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少女行走的速度不算快，或者說…在這個領域中，並不存在時間的概念，因此快與慢…也是毫無差別。

    追上少女後，伊戚便放緩腳步，亦步亦趨地向混沌深處行去。

    貴族少女也不在意，隻是淡淡道：“你心中，似乎還有很多疑問？”

    “是啊！”伊戚的語氣充滿了感慨，說道：“就像一套拚圖被人打亂了，還被刻意隱藏了起來，而我…隻擁有其中的幾塊碎片。

    所以，在我眼前…盡是一片迷霧，連心中也被疑問填滿了。”

    “盡管問好了，隻要規則允許，我會盡量滿足你的好奇心。”少女頓了頓，繼而補充道：“而且，你也無需著急，在第三次遊戲結束後，真相自然會展現在你的眼前。”

    伊戚遲疑了一下，便問道：“為什麽一定要完成三次遊戲呢？”

    “資格、還有考核。”

    少女的聲音依舊清脆，卻還是不含有一絲溫度：“什麽樣的人，做什麽樣的事，教師教書、醫生治病，這是他們的資格。

    但是想要獲得資格，就先要通過考核，而遊戲…就是對你們的考核。

    當然，獲得我的認可，也能夠獲得資格，而你就獲得了我的認可。

    隻是，由於古老約定的存在，你還是需要進行第三次遊戲，這就像保送生的麵試一樣，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

    伊戚點點頭，隨即問道：“資格又是什麽呢？”

    “資格什麽也不是。”貴族少女詫異地瞅了伊戚一眼，補充道：“我掌管著人類的權柄之一，而你獲得資格後，就可以代我行使其中部分權利。”

    盡管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伊戚還是感覺到了，少女投來的…那濃濃鄙視之意。

    伊戚表情當即一囧，訕訕笑道：“這樣啊！那…都有什麽權利呢？”

    少女沒有回答，隻是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伊戚想了想，又問道：“那麽，古老的約定又是什麽？”

    “古老的約定…又叫奧斯丁的約定，但這隻是我們的叫法。”

    “你們的叫法？”

    “嗯！”少女輕輕回應道，隨後露出了追憶的神情：“那是我們與奧斯丁的約定，是在創世之初，在人類即將步入滅亡時，我們對奧斯丁許下的承若。

    但是於你們而言，它卻是生存的基石，所以…你們稱它為《人類大憲章》。”

    不知為何，伊戚忽然感受到了…一抹無法述說的沉重，想要提出的問題，也被憋在了喉嚨中。

    少女似乎看透了伊戚的想法，所以淡淡笑道：“沒關係，這些東西早晚都要告訴你，而且…你馬上也會看到我所做下的約定。

    到了那個時候，我還要請你幫個小忙呢！希望你不會推辭。”

    “願意為您效勞！”

    盡管知道少女口中的小忙，絕沒有她說得那麽風輕雲淡，但伊戚的回答仍是擲地有聲。

    少女又是詫異地看了伊戚一眼，隨即勾起了…有些異樣的笑容，但她沒有再多言語，而是朝著混沌深處，繼續緩緩前行。

    伊戚一時間也是思慮萬千，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至於剛才的回答，並不是在逞英雄，而是…感覺自己沒有拒絕理由。

    世事就是如此，有些事情…因為我們做不到，所以我們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想、不去做。

    但這…不是我們不去想、不去做的借口，因為在很多時候，我們都會遇到一些明知做不到，卻非做不可的事情。

    為此，我們甚至會不惜性命，哪怕是死…也要撞他個頭破血流。

    所以，做不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而在感受到少女背負的沉重後，伊戚感覺自己沒有理由拒絕。

    僅此而已。

    許久之後，伊戚才開口詢問道：“您口中的小忙，是否與…遊戲在受到過多關注後，因而產生的危害…有關呢？”

    貴族少女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當你凝視深淵之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所以…在我們沒有能力，卻非要探尋真理、尋找真相的時候，它反而會變成一種災難。”

    伊戚當即就是一怔，倒不是因為少女的話語，而是由於他來到了一個新的空間。

    如果說，之前的空間充滿混沌、模糊不清，那麽新的空間就是光暗交織、涇渭分明。

    進入這裏後，伊戚瞬間就被一樣事物，牢牢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個女人，一個漂浮在空間正中央的女人。

    可惜，伊戚卻看不清女人的麵容，因為女人正在釋放著無比耀眼、燦爛，且柔和、溫暖的光芒。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光芒耀眼而不刺眼，還給人一種柔和、溫媛的感覺，所以…盡管光芒無比耀眼，但他還是能夠直視女人。

    隻是，由於光芒過於耀眼、燦爛，導致伊戚又看不清女人的模樣與身形。

    不過，他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感覺…女人很美，而且美的難以形容。

    這不是視覺上的美，而是一種定義上的美——隻有女人存在了，美才會擁有意義…的美。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定義了美的女人，卻被一團不可名狀、且極度扭曲的物體鎖住了。

    如果說，整個空間的光…都是源於女人，那麽整個空間的暗，都是來自這團不可名狀的物體。

    在看見這團物體的瞬間，伊戚就感受到了…不可述說的醜惡，難以言喻的汙濁，以及…無法言狀的扭曲。

    可它又不僅僅是如此。

    因為當伊戚看到它的醜惡後，便發現自己開始變得醜惡，當感知到它的汙濁後，思想也隨之變得汙濁，當察覺到它的扭曲後，自己的靈魂已然扭曲。

    就在伊戚快要迷失自我的時候，少女忽然來到了伊戚的身前，並用精致的小洋傘，遮擋住了與扭曲事物間的視線。

    “現在，你明白了麽？明白了…遊戲為何不能被過多關注麽？”

    盡管隻是看了一眼，伊戚卻感覺自己的衣物，已經被汗水徹底浸透了，此刻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那…那是什麽？”

    少女抬起頭，看著漂浮的女人，以及…在女人周身纏繞的物體，眼中忽然泛起了莫名的光彩，其中有感歎、有懷念、有無奈、還有深深的悲憐。

    隨後，伊戚耳畔響起了少女清脆的聲音，隻是…它不複清冷，反而泛起了絲絲波瀾。

    “黑色的，是…罪孽。

    被罪孽纏身的，是…我。

    這就是我與奧斯丁的約定，以吾之名，鎮壓…人類所滋生的罪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