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一章 墨離江南(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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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我這一路的探查,四周並無什麽人跟著咱們。”
    “也許,是咱們真的想多了。”
    “不過,謹慎一些總歸是無錯的。”
    “……”
    “陸豐,在陸豐待了十年,猛然一離開,還真有些小小的不適應。”
    “數十年來,我從未在一個地方停留那麽長的時間,更別說還當了秦國的一個小官。”
    “隻是……,一些人可惜了。”
    “十年前,咱們下江南的時候,一行萬人上下,如今,許多人都留在了陸豐。”
    “他們……,看著他們現在的日子,我都不忍心和他們提及那些事,唉,安穩的日子也好。”
    “當年他們在機關城,日子就很是安穩,後來……。”
    “如今也安穩了,也算是同機關城差不多,就是希望接下來的陸豐不要有太大變化才是。”
    “……”
    “天明少俠為縣令的時候,一些事情可以自主自在許多,換了一個人為縣令,不好說。”
    “想來也不會有很大的變化。”
    “班老頭,其實你待在陸豐,那裏的天候更為適合你,一歲之中,無極致的酷寒和炎熱。”
    “中原之地,就太明顯了一些。”
    “……”
    十年生死。
    十年劫數。
    十年隱匿。
    十年歸去。
    ……
    而今,陸豐之地的一位位墨者打破枷鎖,各有所抉,各有所行,坐在馬車前,手持馬鞭,時而落下一鞭子。
    盜蹠渾身上下多自在。
    雖說在陸豐做了十年的小官,那種感覺……多難受,盡管後來勉強適應了,還是……不想要為之。
    思及墨家之人,唯有從之。
    如今,天明已經從陸豐離去了,墨家之人,也當離去。
    十年前,那位總督府的武真郡侯所言,隻要他們老老實實的在陸豐待著,十年之後,任由他們動靜。
    但!
    秦國人說的話怎麽能輕易相信呢?
    從陸豐離開之前,就專門派人在一些區域細細勘察,在一些地方細細警戒。
    萬一那些秦國人反悔,突然對他們下殺手怎麽辦?
    就如當年秦國對待趙國的降卒一樣,人家都投降了,秦國那些該死的人,還是下手了。
    將那些趙國降卒一個個都殺了。
    保不齊,如今的秦國人還會再犯。
    ……
    天明少俠離去之後,特意花費數日時間給於試探,陸豐城外的碼頭之地,一些船隻都準備好了。
    但有不妥,直接坐船跑路。
    真有危險,諸夏之地肯定是不能停留的,而無邊無際的海域,還有南海之地這些年特意尋找的一些後退島嶼之地,完全可用。
    似乎!
    一番動作之後,隱隱發現想的有些多了。
    秦國之人並無什麽動靜。
    以墨家的多種手段試探之後,還是沒有發現什麽動靜,實在是……出乎意料。
    那不應該是秦國的動靜才是。
    細細一想,又好像是秦國的動靜。
    十年前,那位武真郡侯所言,待在陸豐之地,可保安穩,十年之後,去留隨意,如若有別的動靜,那麽……懲處就要來了。
    也許,秦國不需要對墨家有什麽巨細動靜,隻需要知道墨家是否有敵對他們的行為就好了。
    隻需要一次,那般後果……墨家就承受不起。
    那位武真郡侯……說話算話吧?
    十年期滿,他們可以離開?
    隨著初始離開陸豐的忐忑,如今一顆心安穩許多,算他們說話算話,隻是……想著臨行前的景象,又多令人沉默。
    十年前。
    前來陸豐的時候,萬人之數。
    短短十年,許多人……剛有同他們說著墨者道理,仿佛遇到了什麽大麻煩似的,直接走開了。
    更有些人不希望他們被打擾。
    ……
    他們本該是墨家的弟子,是墨家的人。
    現在,拋棄了墨家,臣服於秦國,做了秦國的子民?在陸豐之地,安家立業,娶妻生子……。
    許多事固不可強求。
    真的看到那一幕,還是覺心中多不爽快。
    亦是無法。
    強行讓他們一塊從陸豐離去,也多艱難,幾乎不可能。
    既如此,天下間的道路許多,子墨子先師的道理也許已經不適合他們了,多思無益,路……還在遠方。
    墨家現在已經經不起更大的折騰!
    能夠在此時同墨家共進退、共患難的弟子,當是真正的墨者,是墨家的希望。
    比起農家,也該知足。
    儒家,在關中也是遭受重創。
    墨家!
    不為秦國注意,當滿足!
    “陸豐。”
    “的確更加適合居住,不冷不熱的天候,諸夏都不多。”
    “不過,你們都離開了,老頭子我留在這裏也無用。”
    “十年沒有動彈,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也該看一看如今的中原模樣了。”
    “江南諸郡。”
    “十年前,咱們來的時候,幾乎還沒有一條完整通暢的道路,一路多蠻荒,多窮山惡水。”
    “現在,大不一樣了。”
    “別的不說,那位武真郡侯卻有輔國大才,他那個爵位也不單是血脈之故。”
    “……”
    同行的馬車內傳出一道蒼老之音,聽上去,還有些中氣十足的模樣,還有些血氣旺盛的感覺。
    陸豐。
    墨家的弟子越來越少了,如若墨家現在是百多年前的墨家,是那時候鼎盛的墨家。
    多一個自己,少一個自己都無礙的墨家。
    有陸豐那樣的好地方,自己還真準備在陸豐養老,教導一些墨家弟子,傳授墨家所學,足堪盡力。
    現在。
    現在難行。
    唯盡全力,將墨家的傳承盡可能光大,盡可能有力的傳承下去。
    十年方寸之地,一朝有了自由之身,離開陸豐,馬車北上,沿途所觀郡縣,多迥異於十年前。
    多為感慨!
    十年。
    人的一生,有多少個十年。
    十年的時間,就留在陸豐了。
    不知自己是否還有下一個十年。
    “武真郡侯。”
    “十年來,總管江南諸郡的多是總督府那位女子。”
    “一位女子,還真厲害。”
    “……”
    身為陸豐的一個小官,對於江南十年來的變化,感知和細節更為了解,那位武真郡侯自然是江南總督。
    然則。
    十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那位武真郡侯都在海外仙山之地,總管諸事的是政事堂之人。
    做主的是一位女子。
    為此,嬴政都親授那女子以高官顯位,連她的女兒都有封授尊位,不提其它,多令人佩服。
    自己是不如她。
    讓自己治理一個小縣城都難,何況江南廣袤之地,還是諸郡各不相同的地方。
    “白芊紅!”
    “百多年前鬼穀傳人龐涓的後人,一些事情並非秘密。”
    “她的確不俗。”
    “當年韓國南陽六百裏之地投秦,其人出力不小。”
    “後來又親自領兵作戰,滅楚一戰,就曾親率一支精銳大軍,滅齊的時候,更是三方合圍之力的將軍。”
    “若非女子之身,她的功勞,封一個侯爵不難。”
    “……”
    蒼老的聲音再起。
    女子之人,鬼穀傳人,縱橫捭闔,顯貴於諸夏,非凡之人,龐涓當年因齊國之事而死。
    他的後人,還是一位女子。
    終結了齊國的傳承。
    “鬼穀傳人。”
    “另外兩位真正的鬼穀傳人,這些年來,連蒼璩都沒有解決,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蒼璩難道就那麽不容易殺死?”
    “蒼璩,墨家的仇人。”
    “該死的。”
    “真真該死!”
    “……”
    同行人群,一語多不甘、多含怒的落下。
    非蒼璩,巨子也不會被秦國擒拿,更不會身死秦國鹹陽,那個蒼璩……更是殺了他們很多很多墨家弟子。
    這些年來,他們待在陸豐,蒼璩過活的自由自在。
    蒼璩還還殺了鬼穀子,鬼穀兩位傳人與之交手數次,都不能夠殺掉蒼璩,也不知是蒼璩太強,還是鬼穀傳人太弱!
    同班大師此刻所言的那位女子相比,什麽蓋聶,什麽衛莊,著實不當為鬼穀弟子。
    昔年的鬼穀弟子,名氣蓋過諸國人傑。
    那個衛莊,多年來,一直待在蘭陵城,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哪一點像一個鬼穀傳人了?
    那個蓋聶,多年來,好好的諸夏不待,前往西域之地,那些蠻夷之地,有什麽可去的?
    有那些精力,還不如早些將蒼璩解決。
    “蒼璩!”
    “根據前段時間關中傳回來的消息,蒼璩的實力如今愈發深不可測,再加上他自創的種玉功,更為難以誅殺。”
    “蒼璩。”
    “以墨家現在的力量,無法應對魔宗,也無法解決他。”
    “就連逍遙先生,關中之地,也被蒼璩重創,若非鬼穀衛莊出現,逍遙先生多艱難。”
    “高統領先我們一步離開陸豐,希望他此行真道宗,可以有所收獲。”
    “可以破開關卡。”
    “……”
    蒼璩之事,墨家上下多有知曉。
    他是鬼穀的仇人。
    何嚐不過墨家的仇人?
    又何嚐不是諸子百家的仇人?
    數十年來,死在他手上的百家弟子數不數勝,而他不僅無礙,反而在如今的諸夏間如魚得水。
    立下的魔宗,聲勢愈發大了,門人弟子愈發多了,又聞門中都有玄關層次的長老。
    化神層次都有許多。
    諸郡之地,都有耳目。
    此行前往中原之地,那裏……距離魔宗新的本宗之地不遠,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隻希望諸夏間早些有人將蒼璩解決為好。
    然!
    身為墨家的敵人,由墨家自己解決更好。
    蒼璩的實力非常人可及,鬼穀聯手欲要鎮殺他,三次都不成,他們……更難。
    雖難,一些事情仍要做,墨家需要出現一位玄關層次的強者,高漸離的修行比自己順利一些。
    也和那位逍遙先生更為親近一些。
    由逍遙先生指點,或可得悟突破的機緣。
    “唉!”
    “盜蹠統領,百家之人也有高手,諸國之人中,也有高手。”
    “蒼璩這些年來,也殺了他們許多人,他們……竟然沒有什麽太大的應對手段。”
    “實在是……。”
    “放任、坐視蒼璩做大。”
    “猶如當年放任、坐視秦國一步步強大一樣!”
    “箕子之事,更可見那些人的心思,唉,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言語。”
    “秦國就那般可怕?”
    “箕子朝鮮有那麽多人,還有那麽多兵甲器械,還有足夠支撐很久的糧草輜重。”
    “本可有一戰之力,他們就這般棄地而逃!”
    “怎麽會有那樣的人!”
    “……”
    一語深歎。
    蒼璩自然是墨家的敵人,實則,也是諸夏很多人的敵人,墨家在陸豐待了十年,那些人難道都沒有動作的?
    就放任蒼璩?
    觀之……無比熟悉的動作,秦國是如何做大的?不就是那樣一步步做大的。
    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箕子朝鮮重蹈覆轍。
    不戰而逃?
    何有這般的抉擇?
    不打一場,如何知道打不過?
    在箕子朝鮮耕耘多年,一應俱全,而秦國斷無可能分出太多太強之力,有何懼?
    現在,秦國占據了箕子朝鮮,那些人逃竄於辰國部族之地,逃往另外一些地方,豈非自找的?
    戰敗了,有那個後果!
    戰勝了,不就可以繼續待在箕子朝鮮?
    說不定還能夠等來良機!
    “大塊頭,聽你這番話,可知,十年來……你進益也不少啊。”
    “哈哈,無需理會那些人,墨家現在首要做好自身的事情,傳承不能有斷。”
    “箕子朝鮮的事情,幸而那些人逃走了,否則,墨家的一些力量也會出動。”
    “咱們現在想要安穩的離開陸豐,幾乎不太可能。”
    “從這一點來看,於墨家還是有些好處的。”
    “大塊頭!”
    “這一次高統領問道真道宗逍遙先生,也會為你將修行之法修改訂正,更加適合你!”
    “……”
    盜蹠笑語。
    箕子朝鮮的消息已經傳回來多日了,對於那個結果……其實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墨家的許多人也能提前預料到。
    因為!
    那些人之前傳信墨家,讓墨家出動一些力量助力他們,而……那些力量並未動用。
    非為不需要。
    好吧。
    歸根結底,還是用不到了。
    還是不需要了。
    那些人拋棄箕子朝鮮的一切,離開了那裏。
    離開了那處生息多年的地方。
    同墨家待在陸豐還不太一樣。
    若言心中沒有意見,不足夠,如大塊頭所言,本可一戰,卻倉皇而逃,太丟臉了一些。
    事後來看,對墨家也是有好處的。
    墨家不至於卷入其中。
    “修行?”
    “我的資質太尋常了一些。”
    “先前從農家那裏尋來的披甲門手段,我還沒有修煉好,高統領之事,已經麻煩逍遙子了。”
    “我……,我其實不太需要。”
    “真可以的話,於阿綱他們更好一些。”
    “……”
    先前唉聲歎氣的聲音再起。
    “披甲門的手段,單單一些秘卷之法,無法琢磨修行,非有人指點不可。”
    “適合你,也不適合你。”
    “逍遙先生見過你,當可將披甲門的手段訂正一下,使得它更適合你!”
    “至於阿綱他們,或許有另外一種法子!”
    “隻是……尚未想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