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畫像和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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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王離被孤獨的始皇帝感動了,一個皇帝,被高高的架在了空中,他隻能拚命的擴大自己的疆域,拚命的打擊敵對的勢力,但是他也有感情,他也有最人性的需求,沒有可能得到了,就把個人的情感遏製在心裏,想起來,所有的皇帝,都是這樣孤獨的內心吧?

    秦始皇是第一個,嚐試和習慣了孤獨,人生的樂趣應當蕩然無存吧?

    王離沒有抽出金劍,一個‘政’字已經就夠了,這一把劍裏麵包含的是溫情吧?看多了讓人悲戚。

    王離將金劍放回台上,然後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始皇帝,他的心也回到了王賁描述的始皇帝的言行裏。

    不管是皇帝還是平民,一個男人,在這個世上,都是在孤獨的行走,有時候,無數的男人,追隨著一個男人的孤獨,在走。

    王離感覺到自己的心也在跟著始皇帝在流浪,踏遍千山萬水,但是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自己每走一步,還不是踩在別人的足印上?

    “父親,這幅畫像是誰的手筆,畫出了始皇帝的神韻,應該沒有人能超過他的筆力吧?我能不能見一見這個畫師?”王離提出了一個意外的問題。

    王賁有點失望,王離沒有欣賞他的金劍就放回去,現在反而對畫師感興趣。

    “離兒,畫師不過是小技,你要是喜歡,以後家國安定了,可以看看,想學也可以,現在應該拋開這些無聊的趣味,國事為先呀?”王賁帶著教訓的口氣說道。

    王離聽起來,覺得父親在斥責自己,喜歡畫畫,好像是低級趣味一樣。

    “小技也能救國,父親,王離想立刻見到這位畫師。”王離執拗的說。

    王賁無奈的看著王離,站起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撂下了一句話:“國術街的石玉,不過,那是個孱頭,你別想從他那裏聽到一句順耳的話,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見什麽畫師。”王賁說完徑直出去了。

    王離知道他誤會了自己,也不解釋,熄滅了燭火,臨走,在黑暗裏,麵對始皇帝的畫像默立了一會兒,仿佛也能看到始皇帝孤獨的麵容一般,王離又鞠了躬,才關好門,退出來,將兵器架子擺放回原來的樣子,出了王賁的書房。

    院子裏很黑,午夜了吧?雖然有點晚,但是既然這個被王賁說成是孱頭的石玉,能畫出如此的神韻,那麽也就是一個高明的文化人了,文人都是夜貓子,特別是畫畫和寫書的,這個王離有體會,白天去見一個文人雅士,什麽都得不到,反而晚上就容易很多,因為文人在晚上創作,創作中的人都是感性的,一句話就可能打動他。

    王離必須走一趟,他是突然有一個新的想法,才冒出了這個主意的,但願笨辦法能解決大問題。

    此時的國術,不過就是製造,醫藥,畫畫,等有限的幾種,製造一類的,很受重視,因為戰事繁忙,兵器損毀嚴重,需求決定了身份和身價,但是畫畫就像王賁所說,屬於小技,朝堂動蕩,哪裏還有心思搞這些玩意,不過是國家用微薄的薪水,養了一些閑人,作為不時之需罷了。也許連石玉本人,都覺得自己可有可無。

    王離在門房問了大概的路徑,畢竟是夜半,京城夜禁很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嚴,不可能碰上問路的人。所以王離就問的仔細了一些,門房也是很吃驚,少將軍大半夜還有興趣去見什麽畫師,要是去見什麽歌姬妓女也許還靠譜,不過隻是亂想,還是很用心的指點了該如何走。

    王離出門就隱進了黑暗裏,這種感覺也不錯,後世的夜晚也是燈火通明,讓人白天晚上都有那種無處藏身的感覺,但是大秦的夜晚才更像是夜晚,隨便一下,就仿佛鑽進了幽深的樹林裏。

    距離和空間,是古人最大的享受,不會感覺到壓抑和逼迫,不會有那種讓人窒息的緊迫感,隨意的消耗時間和空間,隨時玩一把消失,很正常。

    說是國術,不過是一條街道,這些有微末技藝的人被安置在一條街上,便於尋找應急使用,並非是專門搞出一個院子,或者一棟樓,集體辦公那麽正式,按照門房的描述,王離基本上沒有費多大勁,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石玉的院子也算很大,不過大門虛掩著,看來是有人剛進出了,推門進去,三四間屋子裏,都有燈光亮著,也有人慌亂出出進進的身影。

    難道一個畫師的家裏,連晚上也這麽繁忙?難道他不需要靜心創作嗎?

    王離隱身在陰影裏,觀察了一會兒,才看清楚了,原來是家裏的人在關照一個受傷的孩子。

    石玉是鹹陽本土人,年齡過了五十歲,胡子和頭發都已經白了,和後世的畫家,作家一類人的形象氣質都差不多。

    秦地關中平原,黃土深厚,不但種植出了優質的小麥玉米,而且喂養出了不少優秀的文人,王離雖然是一個理科男,都對秦地的深厚文化積澱有深刻的認識,原來,這是從遠古開始,一代一代人累積下來的。

    石玉在大秦的文藝人才裏,也是有些聲名的,不過後來寫進曆史的時候,很遺憾的把他忽略了,曆史嗎,還不是寫書人的一時高興和自己的偏好?如果寫曆史的人本來想成為一個畫師,理想沒有實現,那麽做了記錄曆史的碼字工以後,自然會狂扁一頓畫師,把畫師說的多麽的不堪,也是極有可能的。

    石玉應該是這樣的一個龍套。不過他的形象氣質,還是有後世白石老人的風采。

    石玉晚年得子,雖然自己也有一妻一妾,但是兩個的肚子都不爭氣,分別生下了兩個女兒,石玉唉聲歎氣了許多年,不惜血本的日夜耕種,總算在四十歲以後,從小妾的肚子裏收獲了一個兒子,起了一個延嗣的名字,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意味非常的濃厚。

    此刻,十一歲的石延嗣躺在床上,大腿上的一塊傷處,已經開始發炎潰爛,兩天前,他在家裏高處翻箱倒櫃的找玩具,被一隻箱子,從高處落下來,當時就把大腿砸的血肉模糊。

    醫官請了,藥也塗上了,小妾和丫鬟也被自己打了個半死,但是石延嗣的傷口還是像醫官擔憂的那樣,發炎感染了。

    死亡的陰影,把石玉幾乎打趴下了,看情形,兒子不死也會殘廢。一家人連夜忙碌的原來就是這個。

    石玉老淚縱橫的坐在兒子床邊,拉著兒子的手,如果兒子死了,他估計也會立刻被氣死。搞藝術的人,氣性都比較大。

    昏黃的的燈光裏,王離施施然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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