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公九卿已走不得，隻好勉強假笑的回禮

    “真是好巧，能遇到穆嫡女。”

    “陛下近日會舉行夏獵會，並前往普陀寺，望太子殿下早作準備。”

    穆棲鸞眼波盈盈的看著公九卿。

    穆棲鸞提醒她幹嘛，饑不擇食了？

    “多謝提醒，本宮不打攪穆嫡女清淨了，就此告辭吧。”

    公九卿一溜煙走了。

    樊翾跟在管筏身後，瞧見太子從遠處回來。

    越發覺得與“季歲”公子，身形相似。

    虞苑終於出來，送別各位賓客。

    一場隆重，各懷心思的宴會，落下帷幕。

    在眾人目光下，公九卿的馬車首先出發，告辭離去。

    看遠離了靳府，公九卿不顧形象的躺在軟墊上。

    應付這麽多人，還真是累，最後，她連靳燁恭都懶得告別了。

    宮道有一段，是在比較熱鬧的街坊。

    可以看見許多成群結隊的浪人，墨客。

    太子馬車出宮，自有不少羽林軍守衛兩旁。

    一邊五層茶樓上

    一個黑綢緞覆右眼，神情陰鬱的男子，正站在窗前觀望那些羽林軍。

    “見過大皇子。”

    “今日穆大人，好大的威風，朝堂上多次應和，我那三皇弟。”

    公伯閏轉過身，剩下一隻眼看著被侍從半架進來的穆洪。

    穆洪著襴衫官服，頭戴冠，頭發有些亂，下巴留須。

    他憋著怒氣，質問道

    “大皇子，這是何意？三皇子說的見解，有出色之處，誇讚他的官員，並不隻我一人，而大皇子，卻半路攔截朝廷命官！”

    “稍安勿躁，穆大人，伯閏並無冒犯之意。”

    公伯閏放低姿態，親手給穆洪奉茶。

    穆洪看四周侍從眾多，不敢過多激怒，隻得接過公伯閏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將茶盞重重放在桌上。

    “我想知道的，穆大人想必很清楚。”

    穆洪知道大皇子是在逼他表態。

    比之大皇子，穆洪還是更傾向三皇子，不過他也沒想到大皇子敢直接攔路截他。

    宮道上

    樊翾早就被屠戈帶走，公九卿想著去鴉莊，看看孟軻素。

    重金買回的劍，可不能束之高閣。

    許多民眾在一旁圍觀，可車馬遮的密不透風，根本不能透見太子容顏。

    一戴鬥笠的浪人，站在人群中，偶然抬起的下巴，氣質金貴矜持，讓旁人詫異想要探究。

    可那浪人已隱去身形，走入酒樓。

    明明是暑氣未消，卻宛如自帶風霜飛花，裹挾著他的身軀，卷入浪潮。

    “姬公子，久等了。”

    一侍郎迎上去，接待這位姬公子。

    “太子出宮，每次都有這麽多人圍觀？”

    “隻是今日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群眾尋樂。”

    侍郎帶著姬公子上了停在後堂的一輛車馬，向國子監的方向走去。

    穆洪與公伯閏你來我往，唇槍舌戰了幾個來回。

    穆洪略站下風，隱隱有些動搖。

    公伯閏又再勸說道“穆大人，這些朝堂上的官員，爭個什麽呢？無非是權勢這種東西。”

    “你若助我，三代蔭蔽，朝堂首輔，都是大人的。”

    這些話，三皇子也曾許諾過，不過三皇子母妃娘家隻是個管禦馬的官家。

    卻不識好歹，仗著麗妃權勢，多次慫恿各部官員，懟了他好幾次。

    穆洪心中也是有些鬱氣，但不會衝動許諾。

    “大殿下，讓臣回去仔細想想，再回皇子話。”

    公伯閏知道輕重緩急，不會一下逼死人。

    “本王，期待大人的回話。大人嫡女命格顯貴，說對了不少東西，想來有這樣的女兒，穆大人也不是糊塗的。”

    穆洪隻能稱“是”，然後被侍從送回了府。

    穆洪也聽了穆棲鸞不少傳聞，都是些誇讚的話。

    對貴女名聲無損，穆洪還是滿意的。

    穆棲鸞的話，有些對他也有助力。

    靳府

    眾多小廝侍女，在收拾殘局。

    虞苑受邀，將在氓京多耗些日子。

    這也給虞容與一個契機，賓客一散。

    虞容與便邀請靳燁恭前來，繼續閑談。

    他已摸出法家對儒家的態度來，自然不會觸靳燁恭眉頭。

    同時，虞容與也認識到，這位二公子表麵上對長輩，乃至下人都溫和有禮。

    實質，估計與他一樣，隱藏本性。

    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其實內心疏離淡漠，厭煩。

    他有想逃避，可這位靳公子卻敢於直麵。

    靳燁恭半路上遇到了靳煜祺，隻好停下，恭敬的說道

    “見過長兄，恭賀兄長夏涼會幾乎樣樣拔的頭籌。”

    靳煜祺聽到“幾乎”就皺了眉頭，有些刺痛，想起與瘦弱的公九卿，在箭術上，打了平手。

    他覺得這是一種侮辱，就像爭跤時，被這個二弟打敗一樣。

    靳煜祺不想失去他所擁有的東西，靳家主這個位子，在靳盛暗許下，宛如就在前方吊著，隻等他伸手。

    他怎能讓這個七年不在氓京的二弟，壓了他的風頭。

    幸好，靳燁恭在剛才夏涼會中，幾乎不參與，存在感不高，還算識相。

    “不敢當二弟這翻話，不過我還真是不知東宮太子箭術學有所成，就跟二弟在武術上的造詣一樣，令人想要討教。”

    靳燁恭聞言，心中歎氣，祖父忘了教導長兄氣量大些。

    太在意勝負得失，卻忘了通達人性善惡。

    隻是贏了一回，就一直抓著他不放。不過，他已下定決心，暗中爭奪家主之位，所以難以相讓。

    “隻是些文人的花拳繡腿，僥幸贏了，小弟還有事，便不再陪長兄了。”

    靳燁恭略過他離去，這靳燁恭歸來幾月，他這種漠不關心的感覺，纏繞了靳煜祺就有幾月。

    靳煜祺握緊佩劍，咬牙離去。

    兩人不斷的不歡而散，暗中較量，也發生了多次。

    靳府新來的下人，都知兩位公子沒有看起來那麽和睦。

    公九卿回了未央宮，轉悠了一圈。

    準備走小道，去找許太傅，談論下虞容與的事。

    石磚縫隙已長滿了荒草，宮人還沒來及打理。

    青黑色的宮瓦，雕刻的花紋斑駁陸離，幾枝綠藤爬出身旁的宮牆。

    光線不好，有些昏暗。

    路過一個小側門，公九卿探了一下。

    毓秀宮，她六歲前居住的宮殿，門扉禁閉。

    依舊無人問津，還處在靠近冷宮的地段，也不是下人願意來的。

    她就靜站在側門外，看那方隱露出的天空，想起毓秀院中，有幾株樹皮掉光的老梧桐樹。

    一隻渡鴉，恰好停在伸出的飛簷，暗紅色的眼珠子往下盯著公九卿。

    脖子中發出暗啞的低鳴，公九卿彎了彎眼，順著夾在宮殿中的小路，小步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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