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娘親提起過，什麽時候的事兒？”沒由來的，顧雨桐想起了九月，想起了供奉在永安寺的那塊長生碑。金家的人走了，不知最愛熱鬧的九月會不會寂寞？

    “籌劃了有些日子了，不過也是最近才走的。這不是因為我家王爺的封地裏金家本家近嘛，所以消息傳得快些。”

    這時宮外傳來打更的聲音。

    幹媽站了起來：“誒呀，都這麽晚了！我們得走了……”

    顧雨桐起身留：“若是晚了，留宿在宮中也沒什麽，幹媽你急什麽？朱宸濠也第一次來宮裏，什麽都沒玩就……”

    “不了不了……”

    顧雨桐見也留不住了，便歎了口氣對站在一旁的宮人道：“去取幾匹緞文羅錦，小世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總會用得上的。再將那對雀羽玉雕點翠簪帶上，王妃會喜歡的。”

    幹媽還想推辭。顧雨桐卻打斷道：“這是賞賜。王妃隨他們去領了賞賜吧，本宮一會兒將小世子送去宮門。”

    幹媽總算不再推辭了。

    目送著幹媽隨著宮人除了大殿，顧雨桐對身邊隻矮自己一個頭的朱宸濠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小家夥乖乖的跟著顧雨桐朝乾清門的方向走去。

    臨近的時候，影影綽綽看見幹媽的馬車已經在宮外候著了，顧雨桐停下腳步道：“就送你到這裏吧。”也不知是否在說給自己聽：“此次一別，也不知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了。”

    朱宸濠往乾清門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扭過頭對顧雨桐道：“若是在往後宮裏不順心，就差人送信給我。寧王府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若是……若是有一日，你不願再待在這皇宮裏了，也找人送信給我……我帶你走！總不能讓你被那些古人欺負去了不是！”

    聽了這話，顧雨桐沒有由來的覺得鼻頭酸酸的。即便這話是朱宸濠信口說說，她也覺得無比慰藉。她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還是那句話。好好聽幹媽的話，孝順她。別一天到晚想著造反。”

    朱宸濠像被踩了尾巴般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沒有要造反。”然後，氣鼓鼓的頭也不回的朝乾清門走去。

    顧雨桐看著那遠去的背影越來越小，一拐角消失在視線中，總覺得不是滋味。

    這時暖冬上前低聲道：“陛下回坤寧宮了。”

    顧雨桐呼出一口濁氣，吩咐下去：

    “回宮吧。”

    有些事，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回到坤寧宮的時候，朱佑樘正在給香爐裏添香，斯斯文文的樣子，像極了修養良好的世家公子。見顧雨桐回來，蓋上香爐，淨了淨手道：“見過上高王妃和小世子了？聊得可開心？”

    “嗯。”顧雨桐點了點頭回答道。

    “他們難得上京一次，怎麽也不留宿一日？”

    “他們不習慣住在宮中。”顧雨桐的語氣有些僵硬。

    朱佑樘皺了皺沒有，察覺出了顧雨桐言語間的不對勁：“雨桐今天可是遇上什麽事兒了？”

    顧雨桐咬了咬唇，掙紮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道：“今日太後到坤寧宮來賞花了。”頓了一頓繼續道：“她同我說了眾臣薦餘芷為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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