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她了，也多虧他當時說的那番話，她才得以活下來。

    “張玥伶。”巴圖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抬頭，卻發現巴圖的臉色有點難堪，似乎很難以啟齒的樣子。

    她將蔚兒放到巴圖特地找人給做的裝有圍欄的嬰兒床上，走到他麵前道：“你想說什麽便說吧。”

    巴圖卻沒急著開口，他卸下鎧甲掛在架子上，頓了頓道：“方才和部裏的幾個將領商議，戰事不易再拖延了，和亦卜刺部的大戰就定在了下月初一。”

    這就意味著顧雨桐剛剛出了月子就要帶著蔚兒一同遷徙了。顧雨桐點了點頭：“大戰要緊，因為我安胎的事情已經耽擱了這麽久。隻是……”她頓了頓：“你還有別的事兒。”

    這是肯定句。以顧雨桐對他的了解，巴圖不會因為緊迫的遷徙日期而覺得難以啟齒。因當有些什麽更加……

    “今天部裏的幾位長輩問我關於……你的身份，還有蔚兒的身份。”他說到這裏抬頭看向顧雨桐。

    後者聽到此話眼皮一跳。

    竟是她疏忽了。

    她大明皇後的身份若是在這個時候暴露，便是巴圖也會難做吧。更何況她先前難產，在部裏也是人盡皆知。一個漢族女人住在大汗的帳子裏，還生了孩子。即便是阿肅來找她說話，他雖然從未問出口，但眼神裏也偶爾會流露出探究。

    “你是……怎麽回答的？”

    巴圖沉默了許久道：“我同他們說……你是我迎娶的紮蘭努德哈屯……蔚兒，是你前夫的遺腹子。”

    他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張玥伶，卻無法看出後者在想些什麽。然而卻沒有巴圖想象中的惱怒，確切的說是看不出她的情緒。

    帳中的沉靜讓人害怕。

    就當巴圖以為張玥伶不打算開口了的時候，後者卻歎了口氣：“依照現在的狀況，這樣的說法倒也合適。”她神色淡淡的，卻不似在氣惱，反倒讓人覺得柔和得很。

    “你……不生氣？”巴圖有些不可思議。他心裏麵已經做好了張玥伶跟他大鬧一場甚至冷眼相向的準備了，可是……

    那麽這是不是說明，其實在她的心裏並沒有那麽，那麽的抵觸自己？

    顧雨桐笑了笑：“你希望我生氣？”

    “不是，隻不過……”

    顧雨桐打斷了他的話，將目光移向了安睡著的蔚兒道：“我們母子應該也讓你難做了吧。”

    當她的目光再次對上巴圖的雙眸，她誠心地淺笑：“謝謝你讓我活了下來，謝謝你……對蔚兒那麽好。”

    好得就像一個親生父親一樣。

    巴圖看著張玥伶不帶一絲雜念的臉龐，頓時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的聲音從帳子外麵響起。他用蒙古語對巴圖道：“大汗，徹辰大人請您回大帳繼續商量戰事。”

    “我……要回大帳了。”他想了想又道：“今天晚上我回來得會有些晚，你帶蔚兒先睡吧。”

    “行了，快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顧雨桐笑著將巴圖往營帳外推去。

    －－－－－－題外話－－－－－－

    紮蘭努德：蒙古姓氏，一說翻譯成漢語為‘張’。也是記載巴圖一身迎娶過的哈屯包括滿都海，紮蘭努德，察哈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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