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子是你的師尊？”
    “那你……就是莊周子的徒弟？”
    “嗯？”
    “徒弟？”
    “吾算算……，莊周子是道家玄清子的師祖，莊周子又是你的師尊。”
    “那你就是……玄清子的師尊？”
    “吾……沒算錯吧？有沒有算錯？”
    “……”
    巨大的灰黑色四足踏空，聽著遠處的人類所言，又是道道靈覺顫動虛空，意蘊通達內外。
    雙眸泛著墨玉之光，一邊端量著這位自稱師尊是道家莊周子的人，一邊想起另外一事。
    玄清子！
    那人……好像是莊周子的徒孫吧？
    九州之地的輩分亂七八糟的，沒有族中的方便，誰實力強誰就輩分高，九州……太麻煩了。
    但！
    對於九州之地的些許事情，還是簡單了解一些的。
    雖不多，好像也足夠了。
    師祖！
    師尊！
    徒孫？
    彼此的關係……理清了？
    眼前這個人和莊周子認識，還是師徒，和道家那個玄清子也是認識？也是師徒？
    應該吧？
    似乎……輩分挺複雜的樣子。
    都是道家的人，按理說也該都是彼此認識的。
    “玄清子？”
    “玄清？”
    “哦，閣下認識我徒兒？”
    “……”
    北冥子麵上略有詫異。
    麒麟一族多在北方之地，蹤跡向來莫測，自己在北方之地多年了，也隻是近距離接觸過一次。
    眼前，算是第二次。
    還是以自己踏足合道的境界接觸的。
    若然是一位尋常人，些許虛空之力運轉，縱然麒麟一族從其身邊走過，也絕跡是無法發現的。
    這尊麒麟……所言提及玄清子？
    玄清？
    它認識玄清？
    玄清也來過這裏？
    亦或者，這尊麒麟去過諸夏之地？
    玄清！
    似乎……已經多年未見他了。
    他是一位先天聰慧的人兒。
    少幼下山之後，一應諸般都基本上交給赤鬆子了，赤鬆子……由他打理天宗和照料玄清，自己很放心。
    玄清。
    也幾乎不需要人操心。
    這些年來，和玄清所見屈指可數，不過……他的消息時常聽到，時常耳聞。
    尤其從西域之地得知不少。
    玄清如今的修行，遠勝自己！
    真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甚至於曉夢那丫頭……一身修行也是極高了，多為欣慰，看得出玄清對曉夢照顧的不錯。
    非如此，不足以靜心修行那般境界。
    似乎還有了一個孩子。
    倒是機緣。
    待此行北方修行結束，當抽空歸於江南看一看他們，那孩子……出生之後就被賜封昌南君！
    將來入世俗，極其尊貴的存在。
    世俗！
    道家天宗，超然物外，與世隔絕，靜心參悟天道，無為天下事，無為澄澈清明之心。
    好像。
    數年前，玄清又去了一趟海域深處的仙山之地。
    不知現在如何了。
    仙山之地。
    數千年來的諸夏間，都有那般傳聞，蜃樓東行，陰陽家的人領路，尋找到有極大的可能。
    還是多好奇的。
    ……
    諸般雜念閃爍，歸於眼前那尊如漆如墨的麒麟身上，它明顯是認識、知道玄清的。
    嗯。
    從它的靈覺波動而觀，好像不是一件壞事。
    鬼穀弟子衛莊！
    當年自己在諸夏行走的時候，也曾同鬼穀的一位前輩論道，而今北方之地見到鬼穀傳人。
    若可，不能放任。
    當救下他。
    這尊麒麟實力不弱，真的打起來，非上佳之事！
    自然。
    自己可以帶著衛莊輕易離開這裏，總歸不是上策，果然那樣，以後前來北方之地的人……就要倒黴了！
    就是禍事了！
    “還真是你徒兒？”
    “那個玄清子真是你徒兒？”
    “不過……，你的實力好像不怎麽樣，怎麽和吾一樣了？”
    “吾所知，玄清子的實力都和當年的莊周子差不多了，甚至於更強了，你真的是他師尊？”
    “怎麽才這點實力？”
    “……”
    徒兒？
    道家玄清子真是眼前這人的徒弟？
    從人族的形態而觀，這人須發灰白，年歲不會小，那個玄清子的年齡倒是不大。
    師徒？
    年歲而觀，對得上。
    實力上呢？
    身為莊周子的徒弟，這人實力……好像尋常了一些，尤其還是那位玄清子的師尊？
    真的假的？
    他的實力自己可以感覺到，同自己相仿，否則，現在都不會和他廢話，直接一並鎮壓！
    那個玄清子的實力？
    自己沒有親自領教過，族中那個蠢貨知道，尤其……玄清子還輕而易舉將那個蠢貨提升至自己這個境界。
    多年前，那個玄清子就已經是異獸大尊的實力了。
    人族！
    提升實力這一點沒法說，太快了。
    往往自己睡一覺，一個普通人很可能就擁有自己這個層次的力量了，一點點道理都不講！
    也完全沒有道理。
    那個玄清子年歲不大，太小太小，族群的族人如他……估計連內丹都凝練不了。
    更別說踏足大尊境界了。
    而眼前此人說著是玄清子的師尊，他的實力才這般？
    盡管也不差，畢竟自己也是這個層次。
    可！
    無論是他的師尊，還是他的……徒弟？
    實力都超過他，這個師尊……是真的假的？
    麒麟一族中，能夠教導自己的，能夠成為自己師尊的，也就隻有大尊存在了。
    墨玉雙眸不住轉動，真空運轉，再一次細細感知這人身上的氣息，的確是道家的氣息。
    難道師尊的實力可以比徒弟還要低？
    “……”
    對於這尊麒麟的靈覺動空之言，北冥子聞此……，略有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師尊莊周子的實力，自然……非自己可比。
    師尊的修行。
    師尊的道理。
    在數千年來的道者中，都絕對是踏足絕巔的存在。
    玄清？
    根據西域那些異邦浮屠人帶來的消息，好像……也的確超過了自己，這個……。
    個人的修行稟賦不同。
    道理進益自然不同。
    並非年歲大，一定會道理渾厚，一定會實力絕強。
    祖師當年耄耋之歲的時候，還不通修行的。
    自己的修行，大體還是順利的，還是入心的，還是怡心暢快的，此行北方行走，也是為尋覓天地間的玄妙。
    “……”
    “弟子不必不如師尊！”
    十多個呼吸之後，北冥子又是道禮。
    “算你是玄清子的師尊。”
    “那些也不重要。”
    “你……你應該是道家的人，這一點錯不了，你好端端的插手吾的事情做什麽？”
    “……”
    弟子不必不如師尊？
    聽上去有些道理，實則……。
    墨黑麒麟沒有在那個問題上糾結，完全沒有意義的糾結，墨玉雙眸轉動，目光落於那具此刻已經被寒冰封鎮的人身上。
    他應該死了吧？
    還剩最後一點點生機？
    這個道家人想要救他？
    有這麽容易的事情？
    “這人的師祖……同我相識。”
    “不知他如何得罪了閣下？”
    “……”
    北冥子也是好奇。
    北方之地，一般而言，像眼前這尊實力非凡的麒麟一族存在，基本上不會隨意出手的。
    除非是異獸百族遇到極大極大的麻煩，才會出麵。
    才會解決麻煩。
    如此，尋常人來到北方之地，其實沒有什麽太大的危險，若言危險……也就是一些凶猛的野獸之類。
    北方之地的走獸很多，野獸自然不少。
    許多野獸的實力不弱，就算是先天都不一定是對手，還有一些凶猛的野獸……就是化神也不一定可以應對。
    大體上，小心一些，還是無礙的。
    野獸終究是野獸，而非凝練內丹，化生靈覺的異獸，以人的智慧……可以應對。
    若非北方之地多酷寒，再加上許多地方不太適合耕種和生存，這裏早就已經人滿為患了。
    諸夏九州先不說，那些草原上的胡人部族早就遷移過來了。
    衛莊！
    一眼洞悉他的修行，距離合道還差一些，不愧是鬼穀掌門，資質很好，比自己還要好一些。
    當年自己在他這個年歲的時候，可沒有這般的修行。
    以他這等修行，在北方之地行走……得罪麒麟一族的存在，一時間，心間深處掠過幾個可能。
    也隻是可能。
    “得罪吾？”
    “他沒有得罪吾，他在這裏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有狕族的族群……被他和另外的幾個人侵入了，還鎮壓了狕族的族長，還要搶奪狕族的寶物。”
    “這已經破壞了規矩。”
    “數千年來，人族前來這裏隻要不生事，便不會有什麽大事。”
    “做出鎮壓鎮殺異獸，還有搶奪寶物的事情，那就是該死了。”
    “道家北冥子，你說呢？”
    “……”
    墨黑麒麟搖了搖大腦袋，一道道扭曲虛空的氣息從鼻孔噴出，閃亮雙眸看向北冥子。
    說著狕族族長於自己所言的事情。
    鎮壓！
    控製！
    搶奪寶物！
    ……
    這樣的事情不該死嗎？
    若不是許久沒有碰到有趣的人類了，早就一爪子拍死了。
    還會等到現在？
    這個道家北冥子救他？想要將他帶走？盡管他師尊是莊周子，那和自己沒有什麽關係！
    “這……。”
    “有這樣的事情？”
    “……”
    北冥子遲疑。
    鎮壓異獸，搶奪寶物？
    天材地寶？
    諸夏間的天材地寶不多，欲要在九州之地尋找可能存在的寶物，機會越來越小了。
    唯有在諸夏之外，機會才多一些。
    北方之地，有不少異獸族群，也有不少天材地寶，自己都碰到過許多，惜哉，那些寶物於自己無用。
    自己對那些也沒有什麽興趣。
    道！
    就在天地間。
    最為靈韻充足的天材地寶……就是天道，妙悟之，誠心之，便可一窺寶物真容。
    也能堅定本心。
    是以，自己的道走到現在。
    也許不適合別人。
    衛莊？
    還有一些人？
    一起來尋找寶物？
    這個可能性……不小。
    若然是這樣的事情，的確有些麻煩，北方諸地，異獸族群不少，看似散亂，實則自有規矩。
    最為強大的幾支異獸族群統領，雖為統領，大多數時候都是不管事的，頂多一些族群的天材地寶成熟了，進獻一些。
    並無多事。
    待一些異獸族群遇到危險了，以為庇護！
    想來這是眼前這尊麒麟一族強大存在出現的緣故，也是要鎮殺鬼穀衛莊的緣故。
    至於它所言的是真是假？
    自己不知道。
    依異獸族群的秉性，撒謊的可能性不大，也沒有什麽好處。
    “……”
    “若非北冥子你剛才出手，他現在已經死了。”
    “怎麽……你要庇護他？”
    “要與吾為敵？”
    “……”
    墨黑麒麟的靈覺橫空，虛空炸鳴，震顫十方天地，墨黑雙眸更是綻放真道之光，天地元氣瞬成狂風。
    “並無此意。”
    “他……既然沒死，還在這裏遇到了我，若可……還望閣下能饒他一命！”
    “狕族異獸，天材地寶！”
    “我親自尋來一些天材地寶補償那一支異獸族群！”
    “如何？”
    為敵？
    在北方之地，同麒麟一族爭鬥起來，接下來自己就不用在北方修行了，它真的想要衛莊死？
    從它剛才到現在同自己靈覺相聊的動靜來看，好像……也無那般意思，自己可以感覺到。
    狕族？
    不認識。
    估計是尋常的異獸族群。
    這位強大存在真的要為狕族報仇？
    其實，可以有更好的解決之法。
    北冥子思忖之，於冰晶封鎮的衛莊看了一眼，說了一個解決之法，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異獸和天材地寶。
    補償之，應該可以吧。
    “補償？”
    “你是莊周子的徒弟，按照你們人族的說法，給你一個麵子也不是不行。”
    “補償的話？”
    “拿出一顆破真丹就行了。”
    “一顆破真丹。”
    “這個人你帶走。”
    “事情就算了結了。”
    “怎麽樣？”
    “……”
    墨黑麒麟踏步虛空，這個道家北冥子……出現在這裏，還救下那個必死的人類。
    無疑，那個必死的人類，想要徹底殺掉他有些難了。
    真要和北冥子打起來？
    勝負先不說，他大可能直接跑了。
    實力相仿，自己還真不一定可以追上。
    不打的話，事情如何解決？
    僵持肯定不行的。
    補償？
    自己尚未要補償，他倒是先說了出來。
    尋來天材地寶，作為對狕族的補償？
    狕族？
    也不知道狕族的族長它們是否將那個逃走的人擒殺了。
    那個人就算他運氣不好了。
    一株天材地寶？
    這樣的補償？
    太少了。
    這人的實力自己心中有數，距離異獸尊者也就一步之遙了，北冥子之意一株天材地寶就能將他換走了？
    真要補償的話，也很簡單！
    “破真丹？”
    “何物？”
    “丹藥？”
    四周虛空，充盈眼前麒麟一族存在弄出來的莫大威壓，不為侵擾本尊，它……願意了？
    可以補償？
    不要天材地寶？
    要破真丹？
    一粒破真丹就能將人帶走？
    事情也能解決。
    這麽輕鬆的？
    北冥子念叨一語。
    可！
    破真丹是什麽東西？
    是何物？
    聽起來是一種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