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甜美目一轉，帶了幾分急切反駁：“我沒有……”

    “沒有什麽？哎喲，不就是談個戀愛嗎？年輕人血氣方剛，看把你急的……”葉天愛得意挑眉，急了好。

    “三姐，你怎麽能……”誣蔑她呢？

    “閉嘴！”誰都沒料到此時開口的會是錢麗。

    “媽——”不可置信看去一眼，眼圈已積蓄了一片水光。

    錢麗微微閉目，枉她大事化小，終究還是回到了原點，深深看了葉思甜一眼，似是下了什麽狠心，恨鐵不成鋼沉聲喝道：“跪下！”

    跪？老爺子都沒發話，你算哪根蔥？

    看著一眾人等“有意思”的目光，葉思甜眸中一道寒芒一閃而逝，換作以前，早特麽一槍蹦了錢麗，可現在嘛，戲還是要做的。

    葉思甜一臉的不可思議，滿含委屈和不甘盯著錢麗，忍著眼淚倔強開口：“媽，我沒錯……”

    錢麗騰一下站起，疾言厲色：“什麽態度？還敢頂嘴了？你又哪裏做對了？”

    說著落下淚來，自我數落反省加教訓：“小小年紀目無尊長不說，該讀書的年紀卻將心思放在了別處，你是葉家的孫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葉家，怎能由著性子胡來？是，都是我沒把你教好……”

    “撲通”一聲，錢麗自個兒跪了下去。

    葉正豪見狀，心中不忍，抬手便是一拉：“你這是幹嘛？起來！”

    “正豪，思甜她現在這個樣子，是我這做媽的疏忽，我心中有愧啊……”

    好一招以退為進！葉思甜在心中鼓掌叫好，這梨花帶雨的模樣葉正豪哪裏舍得？

    果然，葉正豪起身一把拉起了錢麗，將其按坐在沙發上，轉頭看向葉思甜：“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

    葉思甜那本還高揚的腦袋適時低下，轉而抬眸和葉正豪直視，不卑不亢：“爸，就算是被定罪的犯人都有上訴的機會呢，可今兒自我進門到現在，連說句完整話的機會都沒有。”

    “你……”

    看，又打斷她的話了。不過這一次葉思甜再沒給他人任何說話的機會，高姿態下轉頭，對上老爺子的眼：“是，我們葉家重規矩，我晚歸卻沒給家裏任何音信，讓大家擔心是我不對，這一點我認！”

    葉思甜刻意加重了“擔心”二字，錯她認，該控訴的一絲不落。言外之意既然大家都擔心，見麵第一句難道不該問她好不好？反倒逼著她認錯是個什麽道理？

    老爺子眸光微閃，這丫頭話裏有話呢。放下茶杯，終於開了腔：“四丫頭，委屈了？”

    好一塊老薑！

    葉思甜眼圈一紅，眼裏寫著委屈，咬了咬唇，鼻子一吸，愣是沒讓眼淚掉下來，卻不會真的直言自己怎麽受冤枉了，隻說：“爺爺，作為葉家子孫，我不想自己像井底蛙一樣沒見識，所以打心眼裏感謝三姐帶我去''今朝''。可是那種場合，頭一回去難免有些不習慣，的確存了早些離席的心，但又不好掃大家的興，更不想拂了三姐的一片好心，所以借口去洗手間稍微透透氣。”

    葉天愛聽得白眼大翻，牙尖嘴利不說還明裏暗裏損了自己，可恨！

    老爺子淡掃二人一眼，點了點頭：“嗯，繼續說。”

    “往常隻是聽說過魏秋明，昨天才第一次接觸，我也不知他怎麽就跟上來了。”多餘的話無需說，誰還不會想？葉思甜表明態度之後馬上說，“要不是得了徐老的消息，我也不會匆忙離去而忘了和三姐打招呼。”

    “誰？”老爺子心中一動，忍不住就問了聲。

    “就是書畫大師徐子冀徐老先生。”

    暗中觀察老爺子的神情，果然帶了激動之色。葉思甜趁熱打鐵：“本來想給爺爺一個驚喜的，可是孫女身為葉家人，自己的名聲其次，不能壞了咱們孫家的家教。爺爺，我真的沒有早戀。昨晚我去徐老先生家了……”

    “葉思甜，借口能不能高明些？徐老是什麽人，你說去就去？”葉天愛譏諷一笑，騙誰呢？看你怎麽下台。

    “你別說話！”老爺子斜掃一眼，成功讓葉天愛噤聲。

    “其實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葉思甜輕聲一語，卻足以讓老爺子聽見，“爺爺，下星期不是您壽辰嗎？孫女不才，自知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禮物，得知您酷愛書畫，且十分欣賞徐老，所以自作主張幾次上門求取……隻是徐老現在似乎不太理外界，孫女吃了幾次閉門羹，眼見著爺爺壽辰將至，孫女心中急切，所以昨晚不管不顧又厚著臉皮去了。”

    “嗬嗬，然後呢？”葉天愛再次出聲，編、繼續編。

    就知道你會接話，葉思甜轉身從一旁的袋子裏小心拿出一卷卷軸，三兩步走到老爺子麵前，雙手恭敬奉上：“爺爺，這是徐老親贈，祝您鬆柏長青！”

    老爺子訝然，難掩激動之色，伸手接過，小心翼翼打開。

    一幅剛勁的青鬆圖躍然眼前，外帶“鬆柏長青”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散發著徐徐墨香，而落款正是徐子冀的名字和印章。

    “竟是臨時作畫書寫？”這可是天大的臉麵啊。老爺子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不停稱讚，“好，好，好啊！”

    徐子冀的大名何人不曉？在書畫界的地位堪稱泰鬥，年輕時心高氣傲，老了更是古怪，多少富貴人家求取，一擲千金都不為所動，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拿下了？

    “你說是就是啊？誰知道你從哪弄來的假貨……”

    “三丫頭，你是在質疑爺爺的眼光嗎？”明顯的不悅，老爺子涼涼看去一眼。

    “爺爺……”

    看到這裏，葉天澤輕笑著搖了搖頭，這一回，那丫頭贏得漂亮！未免自己的親妹妹再說什麽胡話惹老爺子不高興而得不償失，連忙淡笑一聲解圍：“爺爺，徐老先生的墨寶，能不能讓大家都開開眼？”

    老爺子爽朗一笑，起身將畫卷攤在了桌上：“爺爺可不小氣，都來瞧瞧大師之作。你們呀，是該多學點高雅藝術，修身養性！”

    修身養性四字一出，是鞭策也是警告。

    葉思甜垂眸勾唇，這事可以圓滿翻篇了。

    眾人再不敢多話，紛紛走上前來，老爺子意味深長看了葉思甜一眼，點頭笑道：“四丫頭，你有心了，這禮物我很喜歡。”

    葉思甜漾起一抹甜笑：“您喜歡就好。”

    晚歸風波不了了之，觀畫的幾人心思各異，當屬錢麗最為開心，這可是老爺子頭一回在眾人麵前真心誇自己的女兒呢，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隨她。

    葉天澤看著畫卷，心思卻飄向了別處，轉頭看了葉思甜一眼，似笑非笑：“四妹，能耐啊，徐老的墨寶都能求來。”

    葉思甜抬眸，謙虛道：“我有什麽能耐？就是一股子執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吧。”

    “嗬嗬，四妹謙虛了。”那麽多誠心的人，就你得了徐老的眼？

    似乎為了印證葉思甜所說，手機鈴聲起，葉思甜眉梢一挑接了電話，隨後遞給了老爺子。

    瞧見神神秘秘的葉思甜，老爺子接過手機，聽得徐老的聲音，整個人都愣了，反應過來後笑著和人寒暄。

    葉思甜笑而不語，“狡兔”的能耐豈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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