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逆靈經，還是永夜古玉……”方羽喃喃，他不知此事的具體原因為何，最初以為是逆靈經所致，可如今想來，或許與“永夜古玉”的關係更大。

    逆靈經終究與修為息息相關，眼下自己隻有凝氣一層巔峰，凝氣二層之修無法發現還能勉強解釋，但凝氣三層注意不到，這就不合常理了。

    倒是“永夜古玉”本身為上古仙寶，若是此物的原因所致，一切就變得有順理成章起來。

    “凝氣三層之修也看不透我的修為，不知這隱匿的極限，到底是什麽境界。”四人的相繼離去，城門前再度恢複了平靜，方羽沉吟中隨著人流前行，緩緩步入了東元城。

    東元城很大，共分為東、西兩個市集，此刻臨近黃昏，寒風愈加淩冽，可往來的行人卻是絡繹不絕，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反而隨著街燈亮起，一些小攤販紛紛出現，使得整條街道，變得更為繁鬧。

    此情此景，赫然是一方大城才能擁有的景象，而如青山鎮這種邊陲的小縣城，在冷夜中隻會顯得無比冷清，根本沒有村民願意出來活動。

    方羽走的很慢，花了兩個時辰，將東西市集盡數走了一遍，在其行走的過程中，他四處觀察，到此時已對一些在意之事了解了個大概。

    這東元城內，確實慕伯如慕伯所言，有著趙、馬、周三個家族勢力，而這些勢力經營著各式店鋪，值守人員又多具備些江湖功夫，想來這也是慕伯認為他們背後是武林世家有關的主因。

    不過令方羽感到意外的是，他沒能發現更多端倪，找不到這些勢力與修士之間的關聯，不管怎麽看，頂多就是普通的江湖家族罷了，並沒什麽特別之處。

    “莫非是我多慮了？”方羽沉默，看著周遭店鋪一間間更替著在眼前變換，他在街道上越走越遠，就在這時，他的神色一動，忽然停下了腳步。

    隻見在其身前不遠處，此時有一間當鋪敞開著大門，裏麵燈火通明。

    即便是在這夜市將歇的深夜時分，這間當鋪仍沒有關店的跡象，最顯眼的是大門兩側分別懸掛的兩個紅色紙燈，下方吊著菱形木牌，木牌中央，赫然雕刻著一個大大的“趙”字!

    視線在紙燈上看了又看，直至落向那木牌上的大字，方羽漆黑的眼眸，不可察覺的一凝。

    這紙燈看似尋常，實際質地不凡，乃是采用修罕見的符紙所製，這種符紙修真界常見，但凡塵罕有，此外，那塊木牌上也附著有靈氣，雖說不多，可明顯是人為所成。

    在這凡人來去的街道上，這紅色紙燈與“趙”子木牌相互映襯，宛若一盞灼目的燈火，提醒著所有經臨此處的修士，這是一間屬於趙家的當鋪，並非向凡塵敞開，而是為修士準備！

    “整個東元城東、西兩個集市，隻此趙家一間麽……”舉目看了良久，方羽猶豫中沒有進去，而是沉思一番後，借著修為被斂去，若無其事的經過，順勢走入了當鋪斜對角的客棧。

    付出了些許碎銀，方羽在當鋪二樓的一件客房中住下，這間客房是他刻意挑選，空間不大位置極好，不止臨靠街邊，還能看到對麵當鋪全貌。

    不知為何，方羽心頭有種疑慮，他隱隱覺得，仿佛自己會來東元城，是有人刻意在暗中引導。這種感覺起初不強烈，他也後知後覺，不過隨著這間當鋪以如此招搖的狀態出現，就讓他微怔的同時，莫名察覺了異樣。

    要知道當初他之所以選擇前來這裏，皆是因從王石那得到的地圖，回想起來，那地圖所在的儲物袋出現於凡人手中，這件事本身就存在蹊蹺，且其中描畫的範圍那麽大，又偏偏重點標注了這東元城，更是古怪萬分。

    此事他最初沒有細細推敲，此刻理順一些思路後再去看，卻怎麽都有種刻意為之的感覺。

    更何況現在他身在城中，放眼整個城池，馬、周兩家隱跡，唯獨這間趙家當鋪惹眼，明目張膽的吸引修士前往，這一切串聯在一起，就好似一個無形暗局，環環相扣，引著他一步步來到這裏，為的，就是讓他去與這“趙家”產生上聯係。

    正是有了這個推測，方羽才警惕著沒有進入當鋪，多年耐著性子讀書，加之生活環境的因素，造就他心思比尋常人縝密，除非避無可避，否則沒有一定把握，他不會輕易涉險。

    不過人已到此，總不能白跑一趟，隻要這趙家沒有惡意，方羽倒也不介意去接觸一番，到了眼下這局麵，他近乎肯定了趙家與修士有關，甚至說另外兩家同樣如此，而自己的修為尚淺，若是在接觸中能從對方那裏得到一些資源，倒好過漫無目的遊蕩。

    “聚靈丹……”說起資源，方羽眼睛一眯，腦海下意識浮現出入城時孫嶽為化解仇怨取出的那枚丹藥。

    若沒記錯，孫嶽曾言這丹藥就是出自趙家，至於丹藥之名他曾有所耳聞，聽說此丹在修真界流傳甚廣，凝氣境三層之下服用，一旦吞入腹中，短時間內可加速仙脈吸納靈氣的速度，很是奇異。

    “就是不知這趙家打的是什麽算盤。”方羽思索中抬起頭，透過窗戶望向對街的趙家當鋪，聚靈丹的功效固然令人在意，但他不是魯莽之輩，知曉冒然前往的風險，所以眼下暫住這裏，就是為的就是好好觀察，好為之後做打算。

    壓下紛擾的思緒，方羽計劃已定，索性就不在糾結此事，將房間大門牢牢鎖死，確定無人可以闖入，方羽盤膝坐在木床上，目中慢慢露出堅定的光芒。

    既然前往當鋪之事還需等待時機，那麽在此期間，自己不妨再嚐試衝擊凝氣二層，若能成功突破，到時還能多幾分底氣。

    想到這裏，方羽深吸一口氣，閉目沉入修煉狀態。

    一夜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天色明亮起來，來到了正午時分，趙家當鋪大門依舊敞開，整夜沒有關閉，不過鋪內人跡卻是冷清，半天沒見外人上門，好似城內所有百姓都對這裏懼怕，即便經過門前都隻是遠遠看看，不曾走入。

    除去鋪內幾個夥計換班，就隻有兩個門衛始終守在那裏，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下午，這才出現了變化。

    方羽睜開了眼時，透過窗戶看去，注意到當鋪前出現個胖子，這胖子不是修士，可穿著華貴舉止不俗，顯然非富即貴，是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最初他也是一臉高傲的走來，哪知在將要進入當鋪時，被那門口兩個門衛攔下，百般開口無濟於事，最終怒罵著離去。

    這一幕看在眼中，讓他雙目微微一眯，內心有所了然，隨即思索中收回了目光，繼續閉眼修煉。

    此刻的方羽體內靈氣流轉，一身氣勢無形攀升，經曆了與紀蒼的生死一戰，可謂是感悟良多，原本存在的瓶頸再難成為阻礙，隨著身體中飄飄欲仙之意越來越濃，時間便潮水般流逝，很快三天過去，這三天中，方羽沒有離開過客棧，終日坐在那裏，沉浸在修煉中。

    不過他的意識始終關注著對麵當鋪，每當有人想要進入時，就會睜眼觀望。

    趙家當鋪很安靜，三天間幾乎沒什麽人進出，不知是何原因，身為一間對外開放的當鋪，卻將所有想要進入之人拒之門外，哪怕身份顯貴一樣如此，唯獨在幾名江湖之人到來時，那門衛看了眼沒有阻攔，任由他們進入，不過停留時間不長，沒多久就被人帶離。

    直至兩天後，一個凝氣二層的女子到來，當鋪之人的態度明顯變得不同，立即將之恭敬的迎入，而後又被恭敬送離，從頭到尾透著敬畏，不似之前那樣冷漠。

    往後的時日同樣如此，久而久之，方羽從中發現了一個規律，這當鋪本身似普通店鋪那般對外經營，但對待來人，卻始終遵循著一個規矩，那就是……

    凡人禁入，武者不阻，修士恭迎！

    “以不阻江湖武者進出，去向世人掩蓋其後對修士開放的事實麽，這趙家行事，倒是滴水不漏。”方羽喃喃中深深看了眼窗外西沉的夕陽，經過數日的觀察，他摸清楚了些許門路，雖仍不知趙家的真正目的所在，不過多少看出，至少進入這間當鋪，是不存在什麽危險的。

    第二日清晨，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趙國的天空中再度降下了大雪，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蒼白的雪花席卷天地，客棧的窗戶上有水痕凝結，許久後凍出了冰淩，放眼望去，外界迷蒙一片。

    便在此時，閉眼盤坐在木床上的方羽睜開了雙眼，其漆黑的眼瞳內，一道精芒隨之閃掠，整個人的氣質，仿佛有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與此同時，在他身上浮現的氣息，不再是凝氣一層巔峰，而是來到了凝氣二層。（m.101novel.com）