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狀元郎和他的糟糠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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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終於慢慢升到了頭頂。
容家祖母的大丫鬟珊瑚姍姍來遲,神色傲慢:“時辰到了,姑娘起身吧。隻盼著十二姑娘明白老夫人的苦心,莫要心存怨懟。”
容瑾麵色蒼白,俯身叩首:“孫女謝祖母教誨。”
他知道,雖然看著這院子裏沒人,但各房必定留了眼線在附近。這麽久都跪了,在最後關頭,更要盡善盡美。
於是,他踉蹌著起身,卻腳下一軟,幸虧顧如琢及時伸手扶他,才沒有一頭載下去。他推開了顧如琢,強撐著獨自站立,脊背挺直,有汗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下來。誰都能看出他此刻的虛弱和忍痛,但他麵上卻依舊平靜,長睫低垂,神色誠懇:“孫女讓祖母不快,莫說是跪這麽一晚,便是在這裏一直跪下去,隻要祖母能消氣,孫女也是願意的。”
宛如一朵巨大的盛世白蓮。
看珊瑚臉色微微發青就知道了。
珊瑚冷笑一聲:“姑娘若是這麽想,就再好不過了。也算是沒白跪這一晚上。”
顧如琢簡直氣的發抖,想要上前一步,卻被容瑾一把拉住了。
容瑾神色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多謝珊瑚姑娘的提點。”
珊瑚眼中顯出得色,轉身走了。
顧如琢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憤怒的心情,走過去在容瑾身前蹲下:“我來背姑娘。”
容瑾反射性地拒絕了:“不必,於禮不合。”
係統的聲音卻突然出現在容瑾腦海中:【宿主答應吧。我隻是給你屏蔽了痛覺,你這幅殼子可是結結實實跪了一晚上,現在膝蓋不定傷成什麽樣了。要是還健步如飛,豈不是很奇怪?】
【絕對不行!】容瑾斷然拒絕:【要是被他發現了我的平胸,那還得了?】
係統竟無言以對。
顧如琢沒有放棄,背對著容瑾,堅持道:“姑娘今日不是說,我是姑娘的未婚夫婿嗎,那我背姑娘又有什麽關係?”
【你確定要拒絕主角的好意嗎?】係統幽幽道:【可能會被記恨哦。】
容瑾悚然:【他應該沒這麽小心眼吧?】
係統嗬嗬一笑。
容瑾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伏在了顧如琢的背上。
顧如琢並不是那種很強健的男孩子,他才十五歲,可能是在家裏受了虐待,看上去甚至有些削瘦。
容瑾本來還怕他背不動自己呢。
但是真的趴在上麵,容瑾卻覺得他的背沒那麽單薄,很結實可靠,走的也很穩。讓容瑾莫名生出一種安全感。
容瑾本人其實不比顧如琢低多少,他為了能讓顧如琢輕鬆一些,伸手摟了摟顧如琢的脖子,向上挪了挪,視線正好對著顧如琢的側臉。
然後,容瑾注意到,他似乎緊緊地咬著牙。
容瑾冷清清地開口:“你怎麽了?”
難道其實他隻是客套一下,並不想背我?
顧如琢沉默了片刻,悶悶地開口:“是我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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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家的這幾天,他也大概能知道,容瑾在容家的地位特殊,頗受容懷鬆的寵愛。這次若不是因為幫他,也不會受罰。更不必說,連一個婢女也敢給他這樣的臉色看。
容瑾聯想了剛剛顧如琢的激動,很快明白了過來:“不過是口舌之爭,理她做什麽?”
容瑾確實沒把珊瑚剛剛的話太放在心上,更不會放下身段去跟她互懟。
如果被人招惹了,隻放兩句狠話,有什麽用呢?
相安無事太久,難免叫人覺得軟弱可欺。
不僅僅是珊瑚,還有容八,容十一……
他看在容父的份上不去招惹容家的老太太,可若是連她們幾個也輕輕放過,那他容瑾豈不是成了人人都能捏一把的軟柿子。
不過這些話,就不必跟顧如琢說了。
顧如琢背著自己愛慕的人,但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旖念,隻有滿滿的愧疚和心疼。
“姑娘,我會更用功讀書。”
這一句話很輕,輕飄飄地落在晚風裏,但是容瑾聽到了。
“嗯。”
……
顧如琢將容瑾背回了芝蘭院。
雙雲和朝雨等得心急如焚,遠遠看到他們回來,就立刻圍了上去。
顧如琢小心地將容瑾放在了書房的軟塌上,眼見大夫已經來了,就很自覺地回避了出去。
他一直站在書房門口,直到大夫宣布說,容瑾的腿並沒有傷到筋骨,才悄悄離開。
顧如琢回了小樓。
不一會兒,小蓮領著那位大夫進來了:“姑娘說少爺也跪了,叫周大夫也給少爺看看腿。”
顧如琢跪的並不久,隻是膝蓋上生了幾塊淤青,大夫給他留下了幾張藥膏和一張藥方。
送走大夫後,小蓮端著熬好的藥進來:“姑娘對少爺可真好呀,還特意送了一碟子蜜餞兒過來。”
顧如琢掃了一眼那裹滿糖粉,一看就非常甜的蜜餞兒,突然問:“姑娘她喜歡吃甜嗎?”
若不是喜歡吃,怎麽院子裏會隨時備著這些?
小蓮將托盤放到桌上:“沒有呀。我們姑娘和一般姑娘口味不太一樣,不怎麽愛吃甜。這肯定是戴家少爺送來的。”
提起戴承霖,小蓮的口吻熟稔又親切,她笑道:“戴家少爺老是記不住,愛給姑娘帶甜點心,蜜餞兒。不過也隻有戴家少爺送來的,我們姑娘才肯收下。”
顧如琢扯扯嘴角:“姑娘和戴家公子的感情很好。”
“是啊。”小蓮笑道:“若不是……”
小蓮突然想起什麽,猛地住了嘴,隻對著顧如琢尷尬地笑笑。
顧如琢其實能猜到她後麵的話是什麽。
若不是容瑾要繼承容家,必須招婿,他和戴承霖,自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小蓮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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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如琢笑笑:“把藥拿來吧。”
小蓮連忙將藥遞給他,顧如琢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苦。
真的特別苦。
他從沒有喝過這麽苦的藥。就連後麵放進嘴裏的那棵蜜餞兒,也是苦的。
……
第二天,容瑾還沒來得及出手報複,容父就當著眾人的麵,斥責了兩位容家小輩,並且收回了容家放在他們手下打理的鋪子。
這兩位,正是容八和容十一同父同母的兄弟。
長著眼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容父在為容瑾昨天受的罪出頭。
消息傳回來,容家祖母幾乎是暴跳如雷,命人去叫容父立刻過來。
容懷鬆大踏步地走進來。容老太太還沒發話,他就直接沉著臉對屋子裏的下人喝道:“你們都出去!”
容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你這是來我這裏耍威風?”
容懷鬆態度冷硬:“娘,兒子有話要單獨跟您說。”
容老太太揮退了下人:“說吧,叫我這個老太婆聽聽,容老爺有什麽高見?”
容懷鬆深深地注視著容老太太:“娘,對阿瑾好一些吧。”
容老太太冷笑:“我為什麽要對他好?”
容懷鬆百思不得其解:“娘,兒子就不明白了,您為什麽老是看阿瑾不順眼?我選了阿瑾做繼承人,也是因為阿瑾他有這個能力!能者居之!”
“你不是。”容老太太冷冷地看著他:“你不是因為他有本事,才決定叫他繼承容家的。從他被抱回容家,你就打好這個主意了!”
“是!”容懷鬆閉了閉眼,承認了:“就算是這樣,阿瑾也是您的孫女,不是嗎?”
容老太太的臉上滿是厭惡,她幾乎是惡狠狠地握緊手中的拐杖,尖叫道:“我不認他!”
“那時候你妹妹遭逢大難,你卻哪裏都找不到人影!後來你抱了繈褓回來,我才知道,你妹妹死的時候,你在守著一個外室產子!我可沒見過那個賤人,也沒承認過他!誰知道是哪裏來的野種!”
容懷鬆從沒有聽自己的母親說起過這些。
至此,容懷鬆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容老太太如此厭惡容瑾,竟連多看一眼都不肯。
他渾身幾乎脫力,疲憊地坐在旁邊一張椅子上:“阿瑾的確不是我的孩子。”
“娘。”容懷鬆抬頭看著老淚縱橫的母親,眼裏也有淚光閃過:“他是阿蕪的孩子。”
容老太太根本不信:“不可能!我當初打聽過,阿蕪生下的是一個男孩。”
“他們說掙紮了一天一夜,母子都走了。我的阿蕪身體那麽好,怎麽會難產!”容老太太幾乎嚎啕大哭:“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我卻連給她收殮,都不能啊!”
“是男孩。的確是個男孩。”容懷鬆用手掩住了臉:“阿瑾他,就是阿蕪的獨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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