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九章 法道有時(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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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子百家,各有其道。”
    “天地之法!”
    “煌煌天道!”
    “仁禮大同!”
    “非攻尚賢!”
    “……”
    “國之大,物阜民豐。”
    “民無弱,上下一體。”
    “無上德,德禮通達。”
    “有無甲兵,戰亂何存。”
    “……”
    “……”
    “可有。”
    “難為。”
    “不可為。”
    “朕禦天下,人之本性如初,人之善惡皆在一心,法道昌昌,人之為惡,以道匡之。”
    “倘若將來真有那麽一日,人人上德,則大同無極不遠。”
    “朕……難有所想。”
    “那一日,難以為之!”
    “禦天下,禦人為上!”
    “人不同,人心不同,則天下生出諸般事。”
    “法道之下,帝國萬民從之,則一切為順,則道理通行無所阻礙,於其辨別人之善惡,朕更相信法道。”
    “法道!”
    “人道!”
    “天子之道!”
    “商君為秦國奠就法道百多年,一位位先王皆從之,朕也不敢違背之,那是秦國強大的根基。”
    “是秦國一天下的根基。”
    “損毀法道,無異於自損根基,秦國距離大亂也就不遠了。”
    “不智也。”
    “……”
    “未來之事,郡侯修行入巔,也難窺得,朕……也難以窺得!”
    “是以,朕之所為,要盡可能為帝國立下萬世根基之法,萬世難求,朕希望可以將製式之法更為完善。”
    “……”
    “禦民之道,朕以為……眼下如此,以後或許也那般。”
    “韓非先生的論述,朕很認可。”
    “郡侯所言的萬世之法,縹緲之法,難以求得,道理如斯,難入其中,也許,在萬世之後,會有那一日到來。”
    “……”
    良久。
    聽完郡侯所言,嬴政……歎道。
    將手中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
    郡侯所言的一法,有道理,若然真的可以做到那些先決,那樣的法……的確無雙。
    奈何!
    如郡侯所言,雖有難為。
    諸子百家,數百年來,也有相似的論述,郡侯所言更為具體,更為詳盡,更為方方麵麵。
    然!
    不合如今帝國,甚至於不合於世。
    因為。
    人。
    人是不同的。
    是與眾不同的。
    於那一點,商君和先代的法家之人,早早看到那一點,於其相信人,於其相信人可以通過教化有改,可以有用。
    還不如寄希望於法道之上。
    讓那些人遵守規矩。
    如此,在規矩之下,無論那些人善惡如何,無論那些人教化如何,無論那些人強弱如何。
    都要在法道之內為事。
    越過法道,有懲罰。
    遵守法道,則無礙,也無憂。
    在法道的房屋內,馭民有術,教化施為,讓他們更好的遵守法道,若然一切無礙,則萬世有成。
    此法!
    可為長久。
    卻又……出現許多問題。
    一天下之後,帝國的版圖越來越大,郡縣也越來越多,許許多多的事情和問題都出現了。
    先前的法道不足以支撐眼下的問題解決。
    縱然立下一二法道施為,似乎也難以堅持許久,更有……要不多久,又有嶄新的問題出現。
    不住的新問題。
    不住的立下新法道。
    舊的法道如何?
    新的法道如何?
    彼此不相合如何?
    將以前的法道廢棄?
    立下嶄新法道?
    那般……又會生出嶄新問題,以前因法道受益之人,接下來如何?說不得還會因嶄新法道有罪。
    法道!
    一直都在變化。
    百多年的時間,商君的法道,也有變化,一直都在變化,所不變的……就是遵守之。
    行法道,則令行禁止。
    則萬事順暢。
    不遵之。
    立下再多的法道。
    立下再有用的法道,也是無用。
    ……
    那就是帝國基業傳承千秋萬世的難題,郡侯所言的一法……帝國眼下實難為。
    以後,也難為。
    很是難為。
    不足以為之。
    帝國是一個個人組成的,若要帝國千秋萬世傳下去,唯有法道,將希望放在那些人身上。
    不是明智之舉。
    除非。
    人人都有聖人的境界。
    人人都有大智慧。
    ……
    而那樣的世界,真的會存在?
    人人都是聖人,那也就沒有聖人了。
    聖人之間,就沒有七情六欲了?
    一顆顆心就都一般無二了?
    隻要一顆顆心不一樣,一個個問題還會出現的。
    法道還是有必要的。
    還是必要行之的。
    愈發有必要!
    “遠古。”
    “上古。”
    “三皇五帝治世。”
    “三代天子治世。”
    “每一段歲月,都有一段歲月的治世之法,都是最適合那段歲月的治世之法。”
    “而今,帝國治世,自然也有帝國的法。”
    “將帝國的法落於上古歲月,難為。”
    “將上古歲月的法落於如今,亦是難為。”
    “將來,也有將來的法。”
    “修行之道,相仿之理。”
    “上古歲月的道者修行,諸般法門萬千,傳到如今,剩下的法門不少,卻基本上不為大用。”
    “陛下統禦諸夏,希望為帝國立下萬世不墜之法。”
    “是好的心思,也非上佳之心。”
    “以陛下之威勢,陛下立下的法道,長久不改非上,後世之人,也難改!”
    “……”
    “大河從昆侖出,浩浩蕩蕩貫通諸夏,一滴水在其中,也不知道自己會經曆什麽,會麵臨什麽!”
    “祖師以水觀萬物,無為無不為。”
    “那是看到了水的盡頭。”
    “也看到了道的盡頭!”
    “紅塵俗世,帝國就像那滴水,所觀……唯有四周方圓的水域!”
    “……”
    修行之路。
    帝國治世之路。
    相仿,又不相同。
    道者修行,是一個人追逐天道的事情。
    帝國治世,是更為複雜萬千的道。
    以合道之法落於先天化神,難以修行。
    歸於先前案後,周清再次說道些許。
    一些道理,皇兄是明白的。
    但!
    明白是一回事,希望做到又是一回事。
    皇兄希望在他的位置上,將諸夏萬千麻煩、問題全部完美解決,後世之人隻需要遵從法道就好了。
    那!
    很難。
    “……”
    “千秋萬世,朕……長生!”
    “若然朕可長生,或許,就能做到那件事了。”
    握著手中空空如也的杯盞,嬴政又是一歎。
    時間,愈發珍貴之物。
    帝國需要自己。
    自己也想要看著帝國更好前進!
    “長生。”
    “希望那顆丹藥於陛下有力,縱然不能真正長生,玄清也希望那顆丹藥有用!”
    “……”
    長生。
    對於一位雄才偉略的君王天子而言,是有無比吸引力的,對他們而言,最難得的就是時間了。
    時間之下,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每個人的一日都是十二個時辰。
    不會多一分。
    也不會少一分。
    想要做更多的事情,在有限的時間內,去做無限的事情,難為,唯有以無限去駕馭無限。
    “哈哈哈,也隻有郡侯你有此言了。”
    “朕!”
    “對那顆丹藥也有期待。”
    “嗯,你們兩個探頭探腦的做什麽?”
    “還不過來見過你叔父!”
    “郡侯,看看這兩個孩子,記得你上一次見他們兩個孩子,他們……還很小。”
    “如今,都這般大了。”
    “月裳、泰兒,你母親呢?”
    “隻有你們兩個過來了?”
    “……”
    長生丹藥!
    求得長生!
    丹藥,郡侯多年來,獻上來許多上好的丹藥,奈何……自己吃著無用,一些道理……郡侯也說過。
    和上古人皇軒轅氏有關。
    反倒是麗兒得了不少好處。
    因一些緣故,那些丹藥麗兒也不能多吃,不然,待在自己身邊,會很難受。
    陰陽家東皇太一煉製的那兩顆長生丹藥,待合適的時候,會吞服的,也希望有用。
    如郡侯之言,就算不能真正長生,也希望可以延年益壽,有更長的壽數去做更多的事情。
    放下手中杯盞,相召臨近侍女,有所覺,看向此間殿閣的一處偏僻之地,入眼處……兩個小家夥的身影沉浮眼眸深處。
    月裳。
    泰兒。
    他們兩個怎麽來了?
    麗兒和他們一起來的?
    麵帶小衣,對著二人招招手。
    “嘻嘻,父皇!”
    “是母親讓我來的,泰兒弟弟跟著來的。”
    “母親說父皇朝會下了,當吃一些點心,嘻嘻,在這個食盒裏,是母親親手做的。”
    “很好吃的。”
    “有棗泥餡的糕點,還有酥酪做的點心,很香很甜很好吃的。”
    “嘻嘻,母親也說了,讓我們來拜見叔父!”
    “母親還在後宮處理一些事情,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前來。”
    “……”
    “父皇,這位就是叔父吧。”
    “叔父,月裳見過叔父!”
    “泰兒,快來見過叔父!”
    “……”
    是時。
    兩個身量相仿的小家夥從偏殿後方的入口處快步入內,手中各自拎著一個暗紅色的食盒。
    走在前麵的是一位步履輕盈的少女,合身的錦繡淺紅色衣裙著身,梳著掛彩帶的雙髻,人未至,脆音已到。
    身後緊緊跟著一位體態稍顯清瘦的少年人,手裏拎著食盒,不為做聲,不為別的動靜。
    跟著身前的姐姐,行至殿中,於父皇一禮,將手中的食盒落於旁邊案上,於……叔父一禮!
    叔父!
    對於這位叔父,早早就有所知,父皇和母親早早就提到的,和姐姐在小的時候也見過。
    隻不過。
    那時自己和姐姐剛出生不久,已經不記得那時的事情了。
    這位叔父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海域仙山之地,從陽滋姐姐那裏知道許多,如今回來了?
    昨兒好像就入鹹陽宮了。
    因鹹陽宮略有亂象,母親讓他們待在後宮沒有出來,今兒……好一些,得知父皇下朝了,便是讓自己和姐姐前來送吃的。
    叔父!
    隨姐姐一禮而落。
    叔父還真年輕,看上去比父皇小了好多,但……父皇說過,叔父也就比他小十一二歲。
    父皇都快五十了,叔父應該也快四十了。
    看上去……完全沒有近四十歲的模樣。
    是修行的緣故?
    母親說過,這位叔父是道家的高人,一身修行超凡脫俗,早已經位列修行絕巔。
    在諸子百家中,一等一的修行存在。
    玄清宮!
    就是這位叔父以前為護國法師之時居住的地方,現在是玄靈子居住的地方。
    玄靈子大師是這位叔父的師侄?
    他們看上去……年歲似乎差不多。
    叔父!
    叔父要來鹹陽,近月之前就有的消息。
    還有陽滋姐姐,陽滋姐姐也跟著叔父一塊回來的,隻是……叔父好像先入鹹陽了。
    還有曦兒姐姐,叔父是曦兒姐姐的父親!
    叔父先回鹹陽,陽滋姐姐她們還要等一等。
    “哈哈,多年不見,公主和公子也長大許多。”
    “上一次,叔父見你們的時候,你們還不會走路,時間……過得還真快。”
    “和小時候比起來,眉眼沒有太大的變化。”
    “此行前來鹹陽,叔父可為你們準備了不少禮物,都是諸夏難得一見的。”
    “等你們陽滋姐姐回宮,禮物就可見到了。”
    “……”
    細細端量麵前行禮的兩個小家夥。
    月裳。
    公子泰!
    雙生子!
    小的時候看過去,甚為相似,眼下……五官略有長開之後,相似少了許多。
    巧兒她們三個小家夥,數年來,也算生長於身邊,也算日日看著長大的,歲月之感不強。
    月裳和公子泰二人,時隔多年再次見到。
    當有見麵禮,奈何身無長物。
    陛下在側,禁法領域最強,玄法也難以施展。
    陛下膝下的子嗣不少,自己熟悉的不多,也就寥寥數位,眼前這兩個小家夥……無疑是恩寵備至!
    “叔父,您看上去……年歲沒有母親和父皇說的那般大。”
    “陽滋姐姐經常提起您呢。”
    “先前,我還在宮裏見到了叔父您的弟子河上,河上他這一次也來鹹陽嗎?”
    “叔父,陽滋姐姐還在城外路上嗎?”
    “我聽母親說的,是父皇急召叔父您提前回鹹陽的,叔父,昨兒下了那麽大的冰雹子,陽滋姐姐和曦兒姐姐她們無礙吧?”
    “後宮那麽大的宮殿,都被冰雹子砸毀了。”
    “……”
    看著麵前的叔父,月裳那白皙秀麗的小臉上多有好奇,眨了眨澄澈無暇的明眸,不住想起一些母親說過的事情。
    叔父是父皇的兄弟!
    母親說,父皇當年的兄弟不少,眼下隻有叔父一個人了,叔父也是父皇的得力臂膀。
    是帝國的肱骨之人。
    這些年來,一直坐鎮江南。
    江南!
    天明兄長就在江南。
    陽滋姐姐出宮之後,多有前往江南,江南許多郡縣都去過的,叔父的總督府……陽滋姐姐更是去過多次。
    更別提很早的時候,隨叔父東出海域,從海域得到的那些好寶貝,好多難得寶貝!
    那麽大的金色珍珠,自己都有兩顆呢,自己每隔兩天就要擦一擦,放在房間內……很好看的。
    叔父看上去可沒有四十歲那麽大!
    父皇身邊的蒙毅,自己知道的,也見過很多次的,母親說蒙毅的年歲和叔父就差不多。
    腦海中對比一下,蒙毅長史看上去比叔父大好多的。
    叔父!
    母親說,叔父回鹹陽的時候,陽滋姐姐和曦兒姐姐也會回來的,現在……隻有叔父。
    是父皇的緣故,若非父皇急召,叔父和陽滋姐姐她們應該還在城外馳道吧?
    自己也有好長時間沒有見到陽滋姐姐。
    真羨慕陽滋姐姐,可以跨乘鴻鵠和鵬鳥滿諸夏諸郡的遊玩,母親也真是的,就不讓自己出去。
    不行!
    接下來,自己一定要出去。
    要跟著陽滋姐姐一塊出去。
    別的地方去不了,母親擔心危險,叔父的江南總歸沒有問題吧?總督府那裏總歸無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