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
    他心中一直記掛著那件事，一直牢記著那件事。
    蒼璩和鬼穀的生死之仇，雙方非有一個結果出來，要麽，蒼璩被鎮殺，要麽，鬼穀難以有成。
    修行！
    對於蓋聶還是了解不少的。
    他的修行很好，劍道很強，當初就有劍聖的稱呼，如今還是帝國劍聖，那個蒼璩……也非尋常之人。
    先前的三次交手。
    生死之戰！
    如果沒有外力插手，或許已經有結果了。
    最後一次，三人更是都差點身死，還是請天宗曉夢子出手，將三人尋回來的，一晃，都過去不短時間了。
    合道歸元！
    隻要蓋聶可以先一步邁過去，就可將那件事徹底了結。
    他。
    心中也可化去一個大麻煩。
    自己！
    也是一樣。
    蒼璩！
    此人會鑽營，同總督府的關係不錯，甚至於都得到玄清子的指點，似乎他的那什麽種玉功，玄清子也曾助力！
    這……。
    那個玄清子！
    那個武真郡侯！
    還真是多事！
    然！
    一些事情，自己也無力，也攔阻不了。
    鹹陽……已經入城中了。
    房羽她們三個正被陽滋公主拉著說話，當初從西域歸來的時候，待在鹹陽宮不短時間，同陽滋公主、曦兒公主不為陌生。
    蒼璩！
    對於蒼璩的修行，總督府應該了解。
    不知……是否也有助力。
    那個蒼璩不是蠢人，肯定知道先鬼穀一步突破的好處，蓋聶說過，如果蒼璩真的先他們一步突破，再想要將蒼璩解決掉。
    會……會很艱難！
    蒼璩同雅湖小築的那個紀嫣然關係不錯，而紀嫣然同總督府的關聯很深，保不齊……也有蓋聶的想法。
    甚至於已經做了。
    “蒼璩！”
    “他現在還沒有破開玄關，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聽嫣然所言，他近來都在閉關。”
    “不過，聽嫣然的語氣，蒼璩還是有進益的。”
    “我猜……和蓋先生現在的境界相仿！”
    “也是慢則一二年就可突破，如若機緣，合道之機就在眼前。”
    “……”
    端木此問，白芊紅掩嘴輕笑。
    端木近年來的消息，自己都知道的，她過得的確還不錯，滇郡之地，除了道路往來不為便利之外，其餘都還好。
    這個問題，想來也是蓋聶想要知道的。
    沒有隱瞞，何況……蒼璩真正的進度，自己也不清楚。
    “蒼璩，非常人！”
    蓋聶在旁，微微頷首。
    於蒼璩的修行，自己也能大致猜測，但……心間深處，還是有一點點擔憂的。
    有一點點在意的。
    蒼璩若先他們一步突破，以種玉功的詭異莫測，自己和小莊合力……都難以將他擒拿鎮壓。
    除非，提前布置諸般手段，才有可能將他斬殺。
    而！
    蒼璩恰恰又是一位對危險很敏銳的人。
    無論如何，此行鹹陽，修行得以進益，則知足！
    真正的突破，還要從道合己身。
    “鹹陽城！”
    “看起來……受災很是嚴重，那麽大的一座酒樓，都破爛不堪了，傷病之人不少。”
    “以鹹陽的醫者，不足以應對全部。”
    “鹹陽城，百萬之人。”
    “關中之地，數百萬人。”
    “需要的醫者很多很多。”
    “……”
    得到那個問題的答案，端木蓉秀眉微蹙，於身邊的蓋聶看了一眼，那個消息……不算好。
    因為。
    蒼璩很可能接下來也要突破。
    若可。
    蒼璩此刻已經突破合道，反而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如此。
    蓋聶也無需一直都想著那件事，為早日破開玄關，與道合真，近一二年，多有閉關。
    現在。
    蒼璩沒有突破，蓋聶……他接下來又要繃緊渾身精力修行了，希望……那個玄清子有助力。
    握著茶水，輕抿一口，靈覺有動，秀首看向臨近的窗外，窗口處……已經有人了。
    似乎是郡侯膝下的三個小公子，正在一塊說著話，吃著點心，順而看向窗外的景象。
    玄清子這個道家天宗弟子，血脈子嗣倒是不少！
    白芊紅也有一個小丫頭了。
    那小丫頭……小巧可愛的模樣上，卻有她當年的一二影子，自己……，現在還是不了。
    眼下自己還有要事。
    蓋聶也有要事。
    以後有時間再考慮那件事。
    反倒此刻的鹹陽城景象……湧入心神，玄關境界，方圓數百丈區域內的景象多清晰。
    之前從滇郡向北趕赴鹹陽的時候，關中之地，就看到類似的景象，那裏……村落、集鎮零散。
    看起來，已經有些嚴重了。
    起碼，基本上沒有完好的房屋院落存在。
    這裏。
    鹹陽城！
    諸夏間的第一大城。
    再加上鹹陽城這些年的擴大，可以居住的人越來越多，百萬之數，不是空談。
    城池巨大，南城更是房屋匯聚，擁擠一處，還在鹹陽待的那段歲月，也曾行走內外，一覽鹹陽盛況。
    此刻！
    風雪之下，一切清靜。
    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麽行人，民居、酒肆、店鋪、茶館……皆關門，街頭巷尾，也沒有那些販車走卒了。
    繁鬧，不存。
    唯有一股清冷的凋零、凋敝、淒慘之景！
    車窗外的那一家酒肆，自己有印象的，和沫蘿她們進去過一次，酒肆有一個獨門絕技！
    酒糟的鵝掌很好吃！
    自己嚐著，也的確不錯。
    現在！
    那家酒肆……冰雹子之下，直接砸毀了一半區域，靈覺探過去，裏麵的人不少，傷者也有一些。
    傷者身上的氣息外散，虛空天地，自己可以感知。
    足有一二十人！
    一處如此，偌大的鹹陽？
    數百人？
    數千人？
    數萬人？
    更多人？
    真正的數字，自己不知道，應不會少。
    那些人需要醫者。
    前來的路上，觀那般景象，蓋聶也有言語，讓自己帶著沫蘿她們盡一份心力。
    這樣多的人。
    接下來，當忙碌了。
    “冰雹災情很大，雪災也不小，觀天象，這場雪……大可能明兒才會真正停下。”
    “一隅窺全貌，鹹陽城傷亡之人不會。”
    “如端木所言，這樣的災情，鹹陽城眼下的醫者不足夠，再多十倍，也不夠。”
    “關中之地更大，也需要醫者。”
    “前兒，冰雹子落下之後，奉公子之命，河上和曉夢的弟子莫負，還有一個小丫頭，三人已經去行醫者之道了。”
    “江南抽調各種藥材的文書也已經下發了，估計再有幾日，就可速速到達了。”
    “鹹陽這裏，也有慣例可循。”
    “一些人手，想來也準備好了，也會盡快施為的。”
    “不過，亂象之下，穩定為先。”
    “這兩日……於一些人是一個機會，估計他們不會放過的。”
    “蓋先生今日入鹹陽，不出意外，接下來也要忙碌了。”
    “端木，你們師徒……應該也一樣。”
    “……”
    真空之下，鹹陽城內的一切，感知更為寬廣，更為清晰，端木所說的那些……都有所料。
    鹹陽城可能遭遇的災情，更是早有所知。
    如今而觀！
    鹹陽城的秩序還不錯，欲要救災，保持鹹陽城的穩定是前提，否則，救災隻會越來越亂。
    隻要鹹陽城上下不亂，則……國府那邊會很快調動莫大之力，落在各處，將災情快速梳理。
    這裏是鹹陽城！
    不是帝國其它地方。
    盡管災情恢複的會很慢，然……救災會很快的。
    始皇帝陛下肯定會有嚴令的。
    國府各大行署之人，這一次也是一個機緣，如若辦事有力，說不定接下來就升上去了。
    辦事不力，過世可能會成為罪過。
    醫者！
    端木師徒四人是醫者，惜哉，隻有四人，好在……這樣的力量多多為上，以端木師徒的醫道，治病救人，也會很快。
    河上三人，眼下不知在何處了，以三人的實力，再加上公子封印在他們身上的力量，當不會有礙。
    河上的醫道，還是不錯的。
    莫負，就差了一些。
    雖差，所差也就曆練，莫負讀過的醫書比河上多，多出很多，這一次行走關中救災，醫道會大進。
    羋心那個小丫頭，同河上一處，應會開心。
    “穩定在前，一些傷勢之人，或許就因那一點點時間，錯過了救治良機，因而殞命！”
    “……”
    端木蓉將手中的茶盞落於案上，隨馬車前進，靈覺之下，感知的傷者氣息愈發之多。
    剛有因蒼璩之事淡淡舒緩的眉宇悄悄蹙起。
    身為醫家之人。
    身為醫者。
    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麵。
    醫者！
    都幾乎沒有見到什麽醫者。
    豈非放任一些人身死？
    就那樣病死？
    安穩！
    穩定！
    秩序！
    ……
    就那般重要，若是將那些傷亡之人快快救回來，那些人的心就安穩了，也就無需那些事了。
    語落，不由搖搖頭。
    “蓉兒。”
    “接下來，盡力而為就可！”
    “……”
    看向身邊的蓉兒，蓋聶沒有多言。
    一些道理，蓉兒也是明白的。
    但！
    四周的傷者的確不少，自己都想要盡快盡一份力的，何況蓉兒這個醫家之人。
    鹹陽在維持穩定秩序的同時，不會放任那些傷勢之人等死的，會有相應手段落下的。
    隻不過。
    無論做的如何好，都不會完美的。
    帝國和鹹陽會挑選一條盡可能完美的法子落下。
    如果災情發生之後，帝國、國府、郡縣就一窩蜂的無序救災，也許，一些傷勢之人很快得到救治。
    也很快……會有更多的人難以得到及時救治。
    混亂、無序……也會幹擾帝國對於災情情形的掌控。
    白姑娘所言另外一事也為重要，如若無序，一些人就喜歡了，會大肆生亂，那個時候……關中鹹陽會雪上加霜。
    權衡！
    舍得！
    ……
    需要如此。
    一些人的有損，換來大多數、更多人的好處，大局而觀，這是十分正確、恰當的抉擇。
    “名師高徒。”
    “端木你的醫道，醫家之內，第一人不為過！”
    “你的三位弟子也不差，先前在鹹陽宮的時候，可有掛名太醫署？”
    白芊紅沒有在那個話題上多言，關中鹹陽之地的災情，鹹陽這裏會有足夠的應對舉措。
    國府之內，才幹之人許多。
    這場災情，會有麻煩，終會平下。
    醫者！
    是接下來急需的。
    國府肯定也已經從關中、關外各地抽調醫者了，對於那些醫者，也會有專門的管轄之人的。
    心有所動，笑語看向端木。
    說著，也看向蓋聶。
    “太醫署？”
    “並未！”
    看向白芊紅，端木蓉搖搖頭。
    先前！
    那個嬴政倒是想要賜封自己官位，被自己拒絕了，若可……不想要同秦國有什麽太深的牽連。
    房羽她們也是一樣。
    “醫家！”
    “欲要長遠，欲要傳承有力，需要有足夠強的世俗之力庇護！”
    “論來，如今的少府麾下太醫署之中，也有一些當年醫家念端教導的醫者！”
    “那些人……醫道也不錯的。”
    “和你相比，自然不如。”
    “醫家，不擅長修行，又有精妙真法，若不入帝國，無異於身懷巨寶行走鬧市。”
    “有心之人不會少。”
    “麻煩，也不會少。”
    “醫家扁鵲子的傳承，在他之後，之所以見衰，便是那般道理，反倒是諸國王族、貴胄之中的醫巫傳承很久。”
    “一份傳承，隻有安穩的活下去，才有傳承千古的資格。”
    “眼下，關中、鹹陽災情不小，對你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機會，若是抓住，以你為首的醫家之道會揚名！”
    “你的三位弟子，不可能永遠待在你身邊，也可為用。”
    “她們做好了，你的徒子徒孫以後都會受益。”
    “……”
    端木，好像同自己真的無什麽話題。
    但是。
    端木的那些記名弟子，多年來在江南多有助力。
    江南初開辟，蠻荒密林，瘴氣怪病很多，諸郡一步步擴大的時候，付出的代價不小。
    若無醫者，代價會更大。
    端木教導那些弟子的東西不為多，卻也夠用。
    世間，大多數的病患，都可以輕而易舉解決，所差……是否了解門道，是否洞悉根源。
    南昌有專門的醫者院堂，每一歲都有不少醫者畢業，添為所用，無論是對於那些醫者自身，還是對於諸郡，都有好處。
    端木，承襲扁鵲子的醫道。
    扁鵲子的弟子不少，眼下……真正有可能將其醫道發揚光大的隻有端木了。
    紫蘭軒的那位紫女姑娘，同扁鵲子的傳承也有一些關聯，但……她所學多為用毒。
    用毒！
    也是醫道之一，不懂毒，如何用醫？
    相對比，不為煌然正道而已。
    如果端木有心，接下來有一件事可做，就是不知端木是否有那個興趣和意願！
    畢竟。
    機會實在是難得。
    倘若錯過了。
    就很難再有。
    若是無心於此事，醫家將來要真正光大，會有不小的艱難，世俗之中，名利交錯，熙熙攘攘，皆在其中。
    當然。
    閑雲野鶴，隱士之道，亦可為之。
    都是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