!敢困老子十二年,下回遇到她……”

    鬱嬌看著他,“他?她?是誰?”

    林唯楓:“……”他惱恨地撓撓頭,“吃飯吃飯,小丫頭片子,問那麽多做什麽?”

    鬱嬌見他眼神躲閃,怎麽也不肯說,隻好做罷。

    想來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吧。

    林唯楓是,她也是。

    ……

    吃了晚飯,便到了天黑了,林唯楓擔心裴元誌會在半路上攔截鬱嬌,親自送了鬱嬌回府。

    一直看到她進了鬱府的府門,林唯楓才騎馬離開。

    霜月扶著鬱嬌往府裏走,等走得離著府裏的仆人遠些的時候,她才說道,“小姐,這個林三爺看著是個馬馬虎虎的人,做事還真細心呢!居然當起了小姐的護衛了,一直看到小姐進了府門才離開。”

    鬱嬌點了點頭,“他確實細心。”

    林唯楓是擔心她再次被裴元誌糾纏。

    裴元誌……

    鬱嬌眸光一暗,她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是這樣的卑鄙無恥。

    他居然敢非禮她!

    ……

    鬱嬌向鬱老夫人問了聲安後,回了自己的翠玉軒。

    鬱老夫人最近寵著鬱嬌,因此,鬱嬌說要報恩林府,沒時間去聚賢書院,鬱老夫人也沒有攔著。

    反而說,“我鬱府的姑娘被林家收為義女,那是莫大的福氣。”又命鬱惜月幾人跟著鬱嬌學學。

    直將鬱惜月姐妹幾人,氣得鼻歪嘴翻。

    鬱老夫人雖然出身鄉間,但也明白,林氏長房雖無人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壯,林家旁支的人不少,根基在那兒呢。

    鬱府跟林府攀附上關係,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再說了,鬱嬌成了林府的義女,鬱嬌出嫁時,那林府裏,怎麽著也會給個一二萬的嫁妝銀子吧?

    林府給了,她這鬱府裏,不就可以少給嗎?

    鬱老夫人同意鬱嬌去林府,主要還是看在了林氏長房有錢的份上。

    因為,鬱嬌幫著林氏長房收回了林大小姐的嫁妝銀子後,不光林氏宗親林太阿公送了禮物來鬱府,連帶著林家的親家景翰林一家,也對鬱嬌親厚起來,往鬱府裏送的禮物,一批趕著一批。

    平白得些好處,使得貪財的鬱老夫人隻有歡喜,沒有反對。

    鬱嬌為了不讓鬱老夫人阻攔她進林府,將景家送的不少禮物,一大半的抬進了春暉院,如此一來,更加討得鬱老夫人歡心了。

    所以,鬱嬌每天去哪兒,鬱老夫人也不問了,隻說,出門小心些,早去早回。

    鬱文才最近,一直被安王追問著豐台縣的事,心中煩悶,因此,也不大過問鬱嬌的事,每天忙了公事,就去梅姨娘屋子裏吃酒解悶去了。

    鬱惜月聽了大姐鬱欣月的吩咐,暫且不動鬱嬌,一切等著時機行事。所以,鬱嬌的日子,過得十分的自在。

    鬱嬌進了翠玉軒,一眾侍女見她回來,冷清了一天的園子,馬上熱鬧起來。

    送淨手帕子的送淨手帕子,端茶水的端茶水,

    柳葉的傷已大好,和桃枝一起打理著翠玉軒的雜事。

    起初,柳葉是不喜歡霜月的,霜月大大咧咧的性格,像個男孩兒,柳葉喜歡不起來。但自從那次霜月救了柳葉,柳葉和桃枝對霜月都刮目相看了。

    幾個侍女之間,再沒有矛盾,相處融洽。

    霜月會武,且為人機警,鬱嬌主動提升了她的月銀錢,讓她近身服侍。雖然她知道,楚譽一定不會少了霜月的銀子,但楚譽的錢是楚譽的,她還是會補給霜月一分。

    如此一來,鬱嬌就等於有三個一等侍女。

    二等侍女,隻剩了菊香一個。

    菊香本來是錦夫人跟前的大丫頭,錦夫人將她派了來監視鬱嬌。

    卻不知,菊香早已被鬱嬌收買了。

    如今,錦夫人又被禁了足,菊香索性將錦夫人拋開,一門心事地服侍起了鬱嬌。

    她也明白了,如今的四小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哭著鼻子,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可憐了。

    鬱嬌處事的作風,不輸於一個成年人。

    菊香正坐在自己的耳房裏,繡著一塊帕子,這時,門口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她忙抬頭去看,發現竟是鬱嬌走來了。

    菊香嚇得慌忙站起身來,“小姐,你怎麽進奴婢的屋子來了?這兒窄小呢,坐的地兒都沒有。”

    鬱嬌朝菊香擺擺手,微微一笑,“你坐下吧,我來找你,是有件事要你去做。”

    菊香放下手裏的繡品,說道,“小姐快別這麽說,要不是小姐給了傷藥給奴婢,奴婢哪有今天?小姐有什麽事,隻管吩咐奴婢吧。”

    當初,錦夫人命她陷害鬱嬌,她將事情辦砸了。錦夫人怒得狠狠地打了她一頓,不管不顧地將奄奄一息的她,扔在柴房裏,任由她自生自滅。

    要不是鬱嬌的藥和銀子,她早已潰爛而亡。

    鬱嬌不計前嫌,將她收入了翠玉軒,她怎能不記著這分恩呢?

    鬱嬌收菊香在身邊,的確是有目的的。

    “聽說,你有個哥哥在昭陽公主府裏當差?”鬱嬌拂拂袖子,在她麵前的椅上坐下了,凝眸看著她。

    菊香點了點頭,“他是公主的車夫。”

    鬱嬌將一袋銀錢,放在菊香麵前的桌上,“你將這個給他,就說,我要他辦件事。”

    菊香的目光望向那袋銀子,看那鼓起的模樣,少說裏頭也個幾十兩的銀子。

    給了錢,定是要辦大事了。

    菊香便說道,“小姐,你盡管吩咐吧,奴婢的哥哥是個本分的人,他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推卻的。”

    “好。”鬱嬌斂了神色,說道,“你先將這些錢給他,問他哪天有空,速來鬱府見我,我要當麵跟他說。”

    車夫的身份雖然比不上近身服侍的奴仆,但是,主子去了哪裏,見什麽人了,車夫都會知曉。

    林家父女的死,有安王參與,那麽,昭陽一定也參與其中了。

    那對兄妹,可謂是臭味相投。

    一個殘暴冷血,一個嬌縱跋扈。

    兩人仗著有裴太妃和皇上撐腰,在京城裏搶男霸女,胡作非為。

    她遲早要麵對那兄妹二人,所以,她得提前知道,他們的情況。

    菊香見鬱嬌神色肅然,不敢大意,“是,奴婢明天就去找哥哥。”

    ……

    永安侯府,裴元誌的書房。

    十個黑衣護衛,個個神色冷峻地站在裴元誌的麵前。

    “本世子已查清,楚譽已回京了,你們守在他的王府附近,隻要他進了王府,你們馬上報與本世子!”

    “是!世子!”

    十個人,如鬼魅一般,身影一閃,瞬間不見了。

    冷義站在裴元誌的身側,“世子,楚譽真的回京了?他有這麽大的膽子嗎?這可是抗旨!”

    “錯不了!”裴元誌眸光微縮,冷冷一笑,“那個救走鬱嬌的黑衣人,一定是他!”

    當年,楚譽跟他搶婉音,現在,又跟他搶鬱嬌?

    楚譽敢搶,他就敢殺!

    ……

    日子在不知不覺間過了三天。

    按著林唯楓的要求,這一天該是林家二房交出長房帳冊和財物的日子。

    鬱嬌起了個大早,因為,她要去親眼看看,林世安一家子,是如何個歸還法!

    是心甘情願地給,還是想耍賴。

    柳葉準備著她出門穿的衣衫,拉開衣櫃門時,發現裏頭多了幾身新衣。

    “小姐,老夫人真好,又給小姐備新衣了,看,整整六套錦裙呢。這做工,嘖嘖嘖,比上回從金繡坊做的還要好。”柳葉撫著衣衫的料子,口裏嘖嘖聲連連。

    鬱嬌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桌旁選出門配戴的首飾。

    聽得柳葉說有新衣,鬱嬌便往衣櫃這裏走來。

    她一臉的詫異,“新衣?老夫人沒說做了新衣呀?”

    “這明明是新衣嘛,小姐,你看。”柳葉將櫃門全打開,讓鬱嬌走近些去看,“還有配套的六雙鞋,刺繡的花紋,同衣衫是一樣的,做工真精美,這是奴婢見過的做工最美的衣衫裙了。”

    柳葉看著衣衫和鞋子上的刺繡花紋,不住地讚歎。

    鬱嬌的眉頭卻皺起來,“柳葉,你去問問桃枝,這些衣衫是怎麽回事。老夫人要是給我做了新衣,一定會跟我說的,可是,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是老夫人做的,那會是誰做的?”柳葉心中泛著狐疑,走到一側的耳房,喊起了桃枝,“桃枝,小姐的新衣是你拿來的嗎?”

    桃枝昨晚值夜,這會兒剛要睡下,聽到柳葉喊她,隻得披了件衣衫走過來看。

    隻見鬱嬌的衣櫃裏,掛著不同式樣的六件衣裙,顏色不是杏色,便是耦荷色,都是鬱嬌平時喜歡的素淨顏色。

    六套衣裙,雖然顏色相近,但上麵刺繡的圖案全都不一樣。

    有大富大貴的牡丹花,有嬌豔的海棠花,還有清新淡雅的紫竹圖,也有素雅的蘭花圖,或是鳳尾花,或是冷梅。

    六種花樣,美得各有特色。

    桃枝直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啊!”

    柳葉疑惑了,“桃枝,你也不知道?”

    桃枝道,“柳葉,這兩天不是你負責整理小姐的衣衫嗎?我連櫃子門都沒有開過呢。”

    兩個丫頭都說不知道的時候,鬱嬌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去將霜月叫來!”如果不是老夫人送來的,就是另一人了。

    柳葉眨眨眼,“怎麽會是霜月?”雖然,她不討厭霜月了,但是,霜月是個懂打扮的姑娘嗎?性格跟個男孩子一樣。

    不過,鬱嬌吩咐了,柳葉還是叫來了霜月。

    霜月正在自己屋子裏磨劍。

    今天,林家二房要歸還財物,要是不還,她打算刺倒幾個不聽話的。

    柳葉見她磨著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霜月,小姐叫你呢!”

    “哦,小姐準備好了?這就來。”霜月將軟劍藏於腰間的腰帶裏,跟著柳葉上了繡樓的二樓。

    鬱嬌見霜月走來,冷著臉,一指開著門的衣櫃,“霜月,這是怎麽回事?”

    霜月往那櫃子裏一瞧,原來是因為衣衫啊。

    她咧嘴一笑,走到鬱嬌的身旁,耳語了幾句。

    鬱嬌眉頭狠狠一皺,盯著霜月,用眼神詢問著,楚譽讓霜月送來的?

    霜月認真地點了點頭,“正是呢,他吩咐宮中的繡娘,三天三夜不停工地趕製出來的,圖案是他親自描的花樣。而且,完工後,每一件都親自撿查過了做工,確認無誤後,才讓奴婢拿來的。”

    楚譽有沒有親自檢查,霜月其實並不知道。

    昨晚上,黑水抱著幾個盒子給她時,隻說了句,是楚譽親自描的花樣,命宮中的繡娘趕製好的,送給鬱嬌穿。

    她之所以說是親自檢查呢,是顯得楚譽細心。

    楚譽如此細心對待鬱嬌的衣衫,鬱嬌該是歡喜的吧?

    哪知鬱嬌聽說,楚譽還親自檢查了每一件的做工,臉色更加黑沉了,“我不穿他送的衣衫,全都裝起來,送回去!”

    霜月傻眼,“小姐,為什麽呀,這幾套衣衫,很好看呢!”

    “好看我也不穿!”鬱嬌黑著臉怒道。

    如果隻送一身外衫跟鞋子,倒也罷了,可是,這六套衣衫裏,還有中衣,裏衣,披帛,連褻衣褻褲也做了。

    她無法想像,楚譽拎著她的幾件褻衣褻褲,顛來倒去看做工的樣子。

    被他摸過的褻衣褻褲,她才不要穿。

    想了想,鬱嬌又對霜月怒道,“以後,你敢將我閨房中的事情告訴給他,我就不要你了!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

    霜月眨眨眼,“……”楚譽又辦壞事了?“小姐,奴婢什麽也沒有說啊?”

    “你騙不了我!”鬱嬌怒道。

    霜月:“……”她騙啥了?

    鬱嬌越想越生氣,外衣中衣裏衣,隻需一個大致的尺寸就好,但是那褻衣褻褲,一定要精準的尺寸,否則,大了會掉,小了太緊太難受。

    這樣說來,她胸部的尺寸,一定是霜月偷偷量好,告訴給了楚譽。

    她可不願意,被一個男子掌握著她身體的精準尺寸,她不希望楚譽有事沒事想像著她胸部的大小。

    太丟人了!

    霜月迎上鬱嬌涼嗖嗖的眼光,一頭的霧水,她不過是放了幾件衣衫,什麽也沒有幹啊,鬱嬌怎麽看她像看仇人似的?

    “柳葉,更衣!穿以前的!”

    柳葉更是糊塗了,“是。”

    桃枝柳葉和霜月,不知鬱嬌為何忽然發怒,鬱嬌說不穿,她們也不敢強求,隻得尋了以前的衣衫給鬱嬌穿上。

    穿戴齊整,鬱嬌匆匆吃過早點,帶著霜月出了門,一路往林氏長房而來。

    因為鬱嬌生著氣,所以,馬車走了一路,她一句話也不跟霜月說。

    霜月心中慌呀,鬱嬌生氣了,楚譽會不會劈了她?

    “小姐,奴婢哪兒做錯了?你一句話也不說?”霜月試著開口,問道。

    “自己想!”鬱嬌淡淡看她一眼,冷冷說道。

    “奴婢想不起來,才問啊。”

    鬱嬌張了張口,還是將話吞了回去,“總之,你見了你主子,就說,我不會原諒他的!”

    霜月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為楚譽默哀了三下。

    ……

    不知不覺間,鬱嬌的馬車,已經到了林氏長房忠毅將軍府前。

    霜月挑了簾子,看向外麵,她口裏“咦”了一聲,“小姐,三爺的動作真快,給長房裏配了不少護衛呢。”

    鬱嬌就著霜月的手,走下馬車。

    她抬頭往前望去,隻見府門前兩旁,各站著兩個身材壯實的漢子。

    四人看到鬱嬌前來,一起迎上來,“可是鬱四小姐?”

    “正是我家小姐。”霜月回答。

    其中一個漢子說道,“三爺請四小姐去虎威堂,二房的老太爺老夫人,還有二老爺二夫人都已經去了。”

    鬱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心中則道,林唯楓的動作真快,這麽早,就將二房的人趕到了虎威堂?

    二房的人,被他步步緊逼討要銀子,應該是嚇哭了吧?

    他們猖狂的時候,可想到今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