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英雄創造了曆史，還是曆史創造了英雄。

    其實我知道大家更想知道發生在半山腰富人區的那場大戰如何了，王晨有沒有殺掉王小山，王小山的武功是不是因為和這麽多高手對決而更上一層樓；當然，還有汪文君，還有葛蕾，還有黃歡，他們又怎麽樣了呢。

    哦，差點忘了——吳桐呢。吳桐後來又怎麽樣了。

    本來嘛，故事到上一章已經結束了。因為我已經成功地（當然，是自以為）把各個主角送上了矛盾的頂端，至於他們會做什麽樣的決定，而他們的決定又將如何作用他們的結局，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和大家一樣都在猜測。

    那場大戰一定很精彩。王小山會不會打敗了六俠客帶著王晨遠走高飛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呢？

    還是，王小山雖然把王晨救了出來，但半路上，王晨卻把王小山殺了，用他的人頭回去邀功，然後成為戰國時代的一方霸主？

    葛蕾見到了王小山嘛？哎，我不想再說下去了，因為我發現上一卷的故事發展到上一章已經變成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啊。

    （王建超這條線到目前還沒說呢！）

    但故事還得繼續下去，戰國時代才剛剛開始呢。

    （我要換角色嘛？當然不是）。

    讓我們把目光轉向比較宏觀的方麵，開篇第一句我就說了：到底是英雄創造了曆史，還是曆史創造了英雄。

    在那個曆史性的夜晚之後，這個世界開了很多場大會。

    張昊作為基地的校長，幾大戰區的司令的都是他的學生。當然楚國這個國家是沒有師生情誼之說的，但是幾大戰區司令還是秘密會見了張昊。

    秘密會見的地點在燕國東南海岸的一間房子裏，那是一個清晨，海浪拍打著海岸。

    陽光映照著張昊的大光頭和看起來很深沉的臉，這張深沉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不明所以的微笑。從進來到此刻，張昊還一句話沒說呢。就像一流的高手比劍一樣，張昊一直在和四大戰區司令進行眼神交流。

    （四大戰區司令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非常木訥，這得歸功於張昊當年在基地裏貫徹的教育方針：淘汰掉你最親密的夥伴）。

    張昊雙臂支在桌麵上，雙手交叉在臉前，慢慢的他在移動雙臂，同時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說來，你們可能不信，但這場會就這麽結束了。五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在做眼神的交流，最後以張昊的哈哈大笑為結尾。

    沒過幾天，一個夜晚，張昊帶著基地的警備隊衝進了皇宮，楚國的皇帝也不是傻瓜，甚至還很英明呢，他似乎預料到了這一天，並且預料到了就在這一晚，他在皇宮門前等著張昊呢。

    張昊這一路上都在微笑，見到皇帝還主動和他打了招呼。

    “殿下這麽晚不睡，在這兒幹啥呢。”

    “你說幹啥呢。”

    張昊後麵是被火光映照的警備隊，當然皇宮中也有護衛，但早就被張昊買通了，現在都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你們就在這待著，我和殿下有點話要說。”

    皇帝的笑臉在火光的映照下也有幾分苦楚的味道。

    皇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張昊很客氣地和皇帝走進了大門。

    “北方戰區的事我聽說了，權力就是這麽一個奇怪的東西，組成它的部分隻要稍微有點改變，它可能整個都傾倒了。”

    “北方戰區司令要是不死，你今晚估計也不可能會來要我的命吧。”

    （北方戰區司令為了得到整個燕國，不得不和楚國皇室合作。雖然皇室對幾大戰區已經沒了控製力，但它有名頭，有名頭就能在每年幾次的戰區司令會上幫他抵住南侵燕國的壓力啊。北方戰區司令想坐收漁翁之利，隔岸觀火，等燕國幾個軍閥掐的你死我活後，再來收拾局麵）。

    張昊沒說話，他們走進了皇宮，即使是夜晚，皇宮也顯得富麗堂皇。張昊的目光不禁停留在皇位之上的那副地圖，這副地圖是純金打造，畫的是楚國目前的疆域。最近十來年，楚國又在東海發現了新大陸，那兒物產相當豐富。向西，楚國已經打到“巨山”，那兒的原居民正利用“巨山”天險抵抗楚軍入侵。

    西北方的精靈族倒是挺頭疼的，楚軍一直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南海都是島國，已經征服一半了。

    張昊對著這副純金的地圖發了一會兒呆。嘴角不自覺地浮現了一個自信的微笑，也許是想到了在這些地方奮戰的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多半都是基地培養出來的吧。

    “殺了我以後，你想幹啥？”

    在張昊發呆的時間裏，皇帝已經坐上了皇位，他拍了拍龍椅。

    “你也知道，楚國現在像一台失控的機器，在我父親在位時已經有征兆了。我想做一番事業啊，登基後，我想法設法都要改革楚國現有的機製，想推行新的文化。為此我特意組建了一個學者團體，讓他們去燕國學習研究燕國的文化，我從小就對燕國文化很感興趣，我發現唯有在楚國推行燕國的文化，才能維持帝國的穩定。”

    皇帝長長地歎了口氣，“但正如你看到的，我現在已經洗幹淨脖子了，等你來砍。”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諾大的皇宮中回響，聽起來甚是淒涼啊。權力的頂峰帶來的孤獨和淒涼在這笑聲，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張昊微笑著向正在哈哈大笑的皇帝走去，終於來到他麵前，但皇帝沒有停止狂笑。

    “你什麽都好，就是手太軟了，明白嘛。改革有時候是要流血的，甚至是屠殺。”

    忽然，皇宮中白光一閃，那孤獨而淒涼的狂笑便停止了。

    燕國的軍閥趙國的財閥，還有一蹶不振的魏國中央政府，被不正派弄得頭疼的韓國中央政府，他們都在開會。可是會開來開去，也沒有改變現狀，那天他們估計又都在開會，忽然傳來楚國發生了大屠殺的消息。

    他們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大屠殺要是楚國發動的，他們一定照樣喝茶抽煙胡說八道——通俗來說，他們還會開會，但大屠殺發生在楚國本土，卻讓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不驚訝了。

    （甚至可以說是費解，正如我們之前所知道的，楚國異常強大，怎麽會在本土發生大屠殺呢）。

    後來的曆史學家把發生在楚國本土的這次大屠殺定義為文明蛻變所必須要經曆的陣疼。他們舉例子說，楚國打進大陸，也發動了幾次大屠殺，但和大屠殺一起發生的是，被屠殺國自身的覺醒。

    這血淋淋的屠殺提醒被屠殺國人民自身是何其落後，要是不落後，怎麽會遭遇這麽殘忍的屠殺！

    覺醒，自強，團結，然後就社會革命了。曆史學家如此論述道，試想一下，如果沒有楚國的入侵，更準確來說是楚國血腥而殘忍的入侵，燕國隨著時間的前進，可能就被淹沒在曆史中了。

    還有一點，曆史學家也提到了，他們用了一個很有趣的比喻，就像男女之事，男人進入女人的身體，首先給女人帶來的是痛苦，然後才是歡愉，最後還會給女人留下一顆種子，發育出新的生命體。

    楚國特有的文化就是楚國入侵燕國後，留下的種子，它和燕國本身的文化相互作用，最終產生了新的文化，於是燕國才迎來了重生。

    但楚國太強大了，就像一個女人太強大一樣，沒有任何男人能征服她。那麽她想延續自己的生命，唯一的方法就是——人工受孕。（當然，這個世界還沒有這個說法，我為了大家便於理解采取了這個說法）。

    楚國和燕國正好相反。楚國是因為太強大了，才漸漸走向衰落，終於到一個時間點，它就要崩潰了。幸虧，這時候張昊出現了，張昊對楚國的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他的觀點和那位被他砍下腦袋的皇帝是一樣的，唯有在楚國推行燕國的文化，才能維持帝國的穩定。

    燕國的文化就是拚命把人往一起擠，而楚國的文化則是想法設法把人分開。

    但要在楚國推行燕國文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燕國那些家庭觀念在楚國人眼裏是很荒謬的，簡直就是愚蠢。統治術說白了就是謊言，而一個統治術打倒另一個統治術，首先自然是要揭破它。

    問題是怎麽揭破呢？怎麽揭破才能使人信服呢？

    震撼，要有震撼的場麵，張昊這麽覺著，於是他把所有和皇族有關係的人全部集中到楚國都城廬州的城門外，整整八萬人。

    那一天，整個廬州城的人都聚集到了城門外，張昊坐在車上。

    張昊這邊的陣勢也非一般，在楚國馬車已經很少見了，但張昊今天坐的就是馬車，由八匹馬拉著，車子周邊鑲著黃金，車上的華蓋四周掛著珍珠和寶石，那天陽光特別大，張昊的車子就像在發光一樣。

    車子的外麵圍了一圈騎兵，騎兵在楚國也早就消失了。

    張昊指著那黑壓壓的一片人，朗聲說道：

    “他們都是魔鬼的子孫！”張昊的前麵有一個擴音器，這一聲從廬州城的這邊傳到廬州城的那邊。其實整個廬州城都沒有八萬人，這八萬人是從全世界各地搜羅而來，隻要和皇族沾點邊的都抓了過來。

    大家眼睛睜得大大的瞅著這八萬人，對他們來說，皇族已經是個很久遠的概念了。首都廬州城裏的人民已經習慣了獨居，對於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根本沒興趣。他們今天來是張昊用軍隊把他們趕出來的。

    他們臉上的表情用木訥也不足以形容。這邊張昊繼續說道：

    “他們的祖先不讓我們有幸福的家庭，用對武力的崇拜取代了一切。結果造成我們現在這樣。”

    我們現在怎麽樣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怎麽樣啊。張昊當然知道自己這句話對他們是蒼白無力的，但這番話必須要講完。

    “我們現在已經打進了燕國，在這裏我不想和大家說大道理。就讓我們來聽聽一位前線戰士寫給故鄉戀人的信吧（大家一整騷動，因為戀人這個詞匯是多麽可怕，要想擁有戀人就要有足夠強大的武力）。”

    張昊說著從衣服裏抽出一張紙，自然這封信是他自己寫的，他很了解方淼，方淼是楚國人中為數不多還保留感情的人，他住在珠城，在海旁邊，這個城多數人靠打魚為生。

    張昊按照對方淼的理解寫了這封信。

    “因為接下來還有重要的事要辦，我就不浪費時間了，把情侶間的寒暄給省去。”

    “自從在燕國東北海岸登陸後，我就一直在殺人。不得不說，楚國的冶金技術實在太厲害了。因為我一天平均要殺兩百人以上，但我的刀卻像新的一樣。我把刀抗在肩膀上，大家都喜歡這樣做。”

    “今天依然很冷，燕國的這個地方真是寒冷異常啊。今天我們繼續北上，據說前麵有一一支燕軍，我們要去消滅他們。其實和燕軍作戰就是屠殺，火炮部隊一上，我們剩下來的工作就是負責收割人頭。”

    “我哈了一口氣，搓了搓手。”

    念到這兒，張昊抬起頭來，望了望大家，大家臉上的表情依然木訥。張昊繼續讀下去，飽含深情地讀。

    “放眼望去都是雪，我知道接下來這雪白的雪將會被染紅。”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一個城門前，這個城看起來挺大。這時我才聽旁邊人說，原來我們來到了幽州城外，今天是大決戰啊。攻破幽州城，薊城就被包圓了。那麽最早的戰略計劃便可以完成：占領燕國的北方十六城。”

    “但是，我完全看不出大戰的味道。隻見我們的火炮部隊正在布陣，我身邊的戰友們都躍躍欲試了。一陣轟隆聲過後，城門前被濃煙籠罩了。濃煙慢慢散去，城樓已經被轟的七零八落。”

    張昊舉起了拳頭，麵部表情也變得很猙獰，很難想象一個平常平靜的就像冰塊的男人會這樣。但大家依然表情木訥，太陽就要三杆了。

    那黑壓壓的一群人中有小孩，有女人。女人在哆嗦，小孩在好奇。

    “隻聽一聲號響，我們朝城中衝去。我真是累了，你知道嗎。我一點都不想打仗，我隻想回漁村陪你。我真的不喜歡楚國這個國家啊，相愛的兩個人要是男人武力不夠強大，那麽他們就不能在一起了。這到底是什麽道理啊！”

    “我們衝進城中，燕軍就投降了。但投降也沒用，我們照樣殺，我不想殺，但我的刀卻不由自主地砍向了那些可憐的男人的脖子上。哎，我渾身都被染紅了，料想那雪白的雪也被染紅了吧。我失神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幹啥。”

    “就這樣，我來到一間房門口，我推開門，我想躲開殺戮。哎，現在想來，我真是太愚蠢了，不，不能說是愚蠢。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反正我推開門進去，這間房子還挺大，還有個院子，院子當中栽著很多樹和花。

    “我穿過院子，推開一扇門，進入一間房。這間房的裝修的很好，我跨進門，想把外麵的殺戮聲和慘呼聲關在外麵。”

    “我在一張桌子旁邊坐了下來，把刀靠在了桌子上。這時我才發現我的刀在流血，血在地麵上漫開了。當時我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否則····哎。忽然我感覺桌子好像在動，我蹲下身去，看見桌子底下躲著三個人。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

    “料想是一家三口吧，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雙大眼睛盯著我看，母親卻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來，桌子被掀翻了，那位母親撲在我腳邊，‘放過的孩子吧，殺了我，殺了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

    張昊根本理解不了那位母親的心情，但聽他此時的語氣卻有無盡的淒涼。

    “那位母親緊緊地拽著我的褲腿，在那苦苦哀求，然後那位父親也拽住了我的褲腿，比那位母親更苦苦地哀求我。你能理解嗎？楚國人能理解嗎？在楚國人看來，孩子隻是一種延續，根本沒有愛。要是換成一對楚國父母，他們肯定寧願犧牲孩子的生命也要保全自己。”

    “我立即彎下腰去，把他扶起來，我準備幫他們逃過屠殺，和他們說躲在哪裏才安全。然而就在這個時刻，我聽到大門被粗暴地推開了，那一刻我的心情真的無比複雜，一陣光從後麵照了過來，我癱倒在地上，看見一個人頭滾到了我腳下，孩子的人頭，他還是那個好奇的眼神。”

    “我的戰友們——哦，不，我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們，總之，他們把我脫了出去。我想我在軍隊中再也呆不下去了，我要回家，回到你身邊。”

    張昊放下了手中的紙，淚眼馬虎地望著大家，大家好像被觸動了，剛剛信裏發生的事隱隱觸動了他們的內心，張昊在心中暗笑。

    “我知道大家不能夠理解全部，但我想說得是我剛剛說了一個人的故事，而在這個人的故事中，有一群非人，這群非人就是我們楚國人。但我們楚國人並非生來就是非人，是他們的祖先把我們變成了這樣！”張昊指著那群黑壓壓的人。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了那群黑壓壓的人。

    “楚國從今天開始要翻開新的曆史篇章。”

    張昊一聲令下，一排人頭便掉了下來，八萬顆人頭，從中午一直掉到了深夜才掉完，楚國的冶金技術這麽厲害，儈子手的刀都換了五六把。

    當然，廬州城的人民不會看砍頭，看到深夜，但今晚他們回去都睡不著了，都在理解張昊今天中午說得那個故事。

    上麵說楚國的重生靠的是“人工受孕”。張昊采取的人工受孕方法除了屠殺外，還有通過行政手段來強調家庭的存在。

    楚國憲法中的那句話被改了，改成了：任何人不得破壞他人家庭，否則格殺勿論。

    宏觀的方麵說得差不多了，但要了解這個世界的戰國時代，還是需要微觀的人物做支撐啊。

    盡管我不知道我們的王小山先生現在在哪？境遇又如何？但我卻不得不去尋找他。

    哦，還有那個問題：到底是英雄創造了曆史，還是曆史創造了英雄。

    大家自己去猜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