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長公主，這位便是穆家嫡女，穆棲鸞。”

    穆棲鸞一進入內間。

    就有不少高門貴女，公子圍上來，簇擁著她，走到大長公主麵前，拜見大長公主。

    穆棲鸞屈膝，彎腰行了禮，聽到大長公主的話，才緩緩抬起頭。

    大長公主公蓉沒有如宮中的嬪妃一樣，將大半的精力花去保養，而是放任歲月的流逝。

    她年五十九，明年便是要六十了，精廋的身材。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深深的溝壑，眼角堆砌皺紋，慈眉善目，一雙眼裏是對小輩的笑意。

    看起來並沒有皇家的應有的高高在上的氣勢。

    “確實如你們所說，是個風姿綽約，容貌極美的嫡女。”

    “大長公主謬讚了，小輩穆棲鸞隻是被大家厚愛了，論容貌，大長公主的極貴的曾孫，太子殿下才是氓京風頭無二的。”

    公九卿聽到這，不禁點點頭，一群文官說她的美貌冠絕桀商，背地裏說她，若是孌童，貌可稱孌童之首，身體孱弱，不適合當太子。

    雖然這幫人，都是沒事找事，但穆棲鸞可沒有一群文官，誇她美。

    其實公九卿知道自己生的稚美，但並不覺得自己特別像孌童，她氣質清朗，明顯的少年郎，風姿綽約。

    雖然是矮小瘦弱，臉色蒼白了些，但給人一種弱小，無助，可憐的感覺，再出其不意，捅人一刀，或者直接捅死不好嗎？

    公九卿覺得非常好。

    大長公主想起那個，她每年隻有進宮時，才能看到的瘦弱的曾孫子。

    雖然她有四個曾孫子，但那三個大的，心眼太多。

    看到他們表麵上恭恭敬敬，大長公主就想起幼年，她那些皇兄奪位的扭曲模樣。

    還是那個最小的皇子好，安靜，臉色蒼白無力，還會輕聲叫她“姑奶奶好。”

    即便大長公主也知道，公九卿心中對她並沒有多少印象，她也幫不了這個可憐的皇子什麽。

    但公九卿六歲繼任太子，她是覺得好的很，比那三個強多了。

    能從前個曆年活到現在，當初得寵的公主都死了，她這個自幼趕到尼姑庵的皇女，卻平平安安的。

    公蓉是個會識人的，人的好壞，不能輕易判斷，品行確輕易看的出。

    “是啊，可憐我那小曾孫，身體多病，太醫調養了這麽多年，也不見好。”

    眼見大長公主，竟然有些傷感起來，穆棲鸞連忙道“太子殿下是個有大福的，知道大長公主記掛著他，定然會越來越健康的。”

    “且太子還年幼，十二歲的男兒，會慢慢恢複的。”

    太子沒墮馬死，但以後必定也是要死的，這位大長公主，在桀商覆滅後，徹底在深山中出了家，算是皇族中有好下場的。

    穆棲鸞覺得，她得在大長公主這要個好印象，若是她想嫁給三皇子，通過大長公主牽線，是個好選擇。

    隻是三皇子生的不好，放棄靳煜祺那樣的公子，穆棲鸞終究有些不甘心，她還是要試一試。

    “你這模樣生的確實好，家中可有婚配？”

    大長公主看穆棲鸞模樣出色，在高門中有極好的人緣，禮儀也是宮中嬤嬤教過的。

    目前看的有些滿意，但也沒有太過展露。

    貴女們，都心思縝密著呢。

    “無婚配，家兄也未訂婚，家母正愁著呢。”

    “哦，是嗎，這裏有不少高門子弟，你可好好瞧瞧。

    這女子婚配啊，靠的是緣分。

    男子的門第，相貌，都不是最重要的，他要是個良配，對妻子衷心，不留戀風塵，才是個好婚配。”

    大長公主被先皇，下嫁給了將軍，用於聯姻，憑心說，大長公主沒覺得，有多壞，起碼無婆母，就兩人，樂的清閑。

    將軍戰死沙場，屍骨未還，大長公主遁入過空門，收到宮中的白榜時，驀然明白萬事皆空是個什麽道理。

    她守著偌大的將軍府，守著“悼貞”的封號，一個人孤老，也是好的。

    隻是以後無人再問衣衫冷暖，吃食安否。

    穆棲鸞見過便，退下，到馬小姐一群貴女群中去了。

    “大長公主是個難得的明白人。”

    公九卿小聲跟屠戈說道。

    大長公主倒是看了來客一圈，注意到了公九卿，畢竟公九卿年歲是這來客中最小的了，身材看起來隻有十歲左右。

    這群高門公子小姐，大都在十六七左右，還有些是出仕的官員，大長公主讓大部分官員都去二樓待著了，那裏有許多歌姬舞女。

    大長公主便讓侍從喚公九卿過來。

    公九卿讓樊翾，屠戈待在這，自己前去。

    “拜見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近了看這小公子，便覺得有些像她的曾孫子，同樣臉色蒼白，身姿瘦弱。

    這小公子風姿特秀，麵目還有些清純，似乎對突然被叫來，有些無錯，顯得更加弱小，可憐了。

    也許是她的代入感作祟。

    “不要害怕，我隻是看你身形與我那曾孫有些相似，也難得見到小公子，獨自帶著侍衛前來遊湖的。你是哪家的少爺？”

    “原是太傅在遠州的遠親家中的嫡子，生父早亡，母早逝，在堂兄弟中排行第四，現為太傅繼嗣。

    小輩名許季歲，前段時間剛剛進京，今年十二歲了，隻是有些體弱，發育不良。”

    公九卿把許太傅給的太傅令，雙手遞給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看過後，還給公九卿，公九卿重新把太傅令丟入懷中。

    “難怪以往從未聽說過，你這伶俐的模樣，許太傅不願婚配，但許太傅挑了個好子嗣，也可慰列祖列宗了。”

    “讀書否？”

    “粗略學過百家的典籍，書畫一類的，都是會的。”

    “好孩子，許太傅自然會把你教導的很好，這果盤你拿去吃吧。”

    公九卿謝過大長公主，端著果盤回了座位。

    果盤上放了些切好的些西瓜，一串葡萄，幾個果李。

    西瓜在紂末湯初，從西域傳入，曆經紂，湯，舊商，到了桀商已廣泛種植，葡萄稍晚。

    大長公主跟公九卿的一番對話，旁邊的許多高門子弟，都聽見了。

    按理，太傅是帝師，太傅唯一的繼嗣，不比他們這些高門嫡子差。

    但太傅注定是太子一黨，現在看來三皇子的勢力最大，太子年幼比較像外祖父靳盛的傀儡。

    要不要與太傅繼嗣交好，萬一太子最終上位了，太傅繼嗣三公九卿中，一般看以往的曆年，都是有一席的。

    這些高門子弟中，都有各自的考究。

    大部分官員，商客，在一二樓，等下大長公主也會來到樓下。

    最先向頂著“太傅繼嗣”這個身份，走進的，是公九卿沒想到的人，她剛才一心注意大長公主和穆棲鸞，也沒看到的人。

    她的大表哥，靳煜祺，公九卿環顧一圈，是了，靳燁恭不喜與靳煜祺出席同一個地方。

    好久不見，大表哥，算上子饑那世，已十四年多幾個月未見了。

    公九卿裝作有些茫然，但氣質，儀態萬千，典型的名門出來，人生地不熟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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