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這……，有那樣的後果？”
    “叔父您是說將眼前的冰雹子天候化去之後，接下來會有更強的冰霜雪雨前來？”
    “期時，會更加麻煩？”
    “怎麽會這樣？”
    “車頂的聲音還在，冰雹子還在落下，怎麽還不停？還要下到什麽時候？”
    “……”
    陽滋徐緩的轉動手中墨錠，細細聽著叔父所言，還以為叔父所言的後果是曦兒所說的那些。
    原來是……。
    化去之後，會迎來更大的冰雹子？
    更強大的雪雨天候？
    那就……太可怕了一些。
    眼前的景象，已經令人很是不喜了。
    再來一場更大的？
    秀首快速搖動，自己不想要看到那個更大的結果，想一想都覺腦袋大，真有那樣的結果……關中要更遭殃了！
    想來也是，如若沒有那般後果，如果這場冰雹子隻是小範圍，叔父將它們化去……應該沒有那般的後果。
    “父親。”
    “外麵的冰雹子還在繼續，再這樣下去，怕是遭殃的人、房屋、道路、殿閣就多了。”
    “……”
    寧兒跪坐一旁，父親之意，可以明白。
    耳邊，還在傳來車頂的沉悶響亮之音，看向不遠處的車窗外，一顆顆大小不一的冰雹子還在落下，砸在大地上，音韻隱約可聽。
    接連不斷地冰雹子落下，馳道、大地都變得白皙很多，已經持續有一會兒了。
    還不結束？
    再不結束的話，關中之地遭劫就更嚴重。
    就更麻煩了。
    “父親。”
    “您要從江南抽調糧草、石料、木料等物？”
    “……”
    靠近在旁，曦兒掃著書案上還在寫就得一分文書，父親沒有避諱她們，內容可見。
    是一份調動江南許多東西的文書！
    三十萬石糧草！
    還有按照二十萬庶民居住房屋標準征調的磚石木料！
    還有一些江南常見的物資，布匹、藥材、鹹魚……，吃食之物不少，用來建造房屋的東西也不少。
    ……
    父親的文書之意，自己大致可以明白。
    外麵的冰雹子天候不好化去，唯有盡可能在冰雹子雨雪之後，盡可能對受災之人給於賑濟。
    “叔父，我也可以出力的。”
    “我的封地、食邑之地不少，那些東西也沒有地方使用，也可為用。”
    “要不我也派人去采買一些受災可用的東西。”
    “……”
    陽滋也將視線落於那份文書上。
    不時，也連忙抬首道。
    自己怎麽忘了這一點，叔父的文書上，要從江南諸郡抽調許多東西送往關中。
    自己。
    同樣可以做到類似之事。
    “身為帝國長公主，這個時候，自然該你出力了。”
    “這些時日，你正在采買東西以為重建紫府山所用，那些東西……剛好也能用上。”
    “嗯，相關的藥材可以多采買一些。“
    “具體藥材名單，你待會可以問一下河上。”
    “……”
    周清讚譽。
    “嘻嘻，叔父，我知道了。”
    “那我……那我也寫就一份文書，派人去處理。”
    “叔父，您說……好端端的，關中怎麽下這麽大的冰雹子天候，帝國的史書我也看過一些。”
    “百年來好像都沒有那般的冰雹子天候。”
    “果有這樣的天候，史書上肯定有痕跡的。”
    “……”
    “曦兒，給姐姐也準備一下紙張！”
    “……”
    陽滋很是點了點小腦袋。
    既然冰雹子天候難以化去，那麽，當思索接下來的一些事，數百裏方圓都被冰雹子覆蓋，後果……。
    都能夠想到了。
    民居房屋，肯定損傷很多很多。
    黔首庶民，受傷的肯定也有很多。
    還有一些其它的地方。
    尤其是鹹陽城，那麽大的鹹陽城，裏麵住著密密麻麻的人，麵對這等冰雹子天候，實在是……。
    鹹陽宮，也是一樣。
    不知道父皇和母親她們現在如何了，此刻……想要立刻出現在鹹陽宮見到她們。
    雖知道父皇和母親她們不會有事，還是覺得擔心。
    叔父……叔父的文書。
    一些事，自己現在也可以做。
    自己是帝國長公主，有自己的人手和力量，做一些緊要的事情不好說，調集諸多可用賑災之物……還是不難的。
    “嗯！”
    曦兒直接將書案另外一片空地清理出來，取出一張紙箋，紫金青玉鎮紙撫平壓上。
    “……”
    “這等天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具體緣由，天象萬變。”
    “一個地方，不可能永遠都是風調雨順的，如同修行，不可能一路坦途，偶有一二坎坷攔阻，也正常！”
    “坎坷！”
    “冰雹子天候的危害的確很大。”
    “……”
    關中之地，也算待了多年，如眼前這樣的天候，第一次碰到，史書之上，諸夏間倒是有過類似的天象。
    雖有，不多。
    盡管不多，每一次的結果很嚴重。
    根據冰雹子天候覆蓋的範圍，嚴重程度不一，無論是哪一種程度，人馬牲畜都損失很大。
    殿閣房屋之類，同樣如此。
    影響很大。
    在諸國並存的歲月，一個諸侯國若是發生那樣的災禍，如果國土廣大還好說，不至於直接傷筋動骨！
    若是國土不大，那麽……很可能直接麵臨亡國之危。
    帝國！
    關中之地出現這樣的事情，還好！
    這裏畢竟是老秦人的根基之地，也是帝國掌控管轄之力最強的地方，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
    “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叔父，您是說……關中還會有災劫？”
    “什麽災劫？”
    “什麽麻煩？”
    “……”
    陽滋繼續研墨，等叔父將他的文書寫完，自己再寫也不遲，風霜雪雨，昊天而成。
    自然造就。
    這一次的造就……太艱難了，害處也太大了一些。
    “瑞雪兆豐年，如今冰雹子天候落下，關中數百裏的田畝禾苗可以保存的不會多。”
    “等到收成的時候，估計連吃的都不夠。”
    “父親，是那些預兆嗎？”
    “……”
    曦兒眨了眨眼睛，體內玄功本能運轉，小小推演之下，也覺……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具體更多？
    難以所知。
    大體，也能說道一二。
    別的不說，半年之後，這片區域的庶民田畝收成很難，若是連吃的都沒有，豈非是不好的預兆？
    “天象異變，接下來的一些落雪，落雨或許都會不太一樣。”
    “春夏之時的天候，也不會正常。”
    “說不得會有很大的雨水。”
    “說不得一點點雨水都沒有。”
    “師尊整理的道藏之中，有過一些那樣的事情記載，天象變動，不會一瞬就消失的。”
    “影響的時間不會短！”
    “短則數月，長則數年的都有。”
    “數百年前，大周平王的歲月，諸夏的天候就有大變，諸夏各處地方都有不太正常的天候異變。”
    “秦國之地出現大片的旱情。”
    “楚地，則是一連三四年都有暴雨洪水。”
    “中原之地，也是幹旱很多，田畝欠收，秩序有亂。”
    “北方之地，也是亂象橫生，為此，蠻夷胡人有南下掠邊，不過，被晉國率領諸國之力擊潰了。”
    “……”
    一旁的許莫負脆聲一語，話語間，秀首揚起，看了看車頂，現在還有一道道沉悶之音傳來。
    自己的實力踏足了化神，靈覺外放，若是此刻出去，除了躲避之外，隻有硬抗那些無序冰雹子了。
    郡侯師伯所言，自己大體明白一些。
    道藏之中，就有一些那樣的事情。
    不多見，卻也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現一次，每一次出現，都會造成諸夏的混亂。
    “大周平王歲月，諸夏都有天象天候無常之變？”
    “這……，叔父，帝國不會也有那些吧？”
    “諸夏諸郡的情形，我也是了解一些的，大體還是沒有什麽連年旱情、洪水災事的。”
    “難道接下來會有？”
    “……”
    莫負！
    她隨曉夢子身邊，讀的道藏很多，還有那般事？數百年前的平王歲月？自己倒是不清楚。
    諸夏各地都有那般的異樣？
    莫負之意，帝國也會出現那樣的事情？
    不會吧。
    眼前的冰雹子天候也就稍稍特殊了一些，若說引起帝國更大的天象變化，就太嚇人了。
    “無論是否有什麽預兆，一些事情接下來可以準備的。”
    “有備無患。”
    “就算出現莫負所言的那般惡劣天象，以帝國現在的實力，撐過去不難。”
    “隻是……。”
    “罷了，眼下……還是先將這場覆蓋關中不小區域的冰雹子天候解決吧。”
    “……”
    曦兒所言，是其一。
    莫負所言，也是其一。
    具體誰說的對，就叫交給時間來決定了。
    車頂的聲音還在，似乎小了一些，揮手間……便是落下一道禁製，旋即，車頂便是安靜了。
    ……
    ……
    “公子，這一次……關中遭劫了。”
    “布下結界之後，我便前往遠處了，想要瞧瞧冰雹子天候覆蓋的範圍。”
    “依從雲層蔓延的方向，以西近三百多裏，以東兩百多裏，距離方圓千裏有不小的距離。”
    “鹹陽剛好被籠罩在內。”
    “所過之處，冰雹子落於大地每一處角落，一畝正在成長的禾苗，能夠保存三四成，都屬於運氣極好的。”
    “一處處村落、集鎮，冰雹子之下，虛空而觀，變得破破爛爛，許多屋頂都被砸爛。”
    “受傷的人很多。”
    “被砸死的也有不少。”
    “一條條道路，就算是堅硬無比馳道……也被一顆顆冰雹子砸的千瘡百孔，另外一些道路……更是不成樣子。”
    “正在建造的新朝宮阿房宮……也被籠罩在內，一些大體建成的殿閣，損毀過半。”
    “幸而許多地方，都在打造地基，沒有什麽損傷。”
    “這一場冰雹子下去，阿房宮徹底建成的時間怕是要推後，除非接下來趕工，畢竟，損傷的隻是地表殿閣，地基無損，也不為很大的麻煩。”
    “……”
    一炷香的時間後。
    車駕早已經停靠馳道一邊了，隨行車駕的數百人也各自搭起帳篷，鋪天蓋地的冰雹子消失不見了。
    從冰雹子出現到消失……連盞茶的時間都沒有。
    可！
    覆蓋的範圍很大，冰雹子落下的很密集，一個個冰雹子又太大，仿佛行軍打仗，敵人以投石車覆蓋關中數百裏區域。
    那樣的威力……就算是任何一位化神、玄關層次……也得被生生砸死，也得被生生淹沒其中。
    至於城池……更是會被砸碎！
    行走在寬闊……不為平坦的馳道上，眼下，冰雹子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漫天無盡的大雪。
    白芊紅揮手間，將方圓數百丈區域內的冰雹子化去，落雪一並消失不見，視線通透，馳道的模樣浮現眼眸深處。
    坑坑窪窪！
    馳道！
    是帝國以水石鋪就的堅硬道路，尋常人用刀劍都不一定留下痕跡，現在……破敗不堪。
    車駕繼續行進，估計要一路顛簸了。
    就算改道其它的路……也是一樣，整個冰雹子覆蓋區域，所有的道路基本上都是這樣。
    還有一些道路……原本就是這樣。
    連堅硬無比的馳道都被砸成這樣，那些庶民黔首居住的房屋，那些城中匯聚一處的民居，還有一處處殿閣。
    一個都沒跑掉！
    房屋和道路尚且如此，一些運氣不好的人……同樣艱難。
    方圓數百裏區域內，簡直……亂象紛呈，哭天喊地的聲音多有，怒罵昊天的聲音也是不絕。
    官府！
    那個時候的官府，也沒有力量，此刻，應該好一些。
    帝國有緊急的救災慣例可循，希望行事的速度快一些，也幸而這裏是關中鹹陽附近之地。
    在始皇帝陛下眼前，那些人也不敢偷懶。
    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諸般事，本侯有所料。”
    “這場冰雹子災劫，誰也預料不到。”
    “車駕這些人處理的如何？”
    “……”
    雙手背負身後，覺身上再次飄落的密集雪花，周清話語多平靜，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多的感慨、歎息也無用。
    那份文書……雪兒已經駕馭真空親送總督府政事堂了，若是跨乘鴻鵠……還要慢一些。
    以總督府的速度，明日應該就會有一些物資備好出發。
    後續的物資，從諸郡調撥，也不會很難。
    江南諸郡之地，別的不多，那些錢糧之物、石料、木料、藥材等物還是富餘的。
    冰雹子之後，這麽大的雪落下。
    沒有一兩日……也不會停！
    雪上加霜？
    縱如此，也得麵對！
    比起此時此刻鹹陽內外的亂糟糟之事，眼前也有一些事情，視線一轉，落於遠處的一個個帳篷上。
    那裏。
    是隨行車駕之人停留的地方。
    因冰雹子的緣故，短短時間就受傷近百人，重傷的也有一二十人，麵對那般密集的冰雹子，實力臻至化神都不好使。
    未待自己動手，芊紅已經率先出去，布下一片結界，將雜亂攔阻在外，將諸人安置其中。
    不然，那些人更艱難了，騎乘的馬兒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