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公看到了出宮一月多的太子回來，趕忙給太子更衣，整理配飾。

    “太子，這段時間要多謝蘇青蘇太醫，多虧他多次搪塞那些嬪妃，我們才能不露餡，還有夙公公，夙大人，他下令不準隨便進出未央宮，讓太子好好靜養。”

    公九卿換好衣服，從隔間中走出，讓朱公公幫她掛上碧玉垂額，束好發。

    摸摸太子黛衣上小麒麟，白鹿等聖獸遊林圖刺繡，公九卿撕掉了麵具，臉上病態的蒼白現在非常應景。

    “夙公公？他到底想幹什麽……”

    最後那句話，近乎呢喃，宮中十二年，公九卿真的看不清夙辭朝的意圖，大部分時候都當她不存在，有時又莫名其妙的伸出援手，他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屠戈替她，應付麗妃派來的宮女，公九卿姍姍來遲。

    “讓姑姑久等了，我久病在床，剛剛才被叫醒，更衣來遲了。”

    麗妃身邊的宮女趾高氣昂，知道麗妃因為出身不夠，導致自己的三皇子不能封太子，對這個體弱多病的太子，也多有不喜。

    她自然要順著麗妃，斜視著公九卿，這個太子美則美矣，就是孌童相，配上少年清朗的氣質，讓人很有蹂躪的欲望。

    朱公公塞給宮女一兩銀子，宮女掂了掂，放進了懷中。

    “走吧，太子，娘娘還等著你呢！”

    這樣拎不清的宮女不少，但也有很多識時務，從來不得罪人的宮女。

    公九卿溫順的跟在宮女身後，屠戈作為小廝也默默走在公九卿後麵。

    朱公公看太子離去的瘦弱背影，歎了口氣，太子出去一趟又瘦了很多，他得讓蘇太醫給太子好好調養。

    希望麗妃不要太為難太子，以往可是稍有不順，就橫加責罵，掐肉，踢腿都是這些宮妃常用的手段。

    太子外祖父靳盛雖然強勢，可畢竟不是真心待太子，未成年皇子也不能隨意出宮。

    朱公公看的心疼，太子卻無事人一樣。

    “姑姑，不知娘娘所謂何事？”

    “自然是三殿下來了，娘娘高興，特邀請你前來賞花，你呀！趕上好時候了！”

    “姑姑說的有理。”

    公九卿回頭看了一眼屠戈，屠戈又易了容，遮掩掉有些西域血統的特征。

    屠戈在宮外聽了再多宮裏的情形，也不如活生生看見，來的深刻。

    這個眼前受點風吹，就會發燒生病的太子，自己挺到了六歲封太子，又不卑不亢的活到現在。

    屠戈低下頭，不明神色。

    到了麗妃居住的壽成宮，裏麵自然是極其奢華，麗妃幾乎是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搜刮到她的宮殿裏了。

    麗妃穿著明黃色吉繡服，衣擺繡一尾凰羽，頭上放滿了發飾，一隻碩大金芍藥步搖，在其中格外顯眼。

    這是公九卿生母厚福皇後的東西，有些是麗妃從公九卿這索要走的，有的是公九卿自己主動送的。

    每次麗妃讓公九卿來拜見她，她都會帶上厚福皇後的飾品。

    麗妃覺得是對公九卿的侮辱，可公九卿不這麽覺得。

    發飾而已，公九卿沒見過厚福皇後，可靳燁恭告訴她，厚福皇後性格跟靳盛極像，都是為了靳家甘願犧牲一切。

    若是厚福皇後還活著，公九卿會被靳盛掌控的更加厲害。

    兒時無人問津時，公九卿如同所有的稚童，會想母妃在，她會不會活的好一點，大一點了，才明白皇城中虎毒是“食子”的。

    對於麗妃昭然若是，想要皇後之位的心思，公九卿任她去想，反正她都封太子了，麗妃絕不可能升皇後。

    麗妃長得還算美貌耐看，保養得當。

    可惜公九卿三位庶皇兄，都生的平庸，完美避開了母族的優點，二皇兄是肅王之子，略微好一點。

    而完美繼承厚福皇後美貌的公九卿算是個異類了。

    麗妃未搭理公九卿，還在跟她唯一的兒子公叔成，說說笑笑。

    公九卿主動上前，“兒臣參見娘娘，也見過三皇兄。”

    “呦，太子可是稀客，怎麽有空從你的未央宮出來，來拜見本宮！”

    麗妃沒有讓公九卿起來，公九卿隻能半低著頭，略彎著腰。

    她讓人奉茶，看公九卿寵辱不驚，如以往十幾年一樣，麗妃感到無趣，便讓公九卿起身。

    “謝娘娘恩準。”

    公九卿隨宮女站在一邊，屠戈隱了身形，混在侍從中，毫不引人懷疑。

    三皇子公叔成看公九卿那象征太子的黛色，有白鹿遊林，小麒麟的繡圖，還有額間封號太子時，帝師授予的碧玉垂額。

    公九卿在宮中幾乎一直是這樣的打扮。

    他牙關一緊，皮笑肉不笑。

    他比公九卿大十一歲，以前他一直認為隻要他努力，最終肯定能得到太子之位，大皇子是宮女之子，天生半瞎，不合祖訓。

    二皇子是養子，隻有建斌帝嫡係子孫全死光了，才輪得到他。

    可麗妃宮中磋磨幾十年，也比不上有極高出身有美貌享譽氓京的靳歡一進宮，就封皇後，進宮兩年有了身孕。

    皇後的長子，活到六歲便有資格封號太子。

    公叔成十七歲時，看一個六歲稚童向天壇走去，他隻能匍匐在地。

    真是不甘心啊！

    “好久不見，四皇弟。”

    公叔成坐在椅子上，戲謔的看著跟宮女站在一起的公九卿。

    按理來說他們這些皇子要稱呼太子為殿下的，可建斌帝不關心子嗣死活，公九卿還是個沒啥人關心的小可憐。

    “好久不見，三皇兄，聽說皇兄與娘娘特意叫我來賞花，真是多謝了。”

    公九卿可不願真的跟個宮女一樣低頭頷胸，受氣包似的光站在那。

    這幾個皇兄，害她墮馬的事，還沒算清呢，公九卿可是真的被活生生摔死過。

    公叔成臉色浮腫，麗妃給他大量豢養妻妾，到底沒生出個啥來，這也讓麗妃經常向醫閣的太醫發脾氣。

    建斌帝被靳盛下了慢性藥，早沒了生育能力。

    公九卿這三位皇兄，年紀也都二十多，大皇子已二十八歲，早都娶妻成家。

    奇怪的就是他們後院的妻妾，懷了也都呈流脈象，太醫去了很多次，到今天，也沒個皇孫皇孫女出來。

    大約是桀商，祖輩壞事做的太多，孫輩的，遭了報應。

    公叔成，站了起來，拿著一碟果盤，走向公九卿。

    “皇弟餓不餓，吃點東西吧，聽說你墮馬被嚇病了，我特意請你來看曇花一現。”

    曇花是在晚上開的，公九卿想著來時頭頂上的大太陽，嗬嗬，理由能編的好一點嗎？

    “謝皇兄關心。”

    公叔成已經把果盤端到公九卿眼前，恨不得直接塞她嘴裏。

    “皇弟，你倒是吃一個啊，怎麽，不給皇兄賞這個臉？”

    麗妃隔岸觀火，看兩人僵持不下，也不出聲。

    “不了，皇兄知道我墮馬，有蹊蹺，皇弟我被嚇的，得了疑心病，這果盤，我就不吃了，我啊，怕有毒。”

    公九卿直愣愣的說出了“有毒”，一時殿內，無聲。

    公九卿低了低眼簾，這下總不能逼她吃了吧。

    “不吃就不吃唄，皇弟懷疑我會在壽成宮中，眾目睽睽下給你下毒嗎？真是可笑，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公叔成將果盤摔到地上，碎成幾瓣，盤內東西飛的滿地，有的濺到了公九卿的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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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的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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