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陛下！”
    “……”
    周清大驚，甩手間，將大魚扔在遠處，一步靠近。
    皇兄又開始覺得有些頭昏了？又開始覺得身子不適了？眉目緊鎖，自從北方七宿震蕩之後，皇兄的身子……。
    明明先前都沒有什麽大礙的。
    如今，似乎平添嚴重許多。
    “陛下！”
    “皇伯，你怎麽了？”
    “……”
    蓋聶等人也是大驚，驚呼一聲，亦是近前。
    “朕……朕無礙，就是這裏可能風太大了一些。”
    “先回船艙歇息歇息。”
    “……”
    嬴政搖搖頭，一些不適過去之後，此刻覺得好多了，隻不過……身子好像突覺疲憊了一些。
    “陛下，先回船艙休息片刻。”
    周清頷首。
    皇兄的身子近些年來，本就有些不妥，這一次江南巡視，相對輕便了一些，輕鬆了一些。
    想不到……現在又開始了？
    星辰古約的力量，真的那般強大嗎？
    一些手段雖有推演出來，卻還需要進一步完善，讓那般手段更加的妥當、無礙。
    除了星辰古約，這一段時間的辛勞雖弱，心力的損耗仍在，諸郡之地的要務，每日都要花費一定時間給於處理。
    ……
    ……
    “再有兩三日，蓉兒她們應該就來了，應可於陛下看一看。”
    “陛下，太辛勞了。”
    “若是歇一歇，多難。”
    “帝國諸事，繁複莫測，許多都是三代以來從未遇到過的事情，萬鈞重任落下，陛下……。”
    觀陛下在船艙房間安歇，房門關閉，諸人原退，不為打擾。
    陛下的身子，好像愈發不安穩了，數年前還好一些，近年來，則是多病了一些。
    早年間的頭痛宿疾再現。
    許多醫者都有診斷、診治，效用也有，難以持久，如若陛下可以真正的按照醫家囑咐行事，保養身子，想來會好很多。
    而那……很難。
    帝國萬千要事，皆係於陛下一身，讓陛下不理會那般事，多難做到，帝國離不開陛下。
    陛下，亦是隻有陛下才能夠安穩入心的掌控駕馭帝國。
    蓋聶心緒有感，昔年初入鹹陽的時候，陛下年歲不為大，連二十歲都沒有，那樣的氣勢昭然，那樣的朝氣蓬勃。
    赫赫然，一位少年英主。
    固有文信侯呂不韋在側，一切問題都在緩緩解決。
    數十年過去，天下歸一，帝國立下，諸郡化生，諸夏衍生嶄新的一麵，出現前所未有的麵貌。
    鬼穀傳承千百年，大盛於諸國混亂之世，到了自己這一代，諸國不在了，隻剩下一個國家了。
    上古以來從未出現過的事情。
    陛下。
    身係社稷之重。
    “父親，皇伯又病了嗎？”
    “這些治病療傷的丹藥，皇伯能不能吃？”
    “……”
    寧兒從身上取下一個香囊，裏麵是一些隨身常備的丸藥，可以祛毒，可以療傷，可以治病，可以強身健體……。
    是父親在總督府煉製的。
    自己基本上用不到。
    先前皇伯病的時候，已經服藥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個香囊的東西是否有用，而今，要不要試一試？
    “陛下無礙的。”
    “你有心了，陛下身邊有丹藥。”
    輕撫小家夥的腦袋，周清笑道。
    “陛下會好的。”
    於蓋聶看去，並未多言。
    端木蓉前來，或有新式之法。
    關鍵還是在於星辰古約身上，還是在於禁法領域身上，若無禁法領域，許多天材地寶，陛下都可服用。
    則，病患不侵。
    若無星辰古約，則，身為天下共主也不會平白受無妄之災。
    禁法領域，是上古人皇親自立下的，以自己現在的修行，難以將其化去，星辰古約……還是有不小可能性的。
    “郡侯！”
    “水師船隻是繼續深入海域，還是……？”
    李斯和鄭國等官員行進。
    “繼續行進吧。”
    “先前所定，是深入海域百裏左右，如今還差上不少。”
    “就此歸去，多可惜。”
    “陛下，暫時無礙。”
    “……”
    周清落下一語、
    “如今距離海域百裏，還有三四十裏的路程，也好！”
    “……”
    李斯略有遲疑，還是應下了。
    如果是剛出海就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直接歸於陸地比較好，眼下，百裏海域就在眼前了。
    ******
    “完全沒有任何道理的。”
    “本姑娘的天魔力場修行，明明已經有成了，怎麽……那一步就是無法勘破呢？”
    “真空不空。”
    “真空有空。”
    “真幻之妙化入天魔力場，又以氣機道化萬物，又得自在清靜鎮壓本源，沒有理由不成的？”
    “總感覺還是差了一點點。”
    “合道萬物境界那麽難的？”
    “曉夢所言的那些妙處，本姑娘明明都已經領悟了，明明都已經洞悉了，為何還不能夠踏足？”
    “曉夢，你說這是為什麽？”
    焰靈姬此刻頗為不爽。
    頗為不開心。
    這一次的突破，又失敗了。
    完全不在意料之中。
    前三次的突破失敗，自己都有總結心得，都已經將天魔力場的隱患缺點給於彌補了。
    怎麽就那麽難的？
    明明應該突破的？
    好像就是關鍵時刻，有一點點障礙將自己的去路攔阻了，以至於隻能止步於萬物之前。
    庭院朗闊的涼亭內，焰靈姬甚是不開心的在軟榻上扭動翻滾著，以為心中不滿，抒發渾身上下的不痛快。
    “嘻嘻，焰靈姐姐，安心。”
    “一顆破真丹就能解決的事情。”
    雪兒倒是覺得這個結果……還行。
    當然了。
    焰靈姐姐如若突破，自己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意外，以焰靈姐姐的的修行，自覺也該可以突破的。
    這一次又沒有突破？
    好像不太對勁吧。
    焰靈姐姐每一次突破失敗後，一身所修細細梳理後，天魔力場都會更將精妙絕倫。
    同處一個層次，能夠清晰感知的。
    “本姑娘和它磕上了。”
    “破真丹，本姑娘不需要。”
    “本姑娘就不明白了，哪一點出問題了？”
    焰靈姬憤憤的從軟榻坐起來，握著鬢間一束柔順秀發，秀眸眯起，一念而覺，天魔力場外放。
    明明就是可以突破了，非如此，自己也不會閉關。
    “曉夢，你覺焰靈姐姐何以這一次還不能突破？”
    弄玉也是驚異不已。
    焰靈姐姐的修行在她們之上，感知之中，焰靈姐姐的天魔力場真的越來越強大了。
    加上這次，已經算是第四次了吧？
    還不能突破？
    哪裏出問題了？
    曉夢之前也有說道焰靈姐姐突破的難點，焰靈姐姐也都將它們全部解決了，還不行？
    還差一點什麽？
    “天魔力場，無形萬象，自在一心。”
    “以萬物氣機熔煉天魔力場，可成未成，則萬物氣機不足夠大。”
    “浮屠經文有載，天魔波旬為三界二十八天他化自在天的天子，統禦掌控他化自在天。”
    “他化自在天，為欲界六重天至高天。”
    “可以受用其餘欲界之天化生的七情六欲之力為用，喜怒哀樂皆在其中，無需所化，自有萬物萬化。”
    “無需所樂，自有眾生眾樂。”
    “自在無極，是為他化自在。”
    “誠如此，道理有成，則三界二十八天皆可為資糧，可證無上大道，可真正超脫三界二十八天。”
    “道家亦有相似之道。”
    “楊朱之法也有相仿。”
    “於紅塵萬象，性命一體，無傷無性，泯然澄淨，身如雲影，真幻皆虛，一切在一。”
    “你一切都做到了，還不能夠令天魔力場打破桎梏，得以踏足齊天萬物，非你之過，而是你的萬物氣機還不夠強。”
    “你所觀人事萬象不足夠多。”
    “你的心，還不足夠清明。”
    “練就天魔之心，高懸三界天。”
    “俯覽三界萬象，時日長了，自可突破。”
    “……”
    熟悉的位置。
    熟悉的青衫銀發。
    銀眸睜開，看向心地不為平靜的焰靈，曉夢輕聲語落，突破的訣竅，早先同焰靈有言。
    她，都做到了。
    做的卻不夠好。
    不為十分充分。
    是以，那就是欠缺。
    “曉夢你之前提過焰靈姐姐的天魔力場還在有所持的境界，還不能真正無所持。”
    “似乎……差不多的道理。”
    雪兒有感，品味之，數息之後，秀首輕點，看向焰靈姐姐，一些話自己也能聽明白。
    那就是焰靈姐姐的路是對的。
    就是積蓄還不夠，所以……還差了不少。
    “本姑娘也有那樣做的。”
    “偌大的一處南昌城，每日間居住之人、往來之人加在一起，足有數萬人。”
    “天魔力場之下，人世萬象都在一窺，都在演化天魔所需。”
    “還不足夠？”
    “凡俗的七情六欲，盡管千變萬化，歸根結底，實則……都在於根本之力上。”
    “縱然行走諸夏，縱然前往鹹陽大城，所觀所見所聞……外觀會有差別，內裏實則無二。”
    “這……又改如何精進？”
    “……”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曉夢所言，自己真的可以明白。
    也那樣去做的，是以，目下位於突破的邊緣。
    浮屠一道，關於天魔波旬的記載，自己也有看的，楊朱一脈的修行，也有一覽的。
    諸夏很大，庶民甚多。
    若說將他們的七情六欲全部一覽，實則沒有必要，一葉知秋，管中窺豹，道理自成。
    道家祖師當年觀水有所得，難道是將天下所有的水都細細看了一遍嗎？將無盡海域也是細細打量了一遍嗎？
    明顯沒有。
    眾生心中萬般欲望之力化作天魔資糧，繼而他化自在，領略天魔之道，超脫三界。
    南昌之地，足夠了。
    天下間的城池很多很多。
    有些城池很大，人很多。
    有些城池很小，人也不多。
    無論如何，裏麵的人是一樣，他們的心，他們的欲望，是差不多的，南昌城在諸夏不為差。
    足夠所用。
    何以還不能突破？
    積蓄不夠？
    境界未入無所持？
    “他化自在。”
    “自在一心。”
    “焰靈姐姐，是否你沒有真正的領略他化自在的本意？”
    “曉夢的修行，無所持萬物，和楊朱一脈雖有不同，道理又是一脈相承，各劃陰陽。”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若是你能做到，他化自在，眾生喜樂皆喜樂，眾生悲傷亦傷心，是否能夠成就天魔之心？”
    “……”
    雲舒也是一言。
    自己雖不擅長修行，對於修行還是知曉不少的，諸般道藏典籍平日裏也是常看的。
    焰靈姐姐之前於曉夢問道的時候，姊妹們都在旁邊，也有一聞。
    焰靈姐姐也的確那樣做了，以焰靈姐姐如今的修行，天魔力場擴散，真空運轉，南昌城內的萬千人心盡可一覽。
    以己身化那些人的心，繼而將諸般所得化入天魔力場，以為助力天魔力場的完善和圓滿。
    焰靈姐姐一直在做的！
    從焰靈姐姐施展的手段來看，天魔力場的妙處一直在提升，威能也在不住增強。
    既然這次還沒有突破，由曉夢剛才所言來看，應該是……焰靈姐姐做了，卻沒有做好。
    思忖之。
    是否隻是為將世人繁雜的七情六欲化入天魔力場，而沒有真正的他化自在？沒有契入那些人的心？
    修行之本，在於一顆心。
    曉夢為何天生適合修行，就是一顆心無比的契合道，稍稍參悟，稍稍修行，便可大有所得。
    而尋常人可能要花數倍、十倍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雲舒姐姐所言，似是在理。”
    “道家的修行，便是以己心化作天心，繼而道心統禦萬法，無為無不為，曉夢很早很早就達到了那個境界。”
    “所以，踏足合道萬物好像不費什麽力氣。”
    “焰靈姐姐你隻是做了那件事，並未真正的做到那件事。”
    “嘻嘻，焰靈姐姐，看來你接下來還要繼續修行了，不過突破的路是對的。”
    “……”
    雪兒點了點小腦袋，雲舒姐姐所言也正是自己要說的，南昌城事足夠修行的。
    焰靈姐姐也的確以那些人的心修行天魔之心。
    好像作用不是很明顯。
    否則，這一次突破該成功的。
    隻是。
    她們所言是否在理，是否有真，則是需要焰靈姐姐自己考量了。
    “……”
    “看來本姑娘接下來還要重新試一試了。”
    焰靈姬垂頭喪氣。
    曉夢和雪兒她們所言，自己還要好好琢磨一下，這一次突破不成亦是需要梳理一下。
    “若是萬人入心，盡皆他化自在，本姑娘怕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就算一個人一個月，萬千人也得萬千月，欲要大成，起碼需要百年以上，本姑娘覺應有更好的法子。”
    “楊朱一脈的蒼璩為精進種玉功的修行，曾以道心種玉之法，汲取種玉功修行的資糧。”
    “你們說……本姑娘是否可以仿效之？”
    “也尋找一些合適之人，落下天魔種子，一段時間後，直接收割，便可化入天魔力場了？”
    “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