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請君入甕(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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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嬌正在喝茶,等著霜月回來向她匯報找人的情況。
這時候,灰寶先一步回來了,跳到她的麵前,將看見的一切,吱吱唔唔地模仿了一遍。
“哦?他們這麽安排的?”鬱嬌眯起眼來。
“還殺了一個人。”灰寶渾身炸毛跳起來,“死人了,死人啦——”
鬱嬌將它撈進懷裏,捏了捏它的耳朵,“死的是壞人。當然,死了人,正好被我用一用。”
灰寶縮在鬱嬌的懷裏,瑟瑟發抖,哼哼吱吱,“死人啦,死人啦——”
鬱嬌好笑著安慰它,“放心吧,你不會死的。”
桃枝正在屋中收拾鬱嬌出門穿的衣衫,也笑道,“這小家夥怎麽怕成了這樣?”
“它就是個膽小鬼。”
“老子不是膽小鬼!”灰寶哼哼。
鬱嬌更笑了,“好,你膽大,你是英雄漢。”
灰寶哼哼著,“當然了!”
房間外的過道上,有腳步聲傳來。
灰寶隻撩了下眼皮,繼續窩在鬱嬌的懷裏,並不理會。
每回有人來,灰寶隻要是這樣的神情,鬱嬌就知道,這是熟悉的人來了,沒有危險。
果然,霜月眉開眼笑地推門進來,“小姐,找到人了。”
鬱嬌隨口問道,“隨意找個人就好,不必是美人,對了,你都安排好了吧?”
霜月點頭,“嗯,安排好了。”
桃枝倒了碗涼茶給霜月,好奇問道,“霜月,你找的人,長什麽樣?”
霜月得意地揚唇,斜了桃枝一眼,“猜。”
桃枝惱恨地瞪眼,“這人海裏的一個人,我哪裏猜得著長什麽樣?別賣關子了,說吧,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因為,鬱嬌說,挑個醜的女人就好,於是呢,她就十分的好奇著,是怎麽樣的一個醜法。
鬱嬌摟著灰寶,往兩人說話處走來,“那家青樓裏,有個打雜的女仆,長相奇醜,名字似乎叫喜妞,是找的她吧?”
“不是。”霜月嘿嘿一笑,“喜妞病倒了,我找另外的人頂替了。”
鬱嬌對霜月辦事放心,隻隨口說道,“差不多的人,也是一樣的。”
反倒是桃枝越發的好奇了,一個勁地追問霜月,“究竟是什麽人呀?”
霜月依舊不說話,隻神神秘秘地一笑,“去了‘四季香’茶樓,你就知道了。”
桃枝翻了個白眼。
……
從豐台縣往京城方向的大道上,有兩人正騎馬快奔。
騎馬跑在前方的一人,黑衣黑鬥笠,正是易了容的楚譽。
也就在剛才,霜月飛鴿傳書的消息又到了。
鬱文才的大兒子鬱人誌,帶著四個殺手準備行刺鬱嬌。
行刺?
這是活夠了嗎?
頭頂烈日當空,他雙眸中透出的寒意,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有路過與他錯身而過的行人,見到他的神色,嚇得匆匆快步躲開。
……
客棧中,鬱嬌的房間。
景蓁一直忐忑不安地看著窗外的街景,鬱嬌卻像無事人一般,正逗著灰寶玩耍。
鬱嬌的丫頭桃枝,也是神色平靜著坐在一旁繡著帕子。
“嬌嬌,你還是別去了,我這心裏頭亂得很。”景蓁關了窗子,回頭看著鬱嬌。
鬱嬌彈了彈袖子,“那怎麽行?我這都安排好了。”她站起身來,朝桌上的小西洋鍾看去一眼,“走吧,時間差不多了,霜月正等著我呢。”
“嬌嬌……”景蓁蹙眉,上前攔著鬱嬌,歎道,“我一個人去吧,大不了被裴元誌說一頓,說我沒請動你。”
鬱嬌卻道,“蓁兒,就算你不冒用我的名字答應裴元誌的約會,我也會去主動約他。”
景蓁驚訝地看著他,“為什麽?嬌嬌,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鬱嬌冷笑,“我忍他多時了!”
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將裴元誌扣在這個集鎮上。
裴元誌去不了豐台縣,楚譽才好放開手腳地辦事。
景蓁見勸說不過鬱嬌,隻好做罷。
不過呢,她在衣衫內悄悄地藏了一把剪刀。
小鎮上,隻有一條街,鬱嬌她們住的客棧,和四季香茶館分別在街的兩頭。
步行隻要一刻時間就可到了。
但是呢,鬱嬌和景蓁都是出身高門大戶,步行出門,有違禮數。
所以,桃枝依舊讓小全子將馬車趕過來。
景蓁帶著她的侍女童兒,鬱嬌帶著桃枝,一起坐馬車往茶館而來。
霜月早已離開,候在茶館裏了。
……
這處集鎮的另一家客棧裏。
鬱人誌聽到手下人的匯報,眉頭緊鎖起來。
“你說什麽?趙一全不見了?陳金來,你有沒有到青樓酒樓裏找找?”鬱人誌眸光陰沉,冷喝著問道。
護衛陳金來點頭,“屬下去找了,這處鎮子又不大,也就三家客棧,兩家酒館,一家青樓,一家茶館,屬下是一家一家地找,都找過了,仍是不見他的人影,所以,屬下這才來匯報給大少爺。”
鬱人誌眯起雙眼,咬牙怒道,“都這個時候了,這家夥跑哪兒去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鬱人誌不敢帶太多的人馬出門。
因此,這四個武功最好的護衛,他都派有任務。
可如今少了一人,叫他如何是好?
鬱人誌咬牙切齒,“不找了,按計劃行動。”
陳金來應了聲“是”,轉身離去辦差去了。
鬱人誌從行李裏翻出一隻弓弩,用帕子細心地擦著。
他的唇邊揚了抹冷笑,鬱嬌,此處便是你的歸宿地,誰叫你不老實地呆在豐台縣的?今天你死,可怨不得別人。
……
裴元誌在景蓁離去後。
馬上帶著冷義,往四季香茶樓而來。
除了冷義之外,他的身邊,也跟著幾名暗衛。
本來呢,以他的武功和冷義的身手,足足可以對付鬱嬌身邊的兩個丫頭。
但此刻出現了鬱人誌的人,他不得不多帶幾個人,暗中防護著。
……
四季香茶樓的一樓,零星擺著幾張桌子,二樓是用雕花木牆隔開的雅室。
因為隻是座小集鎮,所以,整個茶樓的人並不多,一樓的普通座上,有一個白衣長衫的男子,在獨自飲茶。
那人麵容俊雅,他坐在窗邊,一縷淡金色的陽光斜射在他身上。
他在那光暈裏,獨自成一畫。
茶香四溢。
濃濃的氤氳裏,白衣男子自酌自飲,桌上放著四盤糕點,卻一塊也未動。
有客人經過他身邊時,驚歎一聲,這人長得真好看,像謫仙一樣。
茶樓的掌櫃討好走來,“公子,可是點心不滿意?”
“不是,本公子隻想飲茶而已。”左青玄微微一笑,又問那老板,“樓上的雅室,都滿坐了嗎?”
茶樓掌櫃想了想,“隻有三個雅間有客人,空了七間。”
左青玄點了點頭,“知道了。”他給了那茶樓掌櫃小費,揮手讓人離開了。
左青玄的目光忽地一暗,裴元誌——
二樓,左手邊倒數第二間茶室裏,有人輕輕地推開窗子,從窗子可看見從店門口出入的茶客。
這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穿一身天青色長衫,溫文爾雅。
陽光射進窗子,地上投下修長的影子,卻沒有一樓那人飄逸俊美,但也是個美男子。
他握著把白紙折扇,忽而敲敲前胸,忽而敲敲後背,看一會兒樓下又跺步回來坐在桌邊飲一口茶水。
這人頻繁地探身窗口,腳步淩亂,足可以看出他的心焦,他在等人,人卻不來。
裴元誌。
……
鬱嬌的馬車,到了四季香茶樓。
小全子將馬車,停在一棵大樹下的陰涼處。
桃枝和童兒,分別扶著鬱嬌和景蓁走下馬車。
景蓁看了眼茶樓,眉尖皺了皺。
鬱嬌的神色,反而是平靜地。
她裝著什麽也不知情的樣子,笑著問景蓁,“蓁兒,你訂的雅室,是哪一間?”
“在二樓,最左邊的那一間。”景蓁回道。
“哦。”鬱嬌隨意地應了一聲。
幾人進了茶樓。
鬱嬌不經意,看到左青玄坐在一樓窗子邊的一張桌邊飲茶。
她訝然了一瞬。
“四小姐,好巧,在這兒遇上你了。”左青玄站起身來,朝鬱嬌微微一笑。
“左公子呀。”鬱嬌回禮,笑道,“我和我表姐來這兒飲茶呢。”
景蓁也朝左青玄頷首一禮,“左公子。”
“哦,那不打攪你們時間了。”左青玄溫文爾雅的一笑。
鬱嬌看了他一眼,和景蓁往樓上走來,心中暗道,這個左青玄怎麽來了這裏?
鬱嬌和景蓁到了霜月訂下的那間茶室。
桃枝看到屋中有一個紅衣女子,哦,抑或是男子,一時驚得睜大了雙眼。
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這世上,有這麽醜的男子嗎?
霜月朝桃枝眨眨眼,“我找的人怎麽樣?”
桃枝臉上訕訕一笑,“好好好好——”才對。
霜月招手叫過牛子,“快過來見過兩位小姐。”
牛子早看出來了,穿得好些的鬱嬌和景蓁,一定是主子,便上前問好,“兩位貴小姐好。”
鬱嬌將牛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不錯。一會兒聽我的吩咐。”
牛子被霜月恐嚇加收買,早已被訓得服服帖帖,哪敢不聽話?
他咧嘴一笑,“是是是,貴小姐有事盡管吩咐。”
長得好看的人呢,笑一笑,能讓人心情愉快。
長得醜的人笑一笑,讓人三天不想吃飯。
牛子的笑,便是那種讓人看了三天不想吃飯的人。
桃枝和童兒,還有景蓁,一個個都皺起了眉頭。
景蓁將鬱嬌拉到一旁,“嬌嬌,這就是你找的替代你的人?”
鬱嬌點頭,“對啊,沒錯。”
景蓁的唇角抽了抽,“裴元誌會上當嗎?”
“一定會的,我自有主意。”鬱嬌揚唇微笑,“走吧,你去將裴元誌請來。”
景蓁心中忐忑不安,還是點了點頭,“……好。”
她拉開茶室的門,發現過道上一個人也沒有,這才小心地往裴元誌的那間茶室走來。
景蓁按著同裴元誌的約定,敲了三下門。
門很快就打開了。
一身天青色長衫的裴元誌,站在門口,他往景蓁的身後看了看,“蓁兒,鬱嬌呢,怎麽隻有你?”
看不到鬱嬌前來,裴元誌的眸光攸地一沉。
景蓁歎了一聲,“元誌哥哥,鬱嬌說,既然元誌哥哥真心道歉,就得上門去道歉,哪有她來見元誌哥哥的道理?她不來呢!”
裴元誌眯起雙眸,“剛才,我看見她和你一起進了茶室,她走了?”
“哦,那倒不是,而是在另一間茶室裏,她說,元誌哥哥既然想道歉,就去她的茶室見她。”景蓁說道。
原來沒有走。
裴元誌輕鬆地勾了下唇角,笑道,“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為她走了。好,我這就去見她,她在哪間茶室?”
“就在你的隔壁。”景蓁一指旁邊一間。
裴元誌抬步走了過去。
景蓁上前敲了敲門,“嬌嬌,是我,蓁兒。”
過了片刻,門從裏拉開。
鬱嬌看到裴元誌,裝著微微一愣的神色,“裴世子?”
裴元誌微笑,“嬌嬌,我們進去說話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