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到一絲絲甘甜了？”
    “衝泡茶水的水的確不是尋常井水，那是鹹陽宮禦花園的水！”
    “當年你還在鹹陽宮的時候，我有請陰陽家的人出手，親自布下陣法手段，引動四方玄奇。”
    “以天地元氣浸潤的些許源水。”
    “占地不為大，自地下而起，循環往複，多年如此，而今，就算撤去那道陣法，也當無礙。”
    “陰陽家的手段，別有妙處。”
    “這種水喝多了，對身子也有好處。”
    “那個時候，你喝茶不多，茶葉品類也不多，所以忘了！”
    “……”
    “數年前，我也曾詢問陰陽家布置那般手段是否艱難，東君閣下所言很容易。”
    “天明，召水，等陽滋回來的時候，我讓她和曦兒從東君閣下那裏學一學，也布置在濮陽和雅湖小築。”
    “多多少少也是一點點好處。”
    “你做的餃子很好吃，若是相配這種很好的源水，更能相得益彰！”
    “你啊，真想要在濮陽開餃子鋪？”
    “母親所在的公孫氏族，數百年來，都是衛國的附屬之臣，世代軍伍為家。”
    “大父是那樣，母親的父親也是那樣？”
    “衛國！”
    “如今雖說還在，卻已經不是先前的衛國了，算是名存實亡。”
    “你以後待在濮陽，也好。”
    “也好！”
    “……”
    公孫麗莞爾，看向天明，那孩子的模樣……有些荊軻師兄的樣子，又有幾分大父的模樣。
    至於自己父親的模樣，自己已經有些記不清了，記憶中他前往戰場為用，就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也很快就去了，其後，便是與大父相依為命。
    如果一切還和以前一樣，如果衛國還在，如果大父還在，如果一些事情沒有後來發生的那些。
    天明現在也應該快要入軍為用了。
    隻不過，眼前之景就見不到了。
    召水，那丫頭很好，就是家國牽掛太重，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自己想要開解她，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隻能囑咐天明多多相陪。
    許多事情，日子長了，也許就自動淡化了。
    天明品出茶水的一些妙處了，公孫麗含笑頷首，將水的來曆道出，原本是為滋養禦花園的櫻花樹為用。
    後來，因茶水之故，需要一些好水。
    甘泉宮雖有一口甘甜井水，然……自己不想要那裏的水。
    是以，陰陽家便是解決了那件事，輕鬆就解決了，簡單在原有基礎上添加了一些手段就成了。
    還是很不錯的。
    陛下都多有稱讚的。
    東君閣下都言語非難，天明接下來定居在濮陽，也布置一道為好，別的不說，對身子大有裨益的。
    還有召水，雅湖小築也許有自己的手段，總歸……也是心意。
    “多謝母親。”
    “諸夏無大事，開一個餃子鋪也是極好的。”
    “人世間，吃喝二字總是避不過去的，開一個餃子鋪，不錯的。”
    “……”
    忘了？
    還在鹹陽宮的時候，自己年歲的確不大。
    天明沒有拒絕。
    再次品了一口茶水，濮陽公孫家的事情，自己也聽飛雪女俠當年說過，在衛國還是有些許名氣的。
    隻是，隨著衛國歸順於秦國，一切就不了了之了。
    餃子鋪！
    很尋常的一件事。
    自己很喜歡的一件事。
    人的一生，若是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做一件讓自己心情愉快的事情，那……就足夠了。
    出將入相，封侯顯耀。
    固然觀之非凡。
    又是否真正的非凡？
    在陸豐的後麵五年，在餃子鋪裏勞作過活，自己過得很充實，看著那些食客很滿意自己做的餃子。
    自己是開心的。
    真的是開心的！
    “你的心意如此，當從之。”
    “召水，你和紫陽有一段時間沒有回雅湖小築了吧，接下來你們在鹹陽多停留一段時間。”
    “也許，你們師尊就要來了。”
    “她也會在鹹陽停留一段時間。”
    “……”
    天明如今不是小孩子了。
    陸豐之地的作為，自己知道的，天明若無那般心意，斷然不會那般的，開餃子鋪……自己也並不反對。
    依稀記得當年和荊軻師兄遊曆天下的時候，還曾說過，待厭倦江湖事之後，就尋一處僻靜的世外之地，男耕女織，安穩過活。
    天明。
    他……。
    一些事，一些心意，總是那般相隨。
    心間輕歎，輕輕的舒緩一口氣，清眸一轉，落於召水身上，她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怎麽說話。
    這丫頭……不知何時才能解開心結。
    修行！
    天明的修行，早在多年前就達到化神圓滿層次了，飛雪女俠也說過，天明想要踏足玄關，輕而易舉，頃刻可破。
    召水，比天明更早的踏足化神圓滿。
    更別說，還有仙山之地的造化，若是正常情形下，現在不僅已經踏足玄關，更應該在玄關境界突飛猛進。
    如今，因一些事情，原本資質尋常的紫陽都先行一步了。
    希望這丫頭早早可以鬆動一些心結。
    倒是此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的確有數月沒有回雅湖小築了。”
    “師尊，師尊接下來也會前來鹹陽？”
    “這……所為何事？”
    “……”
    自己。
    自己想要和麗夫人說一些話的，隻不過，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麗夫人對自己很好的。
    對父王更是有恩情。
    隻是。
    她又是天明師兄的母親。
    不自覺，便是多了一絲羞意。
    正覺有些失禮之時，麗夫人的話語來了，還提及師尊？麗夫人讓她們多在鹹陽待著，等師尊前來？
    好端端的，師尊一般也不會前來鹹陽。
    和身邊的紫陽相視一眼，皆奇異。
    “紀姑娘要來鹹陽？”
    殘劍詫異。
    這件事，自己還真不知道。
    從冬日離開雅湖小築到現在已經半年多了，此行北上，除了天明要去濮陽之外，也是要一起前往雅湖小築的。
    麗姑娘之言，紀姑娘接下來會因事前來鹹陽？
    為何事？
    “師尊？”
    婉兒正在吃著一枚果餡香甜的點心，聽到母親她們提及師尊，也有好奇的抬起小腦袋。
    “麗妹妹，嫣然姑娘要來鹹陽？”
    飛雪也是一問。
    “數月之前，關中冰雹雪災橫行的時候，嫣然姑娘曾入鹹陽，隻不過她在鹹陽沒有停留幾日，便是離開了。”
    “後來，我還是同雪姬姑娘所言，於雅湖小築的事情知道些。”
    “雅湖小築傳自陰陽家智者一脈，數百年來，在諸子百家中，其實不算大家。”
    “若非多年前出了一位鄒衍大師，如今更加式微。”
    “因鄒衍之故，因楚南公之故，智者一脈的傳承反而超越了不少小家，雖不為大家，在諸夏間，也非弱小的傳承。”
    “帝國立下以來，對諸子百家的束縛加強，大家顯學都在其中，一些小家亦是在其中。”
    “是以，近些年來，一些分教開宗的門派多了不少。”
    “門派之力，紮根於世俗之中，在官府管轄之中，又隱隱的脫離官府，其實……還好！”
    “隻不過，我有聞接下來武真郡侯要準備對諸夏間諸郡之地的宗派給於處理，就是不知何時去做。”
    “雅湖小築的傳承要落下去，你們師尊也想要開宗立派的。”
    “欲要光大傳承，世俗的力量是少不了的。”
    “世俗的阻力減少，助力增多，一些傳承就可以不僅不被削弱，還可以增強。”
    “和雪姬姑娘言談之後，我曾去一封書信於雅湖小築，相邀你們師尊入鹹陽宮為博士。”
    “在太學內授教一段時間。”
    “半個月前，你們師尊有了確切的答複，應語會在帝國新歲之前入鹹陽。”
    “嫣然姑娘博學多才，學貫百家，昔年在大梁城，時人語論，才學謀略都絲毫不遜色信陵君魏無忌的。”
    “若然入鹹陽宮為博士，也是一大好處。”
    “若入鹹陽宮，雅湖小築的開宗立派之事，也能得許多便利。”
    “事情其實不複雜，是以我說你們接下來可以在鹹陽多停留一段時間，你們師尊就要來了。”
    “……”
    公孫麗將個中緣由之事一一道出，是自己的心意，也是自己對天明和召水的心意。
    數月前，從陸豐歸來後，自己也有所想，能否在一些方麵幫上天明和召水她們。
    思來想去，自己可以出力的地方不多。
    單單是天明和召水她們，自己是無法的。
    不過，另外一些事自己還是可以做的。
    紀嫣然前來鹹陽宮為博士，那麽，雅湖小築的事情就會輕鬆些，就會少一些麻煩。
    濮陽之地，自己也已經落下一些人手，或許天明不需要，但……做下那件事後，自己心中很滿足。
    “入鹹陽宮為博士。”
    “入太學授教！”
    “嫣然姑娘，若如此事，於雅湖小築而言，的確好處不少。”
    “……”
    飛雪恍然，直接明悟。
    麗妹妹說的不為複雜，完全可以聽明白。
    嫣然姑娘是智者一脈如今的領袖，做出這般抉擇，自己無法拒絕，於嫣然姑娘而言，魏國、秦國倒是沒有什麽差別。
    嫣然姑娘自身也非魏國人。
    隻是，這般同秦國親近，自己還是覺得……，不自覺看向正在一手持銅樽品飲果釀的小丫頭。
    “師尊要前來鹹陽宮太學為博士！”
    召水輕聲一語。
    為雅湖小築長遠計謀。
    自己！
    自己這些年來，多有負於師尊當年的教導和教誨，甚至於停留雅湖小築的時間都不多。
    雅湖小築的事情，自己本該有些力量的，本該相助師尊將雅湖小築的事情做好的。
    自己。
    沒有。
    數年前，雅湖小築的事情在心中……不為多，一顆心，多被一些雜亂事占據了。
    師尊。
    師尊曾說讓自己先強行服食丹藥突破，心事歸心事，陰陽化之就好，自己……沒有同意。
    “新歲之前入鹹陽宮。”
    “如今還有不短的時間，怕是不足以碰到。”
    殘劍沒有什麽多想。
    從雅湖小築的前路而言，紀姑娘做出那般決定，是好的，雅湖小築開宗立派也是有好處的。
    如今也就勉強七月，距離秦國新歲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們要在鹹陽停留三個月？
    自己倒是無礙。
    天明和師妹她們就不好說了。
    “無妨，無妨的。”
    “接下來我再去一封書信，請你們師尊早一些前來鹹陽，應該問題不大。”
    “飛雪姐姐，天明，你們都有多年沒有來鹹陽、關中了，當好好走一走、看一看。”
    “也許接下來你們可以去隴西、河西之地瞧一瞧。”
    “近日來，從河西之地的消息來看，烏孫之地已經定下，河西遼闊之地，也可通行。”
    “可以直達西域的。”
    “殘劍大俠、飛雪姐姐，你們都已經踏足玄關，紫陽如今也是那般境界，可以輕鬆前往那裏。”
    “多多見識見識也好的。”
    “……”
    公孫麗忙擺擺手。
    如果陛下還在鹹陽宮，怕是飛雪姐姐她們肯定不願意前來的，而今，陛下在江南南海郡之地。
    欲要真正歸來，怕是還得兩個月左右。
    新歲之前肯定回來的。
    估計是九月左右。
    如此，飛雪姐姐她們更沒必要著急離開鹹陽，哪怕真的離開鹹陽，也不必立刻返回山東之地。
    “烏孫之地，已經定下。”
    “烏孫之國，在河西之地也雄霸不短時間的，如今也要沒了。”
    “河西無礙，直達西域，麗姑娘，你這裏可有關於辰國之地的消息，那裏的局勢好像也不太妙。”
    “……”
    殘劍淺淺的唏噓之。
    烏孫、月氏。
    早年間，諸夏間諸國還存在的時候，自己就聽過它們的名聲，是秦國隴西、北地以西的異族國家。
    實力不弱的，落於諸夏，也算得上千乘之國！
    各自統禦河西的一片廣袤之地。
    隻是，運氣不太好。
    月氏先被滅。
    如今，烏孫也支撐不住了。
    以秦國目下之力，若要攻滅烏孫，不費吹灰之力，若非外事外力牽扯，會更加幹脆。
    烏孫的情形，好像沒有聽說有太大的兵事。
    就直接拿下了？
    那就是人謀為上了。
    秦國和西域之間，相隔就是月氏和烏孫，現在它們都不在了，西域可以直達，說不得過些年，西域也要被秦國攻滅。
    要納入秦國的輿圖之中。
    今歲，秦國的動靜很大，嬴政下江南巡視，以西，有烏孫之事，以北，蒙恬對匈奴的兵事也有動。
    以東，更有箕子朝鮮、辰國之事。
    齊魯，也有不少不小的事情。
    遍數之，還都挺順利。
    辰國那裏的消息，自己所聞也不太好，秦軍攻勢很猛，幾乎將整個辰國之地占據了。
    自己去的那次比較早，不足以參照。
    “辰國之地！”
    “母親可知辰國那裏的消息？”
    天明也是想起一事。
    “辰國。”
    “箕子朝鮮以南的那處地方。”
    “最新的消息，我不太清楚，但……應該不太好。”
    “根據少府那裏的些許消息，葉騰、趙佗他們水陸並進，大軍對那裏強壓圍困，水師的力量調動很多。”
    “也許，一些消息也該傳來了，鹹陽這裏得到不會晚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