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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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那一瞬間,我一直微微提著的一顆心還沒來得及放下來,就覺得手腕處陡然一緊,我下意識的伸出了手,一下扶住了已經快站立不穩的喻辰,我詫異的回頭去看他,就看見他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張臉慘白如蠟,眉頭深深皺著,嘴唇被他緊緊咬住此時已經微微滲出了血,隻有一雙手還在緊緊抓住劍鞘。他這時的境況看上去比在山洞的時候還要嚴重,難怪剛才在天上就覺得他臉色有些不好看,想來在山洞裏是受了內傷沒有恢複,剛才一定是一直在死撐。
我趕忙抱住他的腰,被他衝的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我一邊穩著身子一邊和他說話,“哎,你不行早說啊,幹嘛要死撐啊,我又不會笑話你,你現在這樣我該不該把你丟下來啊……”我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著話,想讓他維持意識,可是他卻對我的聒噪沒有半點反應,看樣子好像傷得不輕,喘息的聲音越發沉重,我的心也不免開始焦躁起來,好在扶著他走了一會兒,穿過一座低矮的山丘,一個簡陋的小茅屋突然映入眼簾,我一高興,也顧不上酸麻的腿腳,帶著喻辰便往那裏快步走了過去。
附近荒無人煙,舉目望去也就這一處可歇腳的地方,想來是用來供打獵的人途中暫歇的。而這周圍雜草叢生,外麵看起來十分的破敗荒涼,料是很久沒人來過了,於是我隻在屋外叫了幾聲,沒人應答後便直接開門進去了。剛推開門,就被滿室的灰塵嗆的咳了個昏天黑地,喻辰此刻已經有些神誌不清,我趕緊扶他到外麵,自己進來打掃,細細一看,這屋子雖破敗,裏麵該有的東西倒不缺,暫時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等喻辰把傷養好了。
等我把這裏略略收拾好,這才扶著喻辰躺下來,他此時雖還在昏迷卻已經不冒冷汗了,麵色也稍好了些,額角黏著幾縷發絲,我找了個帕子沾濕了給他擦擦臉,擦到一半,陽光恰好透過窗戶灑了進來,正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了光,睫毛處微微一顫,我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他尚有些蒼白的麵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在他臉上輕輕戳了一下,就一下,他的眉頭忽的一皺,我條件反射地猛地縮回了手,心裏像是打鼓一樣,“我又不是賊,心虛什麽?”我對自己嘟囔了一句,抬眼瞥見喻辰隻是皺了眉,並沒有醒,沒來由的又長籲了口氣,籲了一半又卡住,不明白自己幹嘛這麽緊張。然而我還沒開始想,一直被我忽視的肚子終於造反了,發出一陣悠遠綿長的調子,我這才覺得餓的快前胸貼後背了。
於是隨手拿起被扔在地上的包袱,準備找點幹糧墊墊肚子,手剛伸到布包裏,就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團子,我料應該是娘親給我準備的糯米團子,當下就掏了出來往嘴裏送,然而我的牙剛剛張開,手裏頭卻微微一動,接著一聲慢吞吞的“吱吱”就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隻那一瞬間,我的耳畔像是一道焦雷劈過,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都叫囂著跳起了群舞。我的雙手用力往上一拋,伴隨著我淒厲的尖叫,一隻肥老鼠準確無比的砸在了我的肩頭,一雙小短腿顫巍巍的支撐著皮球一樣的肚子,搖搖胖腦袋對著我的耳朵又是一聲“吱吱”。
我嗷一聲竄起來,差點撞到了屋頂,左蹦右跳,幾乎是手腳並用的扭動著身子。就是不敢用手把那比貓肥的老鼠從肩膀上彈下去,正是又急又慌的時候。
“你這又叫又跳的,又犯什麽病了?”一聽到這聲音,宛如得了救兵一樣,我一個箭步就朝床邊衝了過去,一把抱住喻辰,連珠炮似的衝他喊:“我……我肩膀上有……隻老鼠,你……你快把它捉下來……快啊”我急得跺腳,拳頭雨點般落在他的後背上,眼睛閉得死死的,雙手更是扣得死死的。
“你這麽嚎,就是老虎也被你嚇走了,哪裏還有什麽老鼠,我快被你勒死了,還不快點放開我。”他咳了幾聲,喘著氣才吐出幾個字。
我一聽,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時慌亂竟一直抱著他,頓覺有些不好意思,忙鬆開自己的手,他就順著杆爬似的,以手撫胸,一臉痛苦的咳個沒完沒了,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故意裝給我看的,隨後實在是看不下去,才有些擔心的湊過去詢問道:“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抱你的,我……我隻是被那個老鼠嚇到了”
我很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句,見他還低著頭,很愧疚的準備幫他拍拍背,誰知剛跨了一步,就見他噗嗤一笑,最後直接往牆上一靠,哈哈笑了起來,我起先還一頭霧水,隨後反應過來他這是在逗我,當即跳腳道:“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個皮糙肉厚該欠揍的,虧我還一直擔著心,真是白浪費感情了!”
“哈哈,連隻小老鼠都怕,說你是個黃毛丫頭,你還嘴硬。”他嘴角微揚,像是很受用的看著我的反應,嘲笑的意味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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