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J。”雖在哽咽，但還是依言回答。

    “功夫呢？”

    “打小學的。”

    “和誰學的？”

    “師傅。”

    “哪個師傅。”

    “很多師傅。”

    “都有誰？”

    “拳擊教練、搏擊教練、散打教練……”

    “哪來的錢學？”

    “我是J啊。”當然有錢。

    “孤兒？”

    “孤兒。”

    “哪來的錢學？”

    “被打怕了，偷學的。哦，斯密斯、對斯密斯夫婦曾經收養過我。”曾經的她身份那麽多，假資料自然是有的，你就是查也查不出花來，而且等到你查的時候她已經遠走高飛了。既然現在被催眠，總得虛虛實實著吧，不然不就露餡了？

    “那麽葉家呢？”

    “葉家？”神情一滯，陷入了思考，又帶了幾分疑惑，捶了捶腦袋，“我是誰？葉家、葉家……哈哈，我死了、我死了……又活了，對，我是葉思甜，我活過來後就是葉思甜了……噓，這是我的秘密哦。”

    眾人大驚，姬景煜卻是不動聲色：“怎麽死的？”

    “被好多人殺的。”

    “誰殺了你？”

    “不認識。”

    “為什麽要殺你？”

    “為什麽、為什麽？我是J，我是J，我……啊，我入侵了一個團夥的基地……”說到這裏渾身一抖，明顯帶著後怕，“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什麽團夥？”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一時手癢……求求你們別殺我……”

    “什麽團夥？”

    “閻王、閻王……閻王喚！”語落，身子一個抽搐，趴在了桌麵上。

    “老大。”

    姬景煜揉了揉眉心：“你出去吧。”

    “哦，是。”借屍還魂麽？天方夜譚了喂！這消息得好好消化。

    “閻王喚……”姬景煜指尖在桌麵上輕敲，又是閻王喚？看了眼昏迷的葉思甜，這丫頭……心中總覺得還有一股怪異感，可是是什麽又說不出來，輕歎一聲起身。

    “我可以相信你嗎？”喃喃自語，輕輕抱起了葉思甜。

    葉思甜保持著平穩的呼吸，仿佛真的累了睡著了一般，聽到這話心中還是微微一動，卻沒讓自己露餡。

    相信？當然得信，雖然有些話半真半假，但是愛你卻是由心而發，你若不信，那麽以後真的就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了。

    姬景煜抱著葉思甜來到了一個小房間內，輕輕將人放到了床上，站著看了一會，轉身鎖上了門。

    聽得落鎖的聲音，葉思甜心裏大翻白眼，敢鎖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機會嗎？好好好，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的人親手放了我！

    葉思甜翻了個身，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冷笑，她知道這裏絕對有監控，不能泄露分毫，等。

    等到葉思甜睜眼的時候，天色已暗。摸了摸身下，床？一個跳腳起身，看著空蕩蕩嚴實的房間頓時破口大罵：“草泥馬的！老子不是犯人！你們什麽意思？這是非法禁錮！放老子出去。”

    此時的姬景煜雙臂環胸坐在電腦前，看著葉思甜在那“發神經”，一臉淡漠。

    “老大，這……”

    姬景煜眉眼不抬：“看著。”

    可是耳朵遭罪啊喂！

    葉思甜奔到門前，使勁拍門：“放我出去！人呢？全特麽死到哪去了？我要告你們虐待良民。”

    “媽蛋，老子是救了市長的英雄，沐傑卿要是知道你們這麽對我你們就等著吃排頭吧！”

    “砰砰砰”葉思甜對著門拳打腳踢，忽而往地上一坐：“姬景煜，你好狠的心！我怎麽你了？人你也睡了，也不要我了，你還要把我關起來，我殺你全家了？什麽仇什麽怨？不就是喜歡你嗎？雙重人格難道還怪我？你特麽有本事自己和自己爭啊，再不然受不了了自殺一了百了，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男人？”

    “我特麽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喜歡你！呸！”葉思甜啐了口唾沫，什麽話難聽說什麽，“還有你的那些兵，都站你那頭是吧？都為你抱不平是吧，特麽的是誰對著兩個你卑躬屈膝喊老大？你問問他們尊敬的到底是哪個你？逼我一個女人好意思！都特麽給老子捫心自問，你們心中的他又是誰？”

    眾人低頭，這問題……他們真不好答。所以仔細想想她到底有什麽錯呢？

    “尼瑪有權有勢了不起啊？臥槽！還真特麽了不起。”葉思甜跺腳，“等老子出去，榮光歸來，老子也仗勢欺人一把，看你們誰還敢欺負我！到時候、到時候我殺你們全家！我跟你們說，我睚眥必報，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眾人無語望天，嗯，看得出來，的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畢竟都開始口不擇言了不是？

    “姬景煜！你他娘的給老子滾出來，別縮在龜殼裏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哪個旮旯裏看著，好看嗎？有本事你現在就弄死我，不弄死我，我、我……”說話間葉思甜銀牙一咬，朝牆上撞去，“老子死給你看。”

    “老大……”

    這真的要出人命。

    “看著！”姬景煜心裏何曾好受？喜歡他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還擱這挑撥離間了，好心思。

    “啊啊啊，這是要逼死人了呀，我怎麽這麽命苦？你個黑心肝、殺千刀的，嗚嗚嗚……”葉思甜滑坐在牆角捂臉，拚命擠出幾滴眼淚。

    眾人一聽這台詞，這特麽都是電視裏學來的吧？這女人還真是……差點上了她的當。可是好好笑，想笑又不敢笑，畢竟人家額頭的確是紅了，看樣子撞得不輕，這女人對自己還真下得去手。

    “你真要我死是不是？好，我死給你看、死給你看……”

    砰砰砰，葉思甜又撞了幾下。

    姬景煜的氣勢陡然一變，突然開口：“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莫名，哈？您不都看著麽？

    “閉嘴！”

    “姓姬的，你把我女人怎麽了？”

    “她是我的女人。”

    “你敢囚禁她？”

    “你心裏不也是這麽想的嗎？”

    眾人瞠目結舌，兩個老大都在？麵麵相覷中各自微微挪步，朝門口走去。

    “站住，說。”

    “老大，那個……”

    “既然叫我一聲老大，我的話你們不聽了？”姬景煜掏出腰間的槍，“找死？”

    “老大……”

    “讓他看。”

    看、看什麽呀？這不都看著呢嗎？

    鬼手一個激靈，忙將今天審訊的畫麵調了出來：“老大，您看。”

    姬景煜看著畫麵默不作聲，當看到葉思甜告他強奸的時候臉色一黑，尤其是之後看到她鎖骨間的青紫以及被催眠時說的話，心中那個氣啊。

    “啪”一聲合上筆記本，目光沉沉：“你就是那麽對她的？”

    “你不也幹過？”

    “……”妖孽一時語塞，話鋒一轉，“所以你現在想幹什麽？”

    “我給她機會，隻要她有本事出了這裏，我就放她走。”

    “憑什麽？我同意了嗎？”

    “你不同意她也要走，別忘了她今天險些登機。”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

    “嗬，你確定隻是你和她之間的事？她可是說兩個都愛。”

    “你別忘了，我是她第一個男人。”

    “哦，難道我不是？”

    “……”

    “怎麽沒話說了？”

    “先來後到。”

    “反正共用一個身體，談不上誰先誰後。”

    “姬景煜，你居然也有如此不要臉的時候？”

    “彼此彼此。”

    看著兩個人格在那爭，雪狼等人心中大歎，這特麽事情都擠一堆了，能不能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說？這樣也爭不出長短啊。

    雪狼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老大……”

    “你閉嘴！”這話自然是兩個人格同時說的。

    “老大……”雪狼欲哭無淚，“葉小姐她……”

    姬景煜一聽，注意力又放到了監控器的畫麵上，葉思甜此時顯然是累了，但是額頭的血跡讓人看了觸目驚心，滿臉的淚花。

    “姬景煜，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招惹你了好不好？我滾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不給你添堵了好不好？我不殺你全家，我就當個隱形人滾去天涯海角不在你麵前晃悠了好不好？我不愛你了好不好？求放過——”

    “你做夢！”這話當然是妖孽說的，而且是通過傳音器說的。

    葉思甜一愣：“妖、妖孽？我不管你現在是誰，放了我吧，我怕了你了好不好？咱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然後和季家那小子雙宿雙飛？”

    “姬景煜，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了？從頭到尾除了你我還有誰？是誰特麽天天往我床上跑，吃幹抹淨拍拍屁股就走人，就算我和冰山那啥啥，還不都是一個人，別什麽事都扯上別的男人。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人格，那樣我會覺得自己很不值，我會恨你的。”

    “砰”一拳，姬景煜砸爛了桌角。

    “老大，消消氣，她就是亂說的，這不被逼急了麽……”

    “滾，都滾出去。”

    “不說話了？心虛理虧了？我累了，也不想說了，反正你們裝聾作啞、不可理喻，浪費老子的口舌。現在，我餓了。我要吃飯！不是連飯都不讓我吃吧？”

    “給她送去。”姬景煜點頭，轉而又說，“她喜歡吃肉食，還有水果和甜點。”

    “呃……還有什麽？”老大你心裏明明那麽在意她，幹嘛非這麽幹看著，非要這麽互相傷害呢？

    “問她吧，她想要什麽都給她。”

    “好。”

    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陸續走出監控室，追風抹了把額頭的一層薄汗：“老子打死也不進這裏了，太特麽紮心了。”

    幾人一走，姬景煜也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點了支煙：“她說的話你信幾分？”

    “一半一半。”

    “她不是葉思甜。”

    “我知道。”

    “你還知道什麽？”

    “J。”

    “果真是J？”

    “沒有誰比我更了解J。”

    “除了J呢？”

    “殺手。”

    “所以她實際上認識那個女人。”

    “閻王喚！”

    姬景煜複而打開電腦，敲擊鍵盤調出了一些隱秘資料，一份份看過去，如果有外人在場，屏幕上那些檔案全是這一年內死亡的殺手資料。當目光落到一名狡兔的巧笑嫣然的女子照片時，姬景煜眸光變得幽深：“你剛才聽到她說自己是誰了嗎？”

    帶個兔字？

    “狡兔！”萌兔，季小兔，對兔字如此情有獨鍾，答案呼之欲出。

    一時間兩個人格都沒說話，同一雙眼睛盯著照片上的人，嬌小玲瓏，目露狡黠的笑意，和葉思甜如出一轍。

    “你舍得放她走？”妖孽問道。

    “何必來問我，你不也一樣嗎？”

    “你愛上她了？”

    “這話問你自己。”

    “姬景煜，我告訴你，她是我的，我是不會放手的。”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那是你。”

    “是嗎？那麽這些時你都在幹什麽？她為什麽心心念念要離開？”吐了口煙圈，冰山又說，“沒話說了？”

    “這裏她走不出去。”

    “那可不一定。”

    “除非是我們讓她走。”

    這回換冰山無言以對，沉默了半晌，說道：“你我暫且休戰，看她如何。”

    畫麵裏的葉思甜縮在角落，呈麵壁狀，也不知在幹什麽。

    鏡頭死角根本看不出她手底的小動作，葉思甜撒潑完了，為的就是降低眾人的警戒心，此時正擺弄著手機，沒多久，各方監控轉了頭，而監控器的畫麵卻是保持了同一個畫麵不動。

    姬景煜看了半晌，忽而搖頭笑了，就知道這丫頭不會消停。

    “看我說什麽來著？”

    “她倒是狡猾。”

    姬景煜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一個畫麵，正瞧見葉思甜勾起的嘴角。

    丫頭，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以為黑了這裏所有的監控嗎？白羽弄出來的東西哪能沒點後手？這一點你終究是大意了。

    “丫頭，想吃什麽？”雪狼隔著門板問道。

    葉思甜也不客氣，報了一大堆菜名，逃跑也得有力氣不是？

    “好，你等著。”

    沒多久，追風開了門，給葉思甜送來了吃食。

    葉思甜掃了追風一眼：“喲，門開那麽大不怕我跑了？”

    “跑得掉算你本事。”這話不是玩笑，他們這裏固若金湯，她一個女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開溜。

    “哦。”葉思甜撇了撇嘴，忽然喊住轉身的追風，“你先別走，陪我說說話唄。”

    追風嘴角一抽，訕訕道：“你不是還要連我一起罵吧？”

    “氣話，氣話懂不懂？我是女人，女人本來就不講道理，你一個大男人斤斤計較個什麽勁？”

    嗯，這話沒毛病……個屁啊。

    “追風，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一個人很無聊，你就當可憐我好不好？”

    麵對這樣的葉思甜，追風還真有些不忍心：“那，就一會，吃完飯我再走。”

    “好，那你給我說個笑話唄。”

    “……”

    “不會啊？那我說給你聽吧，從前……”

    葉思甜一邊吃飯一邊講笑話，自己樂得哈哈大笑，追風卻是全無反應。

    “你為什麽不笑？不好笑嗎？”

    他能說你這種苦中作樂的精神很值得人敬佩嗎？

    “那我再給你講一個……”

    眼見著飯菜見底，葉思甜忽然舉起一個手指：“這是幾？”

    “一。”

    “這個呢？”

    “二。”

    “一加一等於幾？”伸手的卻是三。

    “二。”

    “對了，就是二。”葉思甜勾唇淺笑，五指在追風麵前一晃，極具誘惑的語調說，“一、二、三、四、五……”

    追風眼光漸漸渙散，葉思甜起身將飯盒一扔：“追風。”

    “在。”

    “現在，帶我出去。哦，身上的槍交出來。”

    追風在腰間摸了一把，鬼使神差就將槍交到了葉思甜手中。

    “真乖！”葉思甜摸了摸追風的頭，“帶路，不要弄出動靜來哦。”

    “好，跟我來。”

    手機畫麵裏的葉思甜隨著追風揚長而去，姬景煜眸光一沉，她居然會催眠？而且連追風都著了她的道，所以剛才果真是裝的。

    又被她給擺了一道。

    “你還信她嗎？”冰山如此問道。

    “我隻聽出了你對自己沒有自信。”他的女人，縱然假話連篇，但是他始終相信，她的心裏有他，隻是傷心罷了。

    說話間，人影卻是暗中跟了出去。

    雪狼等人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看到姬景煜在暗道裏走，不由跟了上去。

    “老大？”

    “別出聲。”

    等到葉思甜上了追風給她準備好的車，雪狼等人驚愕不已：“老大，這……”

    “全都小瞧她了不是嗎？”

    “那我們要追嗎？”

    “不用了。”姬景煜搖了搖頭，目送車輛遠去，眸光裏全是縱容，“她還會回來的。”

    她要敢不回，天涯海角他也追過去，到那時……

    回過神來的追風一臉懵逼，回頭一瞧眾人都圍在自己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摸了摸後腦勺，這都怎麽了？

    獵影笑說：“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你是想這麽問吧？”

    追風連連點頭。

    雪狼輕歎一聲，拍了拍追風的肩膀，小子，你被反催眠了。

    隨後眾人都跟著搖頭輕歎，一個個拍著他的肩膀往回走。

    “誒……”

    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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