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一章 端木論死(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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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水師水軍之力,不為弱,但……觀之也不為十分強。”
    “隻要接下來做好準備,那麽,我等在島夷有一分力,秦國水軍想要困殺我等,就需要出十分力。”
    “這裏不是箕子朝鮮和辰國之之地,那裏陸地相連,秦國調動大軍很方便,糧草輜重的運轉也很是便利!”
    “大軍開撥亦是順暢,這裏四周皆海域,易守難攻!”
    “於那般情形,要早早的做好準備。”
    “卻也不需要太過於慌亂。”
    “觀江南多年來的動靜,水師水軍之力不會輕易加強的,觀總督府多年來的策略,還是以穩定江南諸郡為上。”
    “待江南諸郡的根基、底子一一鑄就,待江南諸郡的實力有成,那一日,也許會考慮對島夷下手。”
    “在那些事情之前,就算江南有心,就算江南強行耗費代價將島夷拿下,於江南而言,並無大用。”
    “我等……也非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是以,事情可以在心,不必十分掛心。”
    “……”
    於同行者之問,身著深藍色長衫的老者再次輕捋如雪的長須,看將過去,又看向身邊其餘人。
    將那個問題解答著。
    首先。
    江南有沒有可能對島夷動手。
    自然是有的,若然為江南所知,江南肯定會有心思將島夷剿滅,以為立下功勳。
    島夷不是箕子朝鮮,也非辰國之地。
    接下來項氏一族的力量從諸夏調動前來,稍稍一段時間,就會擁有簡單的自保之力。
    四周皆海域,前來之人若是隻有一二十艘大船,根本不足畏懼。
    如若項氏一族接下來鑄造數十隻大船,那麽,秦軍除非出動天羅地網之力,才能夠將島夷徹底困殺。
    而那般的水師之力,眼下的江南還不具備。
    除非項氏一族準備在島夷之地同秦軍死磕,而那……亦是不可能發生的。
    箕子朝鮮沒了,辰國之地沒了,項氏一族現在還好好的,同理,島夷沒了,項氏一族同樣可以離開。
    一樣可以好好的。
    是以,就算有那一日到來,也非眼下,也非接下來的一二年,甚至於二三年,而是將來。
    “先生所言,是那般道理。”
    “島夷地處海域,四麵環海,欲要強攻,唯有很多的水師船隻之力,唯有以絕對的力量壓過島夷防禦。”
    “或者一些奇襲之計,而那非短時間可為。”
    “目下而觀,這裏還是安穩的。”
    “不過,有鑒於辰國之地的遭遇,一些大船還是要率先打造的,項氏一族多年來一直在江東繁衍生息。”
    “那裏水域繁多,會鑄造船隻的人不少。”
    “島夷這裏的山林樹木數不勝數,適合造船的也是很多。”
    “……”
    項梁頷首。
    範先生所言,許多也是自己想說的,於其擔心秦軍接下來就攻來,還不如想著盡快將島夷之地納入掌控。
    汲取島夷的各種有用之物,強大己身,壯大己身,如此,就算將來真的遇到秦軍攻打,也能有一戰之力。
    “根據江南傳來的消息,嬴政現在的車駕,好像還在南海郡,從輿圖而觀,距離島夷之地,還真沒有太遠。”
    “千裏都不到。”
    “江南諸郡,他的車駕幾乎沒有遇到什麽問題。”
    “就算有一些問題,也不太可能是很大的事情。”
    “昔年,更加好的機會,那些人都沒有抓住,如今,更是不可能為之了。”
    “……”
    又是一語言落。
    視線一轉,落於島夷以西的方向,回想著腦海中的輿圖,又將視線偏向西南一些,那裏就是江南南海郡了。
    嬴政在南海郡停留不短時間了。
    還去了南海之地。
    他倒是瀟灑自在。
    可惜,一些盟友愈發無力,也難以有力。
    “江南之地,楚國所忽視的一處極其富饒之地。”
    “如今不過十餘年,就已經有眼下之勢,再有數十年,江南諸般之力,當舉足輕重。”
    “武真郡侯玄清子,他在江南會停留二十年,距離二十年,已經不到十年了。”
    “待他離開江南之後,如果那個時候還沒有很好的機會,我等可以將力量落於江南。”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是永遠興盛的,三代以來,諸國興衰,莫不如此,秦國,亦會有那個結果。”
    “……”
    須發皆白的老者也是看向江南所在的方向,那片地方,許多人都看走眼了。
    本是一片無比荒涼、古老的雜亂之地,誰曾想會有如今之麵貌,甚至於已經做到了糧草自給自足。
    還能夠有富裕之力供應秦國其餘郡縣。
    一個可以讓人吃飽喝足的地方,已然是一處極其上佳的沃土。
    箕子朝鮮與之相比,相差許多。
    甚至於楚國之前所占據的淮水、淮南、江北之地於其相比,也是不如,但……當初誰也不會料到江南的今日。
    秦國。
    今歲的喜事不少。
    河西之地,烏孫被拿下了,不出意外,河西之地,又要有嶄新郡縣,箕子朝鮮和辰國之地也被拿下,應該也會立下郡縣。
    九州!
    如今的諸夏早已經超越九州輿圖了。
    更甚之了。
    以嬴政的野心和霸道,匈奴接下來就是秦國最為著重對付的一個敵人了!
    匈奴!
    以秦國先前未能全部施展的力量,都能夠將匈奴攔阻在大河長城以外,接下來,必然會有大戰。
    欲要剿滅匈奴,非有以大戰之力剿滅匈奴主力。
    否則,不足以將匈奴擊潰。
    機會?
    良機?
    難尋。
    今歲,是有些看不到了。
    明歲?
    未知。
    將來的事情總是未知的,唯一可以把握的就是將眼前之事做好,以應對接下來以及長遠可能到來的各種事。
    可能是壞事。
    亦可能是苦等多年的良機!
    “……”
    “嗯?”
    “那裏……怎麽有兩艘船前來?”
    “船隻不小,船上的人也有一些,少主,你快看!”
    諸人閑言,危險之事既然眼下不在,自然當思將一些力量緩緩引入島夷,壯大島夷,壯大自身之力。
    忽而。
    一語驚呼。
    眾人循聲看過去,卻見一位身形體態多精悍的年輕人一手持千裏鏡,一手遙指極遠處的海域。
    “船?”
    “兩艘船?”
    “……”
    “不是項氏一族的船!”
    神容方正,身形魁梧,外露的肌膚多了不少黝黑之色,順著子期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雙眸閃爍異色華光,無需千裏鏡,已經看到海域極遠處所在。
    那裏的確有兩艘船。
    正在靠近海岸。
    從船帆以及甲板的上的人、東西來看,非項氏一族麾下,也不可能是項氏一族的動作。
    “看上去有些像是商船,難道是路線錯了,來到了這裏?”
    “那兩艘船不小,船上的人也不少。”
    “……”
    項梁持千裏鏡,緊緊盯看了數息。
    “暫時不可知。”
    “我等先離開這裏吧,等那些人登岸後,再一觀那些人的來曆、動靜,再做打算。”
    “……”
    範增沒有言語猜測。
    猜測並沒有什麽意義。
    無論如何猜測,那兩艘船還是要靠岸的,船上的人也是要上岸的,期時,就可了解他們所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若是那兩艘船是特意前來這裏的該如何?”
    “島夷之地,在閩中、南海一些地方,其實也非秘密,知道的人還是有一些的。”
    “……”
    範先生之意,也是此刻雙眸生輝的年輕人的心思。
    叔父所言那兩艘船是商船?走錯路了?有那個可能,不過,也有另外一個可能。
    “特意前來這個地方?”
    “那……那就不用離開了。”
    項梁輕笑道。
    島夷之地,固然不是什麽秘密之地,然則,也非許多人知道的。
    如此,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解這裏的人越少越好,那個結果對項氏一族是很有好處的。
    ******
    “嬴政!”
    “他是執意尋死,先前鹹陽的時候,也曾為他開過一些方子,立下一些方劑、手段為用。”
    “隻要他遵循之。”
    “不說將身上的病患宿疾化去,起碼可以很大的緩解。”
    “而今,才過去不到半年,他的身子就已經更加糟糕了,如果不是那些隨行醫者還有些用,他現在的境況會更差。”
    “隻是……,也沒道理。”
    “嬴政的身子本源好像弱了很多,就算日日案牘也不該是這樣才對。”
    “非好事。”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他……沒有幾年好活了。”
    “你是修行之人,人之一體三元有衰,會有什麽後果,你比我更加清楚。”
    “人皇留下的那個什麽禁法領域,也著實棘手,若無那個禁法領域,一株天材地寶服食入腹,問題也能解決。”
    “人皇!”
    “人皇這個手筆,還是有些用的。”
    “如果一位天子可以修行,可以掌握天下世俗至尊至貴的力量,再匯聚大量的寶物,再加上壽數的綿長,嘖嘖,天下還真的要不一樣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反正接下來你就要離開秦廷了。”
    “他的死活和你關係不大。”
    “他自己要尋死,怪不到你身上。”
    “……”
    聽得蓋聶詢問嬴政的病情之事,正在處理一些藥材的端木蓉搖搖頭,平淡、平靜的回應著。
    自己來這裏已經多日了,替嬴政也有診斷多次了,也開了一些方劑了,還有親自炮製了一些丸藥。
    有些用。
    不為大用。
    非自己之過,而是病人不聽自己的。
    自己也是無法。
    鹹陽宮的時候就是那般,現在還是這般,自己能如何?自己也是沒有任何辦法!
    是。
    嬴政是天子,是九州之主,身係社稷重任,身係統禦諸郡萬民之重擔,每日間,有萬千事需要處理。
    可。
    身子也是嬴政他自己的。
    不按照自己的醫囑行事,沒有那般效果,自己是不管的,何況,再有幾日,自己就準備離去的。
    這樣的一位病人,不是自己喜歡的。
    何況。
    自己也不喜歡為他診治。
    若非蓋聶傳書,自己根本不會前來,好好的領著房羽她們修行曆練不好嗎?非要來這裏操心勞力?
    以嬴政現在的狀況,繼續這樣下去,他活不了多久。
    是他自己找死的。
    “……”
    “蓋先生,喝茶!”
    金發飄搖,持盞近前,看向蓋先生,沫蘿麵上多喜,笑盈盈的將茶水遞了過去。
    真好。
    時隔數月又見到蓋先生了。
    “禁法領域!”
    “是人皇以玉虛境界的修行,通達昊天,立下的一道規則鐵律。”
    “欲要化去,除非再有一位玉虛境界的存在出手。”
    “如今的諸夏間,並無那般存在,道家祖師當年踏足了,可惜,並沒有理會那件事。”
    “郡侯。”
    “郡侯的修行距離玉虛怕是隻有一步之遙了,那一步……數千年來,攔阻了很多人。”
    “短時間內踏足不了,於陛下也無大用。”
    “陛下。”
    “蓉兒,陛下的身子真的糟糕至那個程度了?”
    “……”
    從沫蘿的手中接過茶水,蓋聶輕歎一聲,並未品飲。
    瞧著還在整理藥材的蓉兒,蓉兒之言,以前就說過,現在……所言好像更加嚴重了。
    繼續這樣下去,陛下的壽數不長了?
    真的會有那一步?
    何以如此?
    帝國現在還離不開陛下。
    陛下的身子。
    自從先前臨近陸豐的那次昏倒之後,陛下的身子好像就差了不少,南海一遊,都昏了兩次。
    待在陛下身邊,靈覺雖不能動用,觀陛下的精氣神確是……不如先前,不如以前。
    若無禁法領域,一株天材地寶,就可將陛下的問題解決。
    就算再貴重的天材地寶,以帝國之力也能尋來的。
    禁法領域難破。
    每日間,陛下還要處理帝國繁複不已的各種文書,對於精氣神也是極大的消耗。
    “我騙你做什麽。”
    “你好端端的歎什麽氣,人都有死的時候,嬴政是天子,難道就不該死了?”
    “難道就不能死了?”
    “陰陽家不是在海域之地煉製出了長生不老丹嗎?”
    “既如此,讓嬴政服食試試,說不定可以將體內的沉屙盡皆化去,說不定就能重新煥發新生了。”
    “你都準備離開秦廷了,無需想太多。”
    “諸夏間,每一日都有很多人死去,怎麽不見你為那些人歎息?”
    “至於秦國離不開嬴政?”
    “我倒是覺得對於諸夏而言,誰都可以舍棄,誰都是可有可無的。”
    “……”
    端木蓉橫了某人一眼,蓋聶還真替那個嬴政擔心起來了?至於?完全不至於!
    也完全沒有必要!
    生於天地間,都是要死的。
    陰陽家煉製出來的長生不老丹,自己是不太相信它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但……自己對它的效用很好奇。
    這一次嬴政江南巡視結束,蓋聶就要離開秦廷了,那些事情不需要操心才是,不需要理會才是。
    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自己看來是那樣。
    難不成這個諸夏離開了嬴政,就不能正常運轉了?
    自己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